第二百一十八節 218

唐教授和李金龍出了病房后，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再出現過，晚上的時候，曾怡馨、晴子，嚴芳、妮子都回酒店了，而母親因為不放心父親一個人在家裡，上午便回家了，明天才能過來，只剩下霧挺著大肚子在醫院陪著我。

霧兒、嚴芳、曾怡馨，晴子，她們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但在一起時總會因為一些很小的事情而爭執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肯讓著誰，對於誰留下陪床，她們也是爭吵過後輪流著晚上照顧我的，遇上這種事我也無可奈何，只能無語對蒼天了。有時想想，自己搞出來的事，自己卻沒辦法解決，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失敗吧。

「霧兒，你瘦了好多。」我撫著霧兒的頭髮心疼的說道。

「沒事，只要老公快點好起來，比什麼都好。」霧兒握著我的手溫柔聲說道。

「唉，你挺著個大肚子從深圳跑到桂林，苦了你了。」我輕聲道。

「只要你知道我的好就比什麼都好。」霧兒柔聲道：「老公，還記得一年前我們是怎麼相遇的嗎？」

「記得，怎麼不記得。」我道：「我記得我把你領回家時，你站在門外不敢進屋。」

「那天若不是遇上你，我這輩子就完了。」霧我趴在我胸口輕聲道：「我還記得，有天我生病了，你抱著我去醫院，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真得很溫暖，很安全。你說你會照顧我一輩子，你還記得嗎？」

「記得，我都記得。」我溫柔的看著霧兒，道：「對不起霧兒，是我不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霧兒，你說實話，你有沒有那麼一點恨我？」

霧兒道：「有。你做的那些事真得很傷人心，有時真的很恨。可是，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就恨不起來了。」

「霧兒，你真好。」我感動的緊緊的抱著霧兒，哽咽著道：「這輩子我欠了你的，還不清了，如果有下輩子……」

「不……我不要下輩子，我就要這輩子……」霧兒哭道：「老公，你要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們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我托關係做過檢查了，是個男孩。老公，我說過一定要給你生個兒子，我做到了，你說要照顧我和孩子一輩子，你也要做到，好不好。」

「霧兒，你聽我說。」我哽咽著道：「我對你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的病治不好了，最多也就能活幾個月到一年了……」

「不！不會的！你會好的！」霧兒捂住我的嘴哭道：「我不許你說不吉利的話，我不要一個人過……」

我緊緊的抱著霧兒，道：「霧兒，有些事就得面對現實，對不對。你是大川集團的接班人，孩子跟著你不會受什麼苦，也能難他最好的教育，這些我都放心。只是放心不下你，你一個女人又沒結婚卻帶著一個孩子，又要工作，如果你堅持不下去了，就另找個實在的男人吧，一個女人不容易的。」

「我不！我誰也不要！我只要你！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霧兒激動的叫道。

「霧兒，其實我也好捨不得你……」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它們就那樣放肆的竄出我的眼眶。

有些事真的很無奈，明明你想去改變，你想去珍惜時，但上天卻並不再給你機會，我之所以不想告霧兒和晴子我生病的事，就怕會像今天這樣，讓自己心愛的人痛哭。有人說，能死在心愛的人懷裡，是一種幸福。其實這樣的想法是極端自私的，死的人是幸福了，可是有沒有想過愛人呢？誰能接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深愛的人在自己懷裡死去而無能為力？那種痛苦又是怎麼樣的一種撕心裂肺。

「霧兒，乖，不哭。」我輕輕拭去霧兒眼角的淚，道：「我給我們的兒子取個名字好不好。」

「嗯。」霧兒輕聲應道。

「我和你想識相愛，就如這些年我做過最美的夢境一般……就叫……」我輕聲說著，唐教授卻突然推門進來。

「呵呵，喲，沒打擾你們吧。」唐教授看著我和霧兒緊緊抱在一起，笑道。

「沒有，唐老這麼晚了還沒睡？」我笑道。

霧兒拉過一張椅子，道：「唐老先生您坐。」

「好，好。」唐教授笑著坐下，看著霧兒道：「姑娘，你這肚子挺大了啊，幾個月了？」

「七個月了。」霧兒紅著臉答道。

「還有二個月就快生了，要多注意啊。」唐教授笑道。

「我會的，謝謝唐老先生關心。」霧兒笑著點頭。

「唐老，你這麼晚了來找我，是有事對我說吧，是和我的病有關吧？」我道。

唐教授看了看霧兒，欲言又止。

我道：「沒事，唐老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唐教授點點頭道：「我來呢，是想怔求一下你的意。我剛剛和一些同行對你病會診過了，你的情況很不樂觀，即做不了腫瘤摘除手術，化療也不能長期做下去，副作用太大。」

「那要怎麼辦？」霧兒焦急的問道。

「換肝！」唐教授道：「這是你目前唯一能治好你的病的辦法！」

「那就換！不管花多少錢都行！我的肝也可能割給他！」霧兒馬上介面道。

我感動的看了霧兒一眼，握著她的手道：「霧兒，聽唐老把話說完。」

「肝源的問題咱們另外說。」唐教授道：「小夥子，先前在深圳時我就和你說過，換肝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機率……」

「這麼低……」霧兒道：「這麼低的機率，還有別的辦法嗎？」

唐教授搖搖頭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小夥子的肝已經正在慢慢壞死，腫瘤已經很大了，點了整個肝的三分之二，換肝是唯一的希望。」

「如果不換，我還能活多久？」我嘆了口氣問道。

唐教授卻並沒有回答，而是拍著我的手說道：「小夥子，你還這麼年輕，而且又快要當爸爸了，如果我是你，我就賭一把，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做不做這個手術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最後和你的親人、愛人們商量好。」

我點點頭，唐教授道：「小夥子，只要對自己有信心，任何困難都不是困難，自己本身的求生意志能戰勝任何危脅到我們生命的東西。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再去研究一下你的病情。」

「唐老，真是辛苦你了。大半夜的還不能休息。」我道。

「這沒什麼，我這輩子醫人無數，我最大的願意就是能讓每個經過我手的病人能夠康復，這也是我的最終理想。」唐教授道。

「現在像唐老先生這樣的人不多了，他真是好人。」霧兒看著唐教授的背影，輕輕的說道。

「嗯。」我道：「霧兒，唐教授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不想做這個手術。」

「為什麼？雖然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但如果不做，就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霧兒握著我的手道：「我知道老公一定會撐過去的對不對。」

我暗嘆了一口氣，將霧兒抱在懷裡，抱得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