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喪心病狂
這一次，殿前內侍剛入殿就被孫內監安排的人給截到了一邊兒去，而內侍也很是配合的沒有鬧出任何動靜，只悄聲將事情告訴了孫內監。
聽完后，孫立的眼皮子一陣陣的跳。今歲這個除夕夜啊還真是格外的不安省。
看一眼上座的皇上，孫內監面現猶疑。
黃嬪的自縊皇上已是顏面大失的強壓怒火，現下若再將二皇子暴病而亡的事曝出來，讓皇上在年宴上當著百官的面接二連三的丟失顏面，作為近侍加稟奏人他怕是會第一個遭受雷霆之怒，而所有人這個年也都別想安穩的過了。
若是壓后再報，他也依然難逃責罰。將兩種情形在心裡顛來翻去的再三思忖后，孫內監決定還是等年宴散了后再稟，好歹先把眼前這除夕年宴安穩的度過去再說。
兩害相權取其輕，興許皇上念著他如此費心的為皇家周全顏面上，不會太過苛責於他。而若想完全免罰，他還得需要個助力才成。
眼尾在大殿中一掃，孫內監抬腳往太子楚煜宸走了去。唉，賀世子與周老帝師沒來參宴，也就只能求太子殿下為他周旋一二了。
這一刻，孫內監既羨慕沒來參宴的賀北庭能完美的避過如此難熬的年宴，也哀嘆自己流年不利，會在除夕之夜遇上這等事情。
心底里更是將黃嬪與二皇子楚煜明翻來覆去的問候了個遍，縱然是將二人拖到眼前來暴揍一頓都不解氣。這兩位活著時給人添堵招事兒，這臨死了也要在大年夜裡給人添晦氣。
真是讓他說什麼好！倆禍害玩意兒。
而此時，賀家宅院里卻是一派喜氣洋洋的過年氣象。
賀家的大年夜，所有人都聚在正院里過年，賀老夫人此時也在堂屋裡臨窗的榻上歪著。院子里擺了十幾桌席面，老管家和臨風行酒令的行酒令，燃放爆竹的燃放爆竹，而幾個小丫鬟們手裡也拿著幾根燃燒著的煙花棒興奮的跑著笑著……
賀北庭與大家一起吃了兩盞酒後，便起身往暖閣來。周司寧見半夏和忍冬眼熱的伸長著脖子往外瞧，便在賀北庭進屋后，放了她們也出去院子里跟大家一起熱鬧。
雖然周司寧還在月子里，出不得屋，卻並不影響她的好心情。臨風他們親手做了燈，每隔幾步就掛了一盞，將整個院子照得亮如白晝。
周司寧便在賀北庭進屋后，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坐到了窗邊的榻上，身上圍著厚厚的被子，頭上戴著綿風帽，脖子上圍了小狐皮圍脖兒，手上帶了綿手套，腳上套著綿襪……
嗯，一句話形容就是除了眼睛，能包的全都包了。
為了看一眼院子里的熱鬧，周司寧真是把自己包成了個粽子。就這，還被寒公子提前餵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湯藥。
而賀北庭也防賊似得不錯眼的站在邊上守著她，生怕她抬手去推窗子。
「好了，說好只是瞧一眼，現下都盯著瞧了一刻鐘了，回裡面去吧。」話一說完，賀北庭就無視周司寧的抗議，直接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往裡面去。
「賀北庭，寒公子都說了不出屋沒事兒的，再說了離出月子也沒幾天了……」
「什麼沒幾天，還早著呢。墨寒說了，你的月子至少要四十五天才能出屋。」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出屋，我保證就只趴在窗邊上看著。你聽聽院子里那麼熱鬧，過年啊，除夕啊，賀北庭……」周司寧扯著賀北庭的衣襟好聲好氣的商量著，說到後面竟是撒上了嬌。
半夏舉著盞小兔子燈想送進屋裡來掛到小公子的小床上，剛跑到門邊，瞧著裡面這一幕又忍俊不禁的抿著唇轉身退了出去。
嗯，這小兔子燈還是先掛到廂房去吧，兩位小公子明天再瞧也是一樣。
賀北庭將周司寧塞進床上的被子里，又瞧了一眼旁邊小床上睡得香甜的團團和安安，才脫靴上了床將周司寧攬進了懷裡。
然後說道：「宮裡比咱們這兒熱鬧的多，想不想聽一聽？」
周司寧眉梢一聳，「來啊來啊，說來聽聽。」
賀北庭便將太子殿下為了綵衣娛親弄了塊泰山石矇混聖聽的事兒說了。
「神猴揖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讓楚煜宸連臉都不要了？」周司寧說道：「堂堂太子殿下如此不遺餘力的綵衣娛親，難道是張皇后又出幺蛾子了？」
接著她又搖頭否定，「不對，張皇后最近安分的很。黃嬪！黃嬪又生了什麼事兒？」
從入宮開始就一直聖寵不斷的寵妃，怎麼會甘心老老實實的待在冷宮裡，何況她還有位一出生便得了封號的福嘉公主，她若是不利用著生事就怪了。
一想到黃嬪會利用剛剛幾個月大的女兒生事，周司寧心裡就一陣鄙夷。她從來沒覺著自己是個好人，可利用孩子行事，莫說是這一世，就是在前世最艱難的時候她都不屑做。
「自縊而亡。」
聽著賀北庭吐出來的這幾個字，周司寧愕然的張大了嘴。
黃嬪自縊？怎麼可能！
「誰的手筆？張皇后？」
「五皇子。」賀北庭把玩著周司寧的手指淡淡的說道。
這就對了，雖然住進了冷宮，可皇上並沒有撤她的封號，再加上她外面還有位福嘉公主。換句話說，她的路還沒走到盡頭，怎麼可能會自縊。
五皇子楚煜霖，他還真是會挑時辰，選在大年夜裡對黃嬪動手，他這是有多想給他的皇帝老子添晦氣啊。
「不過是死了個冷宮罪妃，雖說自縊在了大年夜有些晦氣，不過皇上見慣了生死，再加上太子殿下的那個神猴揖壽，年宴上應該沒什麼熱鬧可瞧。」周司寧撇了撇嘴，很不以為然。
賀北庭看了一眼周司寧，執著她的手送到唇邊親了一口，語不驚人的說道：「五皇子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為了足夠熱鬧，他讓人把楚煜明給弄死了。」
「嗯，順帶算計了一把孫立。」
唉喲，皇家的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更加的喪心病狂！
從前，她覺著楚煜明就夠喪心病狂了，沒想到了出了個五皇子更勝他幾分。竟然在大年夜裡用人命來給他的父皇送熱鬧。
還真的是，皇家裡就沒有正常的人！
出了個太子殿下真心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