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轉機
茉莉仍是一臉不解。不過，雖然她還沒能理解季夢幽剛才說的話，但她還是選擇相信這位攝政王妃所言。
畢竟，在極度失落的情況下，能有一根救命稻草，告訴自己還有希望是多麼難得。
謝一燃帶著季夢幽走到倚竹苑外，大概百十米遠的竹林旁。
漫天大雪紛飛，將竹林的土地蓋上一層茫茫雪白。
謝一燃站到季夢幽面前，兩眼緊緊盯著她，上下打量他這位王妃怎麼自從落入湖中再醒過來就像變了個人？
難不成他這位攝政王妃，一直在扮豬吃老虎？果然不是個簡單人物！
季夢幽笑笑，挑眉問道：「怎麼，王爺把我單獨叫到這裡來，有什麼是側妃不能聽見的？」
謝一燃撫著袖子，問道：「你到底是如何知道京城要出現時疫的？」
說至此，一切都在季夢幽的掌握之中。
只是原本還以為這位攝政王大人能委婉一點問出來，至少多幾次迴旋的餘地，可他竟然直接說出口來，也只能將計劃的步驟縮略些。
「我若是說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麼，你信嗎？」
謝一燃凝眸，「我說我有不死之身，你信嗎？」
「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季夢幽回答說，然後拉起茉莉扭頭要走，「茉莉，我們走。」
見她們真的要走，謝一燃無奈只好先伸手拉住她。
「我不管你究竟怎麼知道的，季夢幽你應該知道，如果你自己沒有一丁點用處，三日之後無論如何都得離開京城。」
短暫的沉默后，季夢幽點了點頭，成竹在胸的道：「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京城的。」
看著她如此自信，謝一燃兩道斜飛入鬢的濃眉，此時才略微鬆開。
時疫嚴峻，京城的形勢從不等人。謝一燃伸手接過飛雪，轉頭留下一句「你最好如此」，便匆匆離去。
或許是覺得這樣對側妃不甚公平，走了幾步路又回頭看向季夢幽，喊道：「你千萬別覺得若是自己能夠出力解決時疫，就不用離開京城。就算你有用，你也得證明自己沒有害過本王側妃，你才有留下來的資格！」
「不用你說，我也會找出來證據證明我沒推側妃的！」
「真當我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就算要留在京城，也得光明正大的留！」
……
季夢幽朝著謝一燃的背影，一句接著一句的吼道，她最不願意承認那些沒做過的事情。
茉莉悄悄走上前來，「王妃，攝政王已經走遠了，您再喊他也聽不到了……」
「我，我那是為了讓他聽見嗎？」季夢幽尷尬笑笑，「我這是烘托自己人格高尚！」
「是是是，」茉莉敷衍著應道，隨後又問：「那王妃，我們現在是回關雎宮嗎？」
「不，時間有限，我們得先做能讓自己留在京城的事情。」季夢幽嘴角微揚，早把辦法想到了。
她記得未來的歷史書冊上記載，這場時疫最難以解決的問題就是，全京城少了一味藥材。一味隔了半個月，終於試出來的藥方里的「五味子」。
這種葯，平常用處不多，所以全京城的藥鋪也沒有多少存貨。她記得當時御醫署倒是有些存貨，可僅憑那點兒藥材，連滿宮裡的人都難以救下。
如果現在，她能夠以高價收購五味子，自然會引得京城各大藥鋪爭先去集葯。等她將這些購入關雎宮，只要那群御醫研究出來藥方，便一定會有求於她。
正想得出神，茉莉橫空來了句「所以王妃，我們現在要去哪」，季夢幽適才回過神來。
剛剛回歸自己的身體，這五年間發生的細碎小事，她是一概不知。而要按照自己辦法行動，總是得知道自己是否有那麼多錢的。
她輕聲嗯著，抬頭望向茉莉又將視線移開，「茉莉，關雎宮的錢都是你在管著對不對？」
茉莉詫異的看著她，關雎宮的月俸和平時的支出當然都是她在管著。作為攝政王妃的陪嫁侍女，從小跟著她一起長大的情分，王妃怎麼會不知道？
果然是落水之後，一部分的記憶不甚清楚了！茉莉想著理由給自己解釋著，朝著季夢幽輕輕頷首：「嗯，關雎宮的錢都是我在管，王妃你不是知道嗎？」
「嗯……」就說這麼問會顯得異常尷尬，季夢幽心裡琢磨著，只是她如果不確定關雎宮的錢在誰手，便沒有辦法實施計劃，所以這也是不得不為之的事情。
她頓了頓，又說：「那現在關雎宮可以用的現銀有多少？」
「回王妃，您雖然貴為攝政王妃，可實際月俸還不如側妃的一半，簡直是少得可憐。關雎宮合宮上下雖然來來回回走了不少人，可每月要支出仍是一大筆。」
「所以……所以幾乎沒有什麼現銀可以拿出來用。」
聽著茉莉介紹，季夢幽瞬間覺得頭大。這樣可不行，如果沒有現銀，怎麼去購入大量的五味子？沒有這味藥材，那不還得按照歷史的發展么？
不行，無論如何她必須要改變歷史的發展，她必須要在謝一燃面前有所作用。
如果後退一步，想著本來關雎宮花出去的錢，之後謝一燃也得給她報銷，倒不如一開始就直接花朝廷的錢。
在沒有被貶黜之前，她依舊是攝政王妃。不過即使這樣，戶部的錢她也是斷然拿不到的。和藥材相關，又能立刻拿出錢來，還能被她攝政王妃身份制約的，也就只有內侍局下屬的司葯司了。
只是不知道這五年，內侍局有沒有什麼變化，司葯司是否換了地方。
以防萬一，季夢幽還是讓茉莉帶了路。兩人沿著皇城內的甬道，拐了幾個彎道，終於來到司葯司。
司葯司是內侍局下屬六司其一，和前朝的御醫署共同管理醫藥。不過御醫署負責治病救人更多些，而司葯司如其名，更擅長理葯。
待到距離司葯司門前還剩五六步的時候，茉莉扯起脖子喊道：「攝政王妃到！」
聲音很大，繞著司葯司四周空曠的宮牆響了幾次迴音，裡面也沒人出來迎接。攝政王妃三日後被貶為庶民的旨意，早傳遍了皇城，現下是沒有人願意惹火燒身的。
不過季夢幽並不在意，趨炎附勢之輩，她今後有的是時間去料理。只見她大大方方的邁入房裡，一股刺鼻的草藥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