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農莊
從二叔家出來,阿威回了一趟家,拿了一盒煙穿上外套就出門去農莊.
從家裡到農莊有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離,開車加個油門就到了,於是阿威就乾脆走路了,就當飯後散步了,正好也可以欣賞路上的風景.他從村莊走出來左轉進了公路,開始打量起道路兩旁的景色來.現在剛剛進入了冬天,道路兩旁都是一些稻田,有的種上了蘿蔔包菜,有的準備種油菜,過了田地是一些帶斜坡的山地,這裡種的是茶葉或者一些杉木.除了山地和田地,更遠處就是綿延的山脈了,正好把他們村莊夾在中間,左右都是小山,高度大概在兩百米左右,公路旁一條水渠并行而過,實在是一塊風水寶地.
沿著公路走了差不多五百米,阿威看到了一個小水塘,面積大概兩分地左右,也就是150平.靠著這個小水塘,僅相隔一個小水渠是一個大概三畝的魚塘,魚塘周圍種滿了杉木,塘壩比周圍田地高出一米多,是一個葫蘆形水面.塘壩和水面交界處,被修理出了大概半米寬的小路,繞著水面一圈.水很乾凈,時不時看到一陣陣小魚從水面上游過,藍天白雲和杉木倒映在水裡,猶如鏡花水月.
這兩個水塘都是阿威家的,目前只是放養了一些野生鯽魚和鰱鱅草魚雜魚等等.塘壩上的杉木有接近一千棵,差不多有十年了,再過幾年每棵樹差不多能值一百塊左右,而且杉木砍了后還能再從底部再生長,非常好的經濟樹種.
過了水塘,右邊就是山了,左邊還一直是田地.現在開始上坡,農莊那邊有個水庫,水庫的地勢最高,這樣才能放水出來灌溉農田.一路走著,右邊山上樹木鬱鬱蔥蔥,經過這些年的保山育林,農村的山林都恢復得很好.他們這邊主要都是種植水杉為主,一些沒人管的小山就長滿了雜木.不要小看這些雜木,它們是很多小動物必須的食物來源和家園.阿威路上就驚飛了好幾隻野雞和不知名的小鳥,還有一些小動物在灌木叢中穿梭發出淅淅索索的聲音.這一切都表明,生態環境已經好了起來,山能存住水了,好多年都沒發過洪水.
差不多走了一千米,阿威看到了公路左邊進農莊的路口.拐進小路,兩邊是小片的松樹林,再往右拐,豁然開朗.道路左邊都種滿了白蘿蔔和包菜,一行行橘子樹整齊的以相隔十米一行的排列著,一行二十棵,差不多有大幾十行,上面掛滿了黃色的橘子.右邊是一片林子,主要以為楓樹為主,林子有接近一百米寬,後面才是山脈.這就是一個桃花源似的地方,小路有三米多寬,上面鋪滿了瓜子片,阿威用腳使勁搓了搓,路面還算結實,這不禁讓他想起農莊剛開始建設的時候.
那是2013年,阿威和小叔一起去了淮安開了店,和本地人合夥的,但是兩年之後發現本地消費水平實在是低,本錢都虧進去了.當時阿威的兒子才剛出生,到處都要用錢,就和小叔商量,不能這麼下去了,他得去另找一份工作,不然孩子媳婦都養不起,完全得靠父母了.小叔也理解,店裡少一個人還能節省一點開支,這時候已經是入不敷出的狀態了.於是阿威就到了新市進了設計公司,小叔還留在店裡堅持.到了2014年,小叔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差不多一年沒拿錢給小嬸了,基本天天吵架,小叔就帶小嬸回了老家.這時候房子什麼的都沒建起來,還是住以前爺爺奶奶建的老屋,那段時間可以說是他們曹家最低谷的時候了.
小叔在家呆了幾天,就想找點事做.正好這時候村裡的水庫因為去年發洪水,裡面別人承包養的魚全部跑掉了,於是水庫就閑置了下來.曹父就帶著小叔去村裡把水庫給承包了下來,很便宜,不過才二十來畝的水面,一年幾百塊錢,他們一下籤了三十年的合同.水庫承包下來了,一年養魚好好管理,也能出個兩萬斤魚了,再加上水庫下邊自己有點地,種點菜什麼的,辛苦點一年下來收入也可以了.
