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的秦公子(三)

吃醋的秦公子(三)

「石頭?爹?娘?」

一見到家人奄奄一息的模樣,李玉虎雙目通紅,叫着他們就要衝過去。跟在馮念生身後的兩個衙役眼尖手快,忙一左一右將他攔住。笑話,現在讓他過去,不是要再多一個人感染?接着,一個衙役掏出面巾便系在他臉上。邊系邊勸:

「你可別這麼衝動過去。」

「若是你再感染了這病,他們以後,可就真沒人管了!」

好在李玉虎在肉檔,來來往往見的人多,也多了些見識和理智,能聽得去勸。只是,看着家人受苦,他的心就一陣陣刀割般的難受和後悔:若不是他多事,家人怎麼會被傳染這要人命的病?受這樣的罪?

衙役為三人快速做了個防護,便放到擔架上,快速送了出去。李玉虎見狀,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馮念生看了眼先前勸慰他的衙役,示意那衙役跟上去,將他們一家在東郊安頓好后,喝碗預防感染的葯,再回來。那衙役也是個聰明的,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其他人便走了。不過,李玉虎一家安排好了,那個自稱杏紅的女人,卻掙扎著怎麼都不去。見馮念生他們從院中出來,忙對着他們的方向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哭求:

「大人,求求你們了,不用將我送去看病,我兒子被拐子拐了,他還等着我去救她呢!」

女人雖然在李玉虎家養了幾天,但她病的厲害,不僅發燒,還有嚴重的咳嗽,身上更是沒有幾兩肉。

「你不是鳳城人?」

馮念生聽她的話音和鳳城人略有些不同,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女人雖然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的承認了:

「回大人,我是聊城人。」

想到聊城和鳳城的距離,再看女人身上材質低廉且經過多次縫補的破舊衣裳,他眉頭皺了皺:

「從聊城到鳳城,即使馬車也要四五天的時間。」

「你一婦人,是怎麼過來的?」

女人抬手擦了下臉上的淚水,低垂著頭,滿身都是悲哀的氣息:

「我兒子被拐子拐了,我是跟着拐子的馬車,來的鳳城。」

張琰眉頭微皺,看着女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說,你是跟着拐子的馬車,從聊城一個人追過來的?什麼牛車馬車的都沒坐過,就靠着你那兩條腿?」

女人看向張琰,眼中滿是不解,不知道他這個錦衣公子為什麼這樣問,

「回公子,家裏只有民婦和兒子兩人,若民婦不自己跟在拐子後面,那民婦就再見不到兒子了!」

突然,女人眼睛一亮,看向一身官服的馮念生,向前跪爬了幾步:

「大人,那拐子因為城門關閉的原因,出不了鳳城,現在正躲在一個很偏的巷子裏。」

「我帶您過去,您救救我的兒子好不好?」

說着說着,女人就激動地磕起頭來。那「砰砰砰」磕到地上的動作,讓周圍看的人心底都一顫一顫的,生怕她用力過猛,再把她自己磕死過去。

馮念生眼神一掃女人旁邊的衙役,衙役便立刻出聲阻止女人繼續動作。帶女人停了下來,他這才開口道:

「你先把拐子所在的位置說清楚,我自會安排人過去。」

女人還想自己跟着帶路,好早點將兒子救出來,但被他滿帶壓迫的眼神一掃,便乖乖地將地址清楚地說了一遍,甚至裏面還有多少其他的孩子,也都說了。

滿意地點了點頭,馮念生開口點了幾個熟悉那邊情況的衙役出來,便另讓人將女人帶去東郊。女人還想掙扎,先前阻攔她磕頭的衙役一句「不去東郊便不幫就兒子」,讓她一下老實起來。

待事情高一段落,秦牧這才開口提醒馮念生道:

「再另外安排下人,用藥將這裏都熏一遍吧。」

一旁衙役有機靈的,忙上前候着聽從馮大人的安排。

馮念生對此也很重視,交代那衙役后,才又問秦牧、張琰兩人:

「拐子那裏,你們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張琰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麼多事,不過,他秉承著一管到底的心思,倒沒說拒絕。秦牧見他們兩人都準備過去,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天色也還早些,便點了點頭,也確定一起過去。

