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添個熱鬧
「哦，五皇子弄死了楚煜明，然後呢？」周司寧淺淺的應了一聲後接著問道：「五皇子算計孫內監什麼了？」
賀北庭瞧著周司寧一臉心知肚明的樣子，心情頗好的向上揚起了唇角。他的小媳婦兒不但感知敏銳，還知他懂他。
「嗯，其實楚煜明是我讓人弄死的，只是借了五皇子的手罷了。」
周司寧很是配合的愕然了一下，還煞有介事的附和了一句，一個壞事做盡的皇子早就該死了，你這是為民除害，為朝堂除惡，早該這麼做了。
這下子賀北庭眼底的笑再也壓不住的傾泄了出來，他低笑著抱緊了周司寧。再沒有什麼比周司寧知他懂他無條件的支持他更令他開心的了。
周司寧靜靜的窩在賀北庭的懷裡，用心感受著他難得的好心情。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賀北庭從南境回來后，心情一直很忿悶。雖然有時候也會對著她勾唇輕笑，可是不是真的開心，她還是能分清的。甚至，她都能清晰的感知到他身上的低氣壓的濃烈程度。
她雖不知他在南境都具體經歷過什麼，可不妨礙她心疼他，很心疼。
「宮裡的熱鬧你還沒說完呢，年宴如何了？孫內監又如何了？」周司寧拿臉頰蹭了蹭賀北庭的胸膛，纖指也輕輕的戳著他的腰側。
賀北庭一把捉住周司寧作怪的手，然後低頭狠狠的親了幾口，直親的周司寧臉頰紅撲撲，兩眼如盈了一壇碧水般水汪汪，而他也身體有了變化時才停下來。
然後強壓著心緒的說道：「嗯，五皇子趕在年宴結束前讓人動手，為的就是給皇上添個熱鬧。因為剛經歷了黃嬪自縊一事，孫立便將楚煜明暴病而亡的事情壓下了。」
事情做了，熱鬧卻沒成，五皇子自然不肯。所以他便親自跳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告訴了皇上。
大宴百官的除夕年宴上啊，可想而知皇上當時的臉色得有多難看，心情得有多糟糕。不論是剛被貶的妃嬪冷宮自縊，還是被幽禁的兒子突然暴病而亡，這都是妥妥的皇家醜聞。而且這兩樁醜聞還同時在大宴百官的大年夜裡一下了都曝了出來，你讓皇上這個年怎麼過？
帝王惱羞遷怒之下，你讓百官這個年怎麼過？皇家熱鬧是能隨便看的么？皇家醜事是能隨便聽的么？
一頓臭罵肯定免不了，而有些人怕是會被帝王翻舊賬，有些人會被穿小鞋……
周司寧只是想一想就替所有人頭疼。
賀北庭不去參加年宴真是再對沒有了。
周司寧起身在賀北庭的唇上響亮的親了一口，「嗯，你推掉年宴，留在府里陪我真是再明智不過了，以後就這麼辦。」
賀北庭先是一怔，隨即低笑出聲，接著便是一陣酣暢淋漓的仰頭大笑。
院子里的人乍然聽到屋子裡傳出的大笑聲，全都靜了一瞬，接著便都重新熱鬧了起來，只是現下的熱鬧才是真的熱鬧，甚至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為他們的主子開懷而高興！
賀北庭那笑聲不但院子里行酒令的人聽見了，堂屋裡的賀老夫人也聽到了，笑得額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許多。
可笑聲過後，暖閣里緊跟著傳出了兩個嬰兒的哭聲，那哭聲你追我趕的，就像是在比誰的聲音更響亮似得。
賀老夫人同白嬤嬤對視一眼，兩人皆撲哧一聲笑了。
「讓他得意忘形，這下麻煩來了。」
白嬤嬤也道：「唉喲，這可真是過年了，咱們世子難得暢快的笑一次，兩位小公子也跟著來湊趣。」
「你這老東西，什麼過年話都說，團團和安安分明就是被他們爹鬧醒了，使脾氣耍性子呢。」
「那也是一種湊趣……」白嬤嬤笑容滿面的堅持道。
賀老夫人心下高興，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說道：「走，那咱們也去給他添個熱鬧。」
噗！
這下連白嬤嬤也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來。
她的老夫人哦，都一把年歲了，還是這麼的童心未泯。
白嬤嬤扶著賀老夫人進暖閣的時候，周司寧正低著頭哄安安，而賀北庭則在給團團換尿布。那動作嫻熟的一看就知道是常做。
賀老夫人笑呵呵的上前，伸手將哭個不停的安安抱了起來哄道：「哦，安安不要急哦，等爹爹給哥哥換完了就輪到安安了。」
老夫人只是接替了周司寧哄安安，半點都沒有要搶賀北庭換尿布的活計的意思。用她的話說，做父親的不能偏心，給老大換了，就也得給老二換。
而周司寧也深以為然，所以這些日子當賀北庭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都只是笑盈盈的從旁協助，而不會駁奪他身為父親的快樂。
因為她看得出來，賀北庭樂在其中。
相比起賀家的和樂融融，宮裡簡直稱得上是愁雲慘霧。
明明是宴請百官的除夕夜宴，結果卻因為兩條人命而鬧了個不歡而散。
孫立被打了十杖並罰了半年的月俸，用哭喪來揭破楚煜明暴病而亡的五皇子被罰了跪到天亮，陪跪的還有沒能及時救活二皇子的幾名值守御醫。
正在府里過年的申醫正也沒能免罰，大年夜裡被急召進宮，因為皇上氣怒之下有些氣喘難平。太子楚煜宸生怕皇上被氣出個好歹，派了皇家暗衛去將申醫正拎進了宮。
經過申醫正認真的檢查，然後又施了一遍針后，皇上那口氣才算是喘勻了。氣剛喘勻，奉命行事的龍廷宿衛又奉上了剛剛調查出的黃嬪與二皇子的死因。
皇上看過之後，徹底喘不動氣了。
黃嬪自縊前張皇後宮里的人去過冷宮，二皇子的暴病實際上是人為，是中了一種令五臟六腑逐漸衰亡的慢性毒。
值守御醫不是沒驗出來，而是不敢說。因為，那只是他們根據經驗推測得出，並沒有確切的依據。
而真正讓御醫們三緘其口的原因是那種毒產於南境，而龍廷宿衛查到的來源竟指向了不久前被賀北庭押解回京論罪的廢大皇子楚煜赫。
他的皇后涉嫌逼死了他曾經的寵妃，他那廢為庶人的長子涉嫌毒死了他被幽禁的次子，這讓他情何以堪。
皇上甚至一度覺得，歷朝歷代都再沒有比他更失敗的帝王了，這才是最讓他難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