當時水庫還是個山塘而已,夠不上國家級水庫的標準,集水面積又非常大,大雨稍微時間長點,水就會漫過大壩.針對這點,阿威仔細查詢了水庫標準,大、中、小型水庫的等級是按照庫容大小來劃分的。大（一）型水庫庫容大於10億立方米；大（二）型水庫庫容大於1億立方米而小於10億立方米；中型水庫庫容大於或等於0.1億立方米而小於1億立方米；小（一）型水庫庫容大於或等於100萬立方米而小於1000萬立方米；小（二）型水庫庫容大於或等於10萬立方米而小於100萬立方米。然後請專業人士來丈量了這個山塘的庫容,發現庫容已經接近了10萬立方米,只要把水庫尾巴上的草地往下挖兩米和前面水庫底齊平就好.工程量說大不小,叫了挖機師傅過來,測量了土方量,大概需要十來萬的費用.
曹父和小叔還有阿威晚上在家一商量,發現主要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這錢花出去了,怎麼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個時候,水庫到公路旁還是一片荒蕪,路都只有不到一米寬,最多能過個摩托車.三個男人制定了個計劃,首先通過找水利部門的關係,開挖山塘,達到國家級水庫的庫容標準,然後申請國家水庫建設,讓山塘成為小二型水庫;其次,把水庫到公路的田地都長租下來(田地是不準買賣的);整修原來林業局的林場院子,作為小叔居住的地方(這個院子原本是廢棄了的,林業局的人已經不在這上班了,但是院子還是好的,只是舊了點);再然後,這麼大地方弄下來了,不能只種地和養魚,要修路和美化環境,先實驗性的養一些土雞,幾頭豬試試手,等技術成熟了再擴大規模,所有的種植和養殖都按原生態的方法來進行,因為雖然地盤看著不小,但是也不大,總共也就幾十畝地,要走出自己的特色,才能避開和外面那些大場的競爭,形成產品的優勢.
三人這麼一合計,開挖山塘需要十來萬;修路的話大概有三百米,就是拓寬壓實填上石子和瓜子片,正好山塘開挖的石土填過來,這個花費估計也要十多萬;整修林場小院,瓦片翻漏,門窗整修,房間倒是只需要先整理出一個住的還有倉庫出來,花費在五萬上下;荒地承租,重整,雖然便宜,但是有三十畝左右,也是各有其主的,就算一畝一年一百元,一年也要三千,三十年就是接近十萬了.做完這些,還要投放魚苗,建造雞舍,抓雞苗,飼料成本一個月也要幾千塊左右,魚和雞都需要半年左右才能有收入,豬更是,於是這一整套下來,發現至少需要準備五十萬的樣子,不過幸好不是需要一次性全部投入,可以慢慢來分批建設.
首先是要簡單的修路,讓挖機可以進去,這個不需要多少,幾天就可完成,後期再精修.開挖山塘是必須要做的,這是第一步,承租荒地也不急,需要一家家的談,林場小院需要馬上整修,,然後魚苗和雞舍等可以後一步.曹父和阿威做了資金規劃,小叔負責工程進度,這時候小叔也拿不出錢來,只能出力了,阿威家先出二十萬資金,然後每月拿出五萬,連續半年,把所有工程完成.
那一年過得確實辛苦,幸虧曹父和曹母這些年工作有點家底,阿威和超超也出來了,硬是半年把這五十萬的湊齊了.山塘也變成了小二型水庫,水利局過來實地考察,批准了水閘水壩和防洪道重修項目,劃撥了一百多萬專項資金給村裡來完成這個工程,於是這裡再也不用害怕發洪水了.阿威他們也福至心靈,在水壩腳幾十米遠趁機修了個水塘,差不多五畝水面,用來蓄水養魚.工程做完了后,因為阿威的小叔一直住在這裡,水利局就讓他管理水庫.由於他們花費十多萬來開挖山塘,那麼水庫可以用來養魚,只要保證每年的灌溉用水就行.
到這時,農莊才算真正有了個雛形,雖然簡陋,卻也是基業所在.小叔一個人在這裡,養魚養雞,一年倒也能掙個十來萬,就是有點孤單寂寞了.小嬸因為生的女兒也是和爺爺奶奶不對付,一氣之下,帶孩子回了娘家.小叔夾在中間兩頭為難,乾脆就搬到農莊來住了,每隔幾天就去看下老婆孩子.
阿威靠在一顆紅杉上想得入神,也不知道小叔現在在幹什麼.看看手機,現在才一點多,估計在睡午覺吧,還是先不打擾他了,自己先逛逛這個農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