走在去那巷子的路上,張琰偷偷用手肘搗了搗秦牧的胳膊,用扇子擋着嘴,悄摸摸地問秦牧:

「你怎麼回事?還怕回去晚了,劉玉婉把你關到門外?」

斜了張琰一眼,秦牧又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根本不準備回答他這無聊的問題。

張琰臉皮夠厚,根本不在意他啞巴似的態度,自顧自的猜測起來:

「劉玉婉那丫頭,我可是知道的,要是惹得她不高興了,別說是不讓你進家門,就是家門口的路,你靠近都不行。」

「古人曰,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那是古人沒有碰到劉玉婉,要是碰到了,肯定就換成這世上,獨劉玉婉難養也!」

秦牧腳下步子不停,任張琰在耳邊呱噪。張琰也沒想他會回自己,搖著摺扇自說自話。

沒用多長時間,一行人便來到那女人所說的巷子。巷子狹窄陰暗,裏面住戶的房門更是破舊,似乎只是一個裝飾,似乎走路的聲音稍大,就能將它震倒。馮念生示意兩個換了破舊衣裳的衙役上前,先進到巷子裏查看情況。帶兩人遠遠地打了手勢,剩下的衙役便沖了過去,湧進院中。等那一陣驚呼亂叫以及拳腳打鬥的聲音落下,馮念生帶着秦牧和張琰二人走了進去。剛踏進院中,三人便看到被五花大綁的五個拐子:三個乍一眼看去,普通不引人注意的男人,和兩個臉色和善的婦人。衙役踹了反抗最激烈的男人一腳,這才想馮念生彙報自己的發現:

「回大人,一共抓了五個拐子,在房間發現了一個地窖,裏面有8個孩子,男女都有,四歲到八歲大小。」

「找到那女人的兒子沒有?」

聽到有這麼多的孩子被拐,馮念生眉頭狠皺。不過,想到那給線索的女人,他就想到了女人同樣被拐的孩子。

衙役也辦事也是利落,先前就將一切都查看清楚,一聽大人詢問,開口便倒了出來:

「找到了,那小孩兒有六歲大,身子倒好,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行,把這些人都押回衙門審訊,另外派人去東郊告訴那女人一聲,就說讓她安心治病,好了后就能見到她兒子了。」

馮念生點了點頭,又將事情安排了一番,便轉身看像一旁的秦牧和張琰:

「你們兩個,還要和我一起回衙門嗎?」

張琰自來到鳳城,只晚上會回城主府去住。平常無事,也是在衙門獃著,或是到鏢局找秦牧閑話。這兩日秦牧對自己很是不善,他自然察覺出原因在哪裏。想到兩人與「小別新婚」相差無幾,他便好心不過去礙眼了,點頭要一起回衙門。

再說秦牧,自先前過來時候,便看天色查看時辰,這個時候,再去衙門也沒什麼事,張琰便自作主張將他推到一邊:

「好了,你可以走了,別再看那太陽了,都快把那太陽看落了。」

馮念生想到秦家鏢局還住着位劉姑娘,也笑了起來,

「張琰說的對,秦牧,你先回去吧,別讓劉姑娘久等了。」

很是難得,馮念生竟也會拿人打趣玩笑了。

秦牧佯裝淡定,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既然沒有我什麼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拱手行了一禮,後退兩步,便轉身離開了。

張琰合起扇子,指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和馮念生笑說:

「看看,看看,這人想回去還要找個這麼牽強的理由。」

「這怎麼就沒他什麼事了?」

「真是見色忘義啊!」

馮念生怕了下他的肩膀,笑了起來:

「好了,等你遇到心儀的姑娘,你也會這樣的。」

張琰下巴一揚,手中摺扇一展,傲氣灌滿全身:

「那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大話,馮念生也只當聽聽就算了。具體所知,京都張家的男人,可個個都是痴情人。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的人,怎麼可能不受影響?笑着搖了搖頭,他轉身向著衙門的方向走去。

「嘁,愛信不信!」

轉着摺扇,張琰嘀咕了一句,這才跟上去。

不過,讓張琰此時有多自傲,將來遇到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未婚妻時,被欺負的就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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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正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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