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未卜先知
聽著絲蘿的回答，茉莉可不答應，忽然朝前上了一步，指著絲蘿喝道：「你，你胡說什麼？」
「茉莉，退下。」虧得季夢幽這一聲及時叫住了她，不然再僵持下去，茉莉遲早一巴掌呼在絲蘿臉上。
側妃此時倒像個老好人似的，沉默了片刻后低聲開口：「嗯……王妃您看吶，我們宮裡記得的事情，您那位宮女好像不太相信呢！」
季夢幽愣了一下，她確實早預料到了這位側妃一定會否認，卻不曾想是以這樣的方式。當真是小瞧了這位側妃。
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該如何打破突然的寧靜。
直到洪亮的一聲從門外傳來，「攝政王駕到！」
這是季夢幽落入湖中醒來后第一次見他，也是穿越了五年之後再次見他，那位如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謝一燃。
還和從前一樣，臉部的線條利落俊美，五官精緻無懈可擊，眉眼間盡顯冷漠卻帶著一絲深情。
只是，原本的好感都被那「不速之客」敗光了吧？季夢幽想到這，不禁驀然，深沉的嘆了口氣。
剛進來的謝一燃還並沒發覺，倚竹苑多了兩個人。畢竟季夢幽身上的大氅是多年前舊的那件，又沒多少珠花頭簪，看著和普通的宮女別無二致。
直到她嘆了口氣，謝一燃才冷冷的瞥她一眼，「你怎麼來了？」
那雙眼眸冷冷的看著她，帶著深惡痛絕的神情，季夢幽能感受到這五年，他一定恨死了自己！
「見過攝政王，」季夢幽起身，行了這個五年前便該行的大禮，回答他說：「聽說側妃和我一樣也跌落湖水中，於是醒來后就來看看。」
看著她之前那行禮的姿態，謝一燃竟有一剎那覺得眼前的季夢幽變得陌生又熟悉，可聽了她之後那句，又氣不打一處來。
「你竟還敢提這件事？」謝一燃瞥著季夢幽，不屑一顧的道：「是你自己把側妃推進湖中，還裝什麼裝？難道你那囂張跋扈的善妒模樣，是這一天兩天才有的嗎？」
「攝政王為何那麼確定，一定是我推下了側妃呢？」季夢幽不緊不慢的回答。
今天的攝政王妃確實和以往不同，這一點謝一燃更加確定了。往日聽著自己那般言論，她斷然不會解釋，只會耍著那沒人在意的小脾氣。
可今日，季夢幽竟然會反問，會解釋，會與自己攀談詢問。
「那日絲蘿看的真切，側妃的性格又是軟弱，怎麼，你還覺得她們會攀咬你，會誣陷你？」
季夢幽猛然嘴角牽動，笑著回答：「攝政王怕是忘了，絲蘿作為側妃的貼身宮女，她的證詞可作不得數，前朝的大理寺，衙役府審案皆遵循這個原則，怎麼在皇城中就不需要遵守嗎？」
茉莉站在一旁，頓覺王妃今日怕不是瘋魔了，怎麼能和攝政王如此說話？
平常雖然跋扈，可絕不會與攝政王這樣回嘴的。不論怎麼說，如今陛下年幼，朝野上下全是攝政王一人做主，王妃可怎麼敢？
攝政王謝一燃輕蔑一笑，「是嗎？可你應該也清楚，權柄在手，無論你是否有罪，都是我說了算。」
季夢幽也隨之一笑，道：「所以，無論我是否能證明我沒有推側妃，王爺都要貶黜我，對嗎？」
「沒錯。」攝政王謝一燃回答。
其實這樣的結果，季夢幽早早就設想過，畢竟這五年的囂張跋扈，早已把謝一燃對她的最後一絲好感磨滅沒。
只是，謝一燃如今這樣一說，茉莉必會覺得天塌一般，原本還有機會不用離開京城，如今連最後一絲機會都磨滅了。
季夢幽看得出，茉莉那原本平靜的臉頰上，聽到謝一燃那一句話后，瞬間變得陰沉、悲哀。
所以，本來不應該在這時候說的，留到最後的辦法，看著茉莉那悲傷的神情，季夢幽也顧不上許多了。
她說：「是嗎？可我敢打賭，你需要我，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離開京城。」
「嗯？」謝一燃肩膀震了一下，實在不知這位攝政王妃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季夢幽笑著並未張口，別人不知道朝野上下將發生的事情，可她知道。
穿越未來的五年時，她在歷史書冊上見到了，京武三年臘月，大雪紛飛，京中疫症突發，皇城上下人心惶惶，御醫束手無策。
按照那不速之客佔據身體后的記憶，這場雪過後就是書中時疫發生的時候。
如今的朝野上下雖說以攝政王為尊，那陛下年幼沒有親政，可不滿的聲音已經愈發激烈。
御醫們束手無策，百姓苦不堪言，不滿的聲音愈演愈烈，滿朝傳說攝政王輔政來位不正，是天怒人怨，這對攝政王謝一燃沒有好處。
而她，擁有未來的記憶，疫症的根源在那本歷史書冊上也有記載，自然能夠幫他渡過危機。
可這前提，是要季夢幽她沒有離開京城。所以，季夢幽才會說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離開京城。
「你笑什麼？」謝一燃疑惑，遂而問道。
季夢幽搖頭，回答他說：「王爺，與其在這與我周旋，不如擔心擔心即將出現的疫症吧，怨聲載道后，對您可不利。」
「什麼疫症？」謝一燃聽著季夢幽說的話，越發覺得離譜，這樣不三不四不著邊際的話，是如何說出口來的？
只是，他貼身的內監元祿從外面匆匆走來時，神色慌張的帶來一個消息，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變化很大的攝政王妃。
元祿靠近謝一燃，在他耳畔輕訴：「王爺，京城出現時疫了，羽林軍已經將城北的發散地圍了起來，請王爺指示！」
「什麼？！」謝一燃心裡一驚，竟然真的出現了疫症。不過他很快便勸解自己，那並不會是季夢幽能夠未卜先知，或許是從哪聽來的消息，故意說出來的。
「這消息，可還有誰知道？」
元祿搖頭：「王爺，這今天早上剛發生的事，也就城北的百姓知曉，羽林軍一過去圍堵，不會再有別人比您先知道了。」
謝一燃著實驚到了，既然這樣，那季夢幽又是為何胸有成竹的肯定會發生疫症呢？
「妖女，你妖言惑眾，究竟使了什麼法子導致京城出現時疫？」謝一燃故意這樣說，目的是讓季夢幽離開倚竹苑，畢竟有些事情不能讓側妃知曉，他繼續說：「跟本王出來！」
季夢幽哂笑，回頭拉過茉莉，側過身小聲訴道：「別怕茉莉，我們不會離開京城的。」
說罷，朝著側妃致意一笑，然後跟上謝一燃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