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漳州大旱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圜丘之上的穆菀宸，見台下人頭攢動，眾人對著自己紛紛跪拜禱告。

然而，這並沒有勾起穆菀宸的榮耀感，反而讓她陷入了恐慌和擔憂。這出媽祖下凡的戲碼，原本只是為了炒作一下提高海平客棧的知名度，沒想到真引來了那麼多人許願。

元躍額頭見汗，不知如何收場。

天邊斜陽只餘一抹紅色，顯得恬靜而安詳。但海平客棧的後院卻熱鬧非凡，很多聞訊而來的人們進不去後院，只能跪在街上禱告。

穆菀宸絕望之際，抬頭看了一眼天，忽然，她的神色恢復正常，對台下眾人說：「爾等俗願，可在媽祖廟宇禱告。本座下凡，只為漳州大旱而來。」

「媽祖娘娘，不知這雨何時能下？」看出點端倪鮑復趕緊跪下發問。

穆菀宸再次抬頭看天，說：「本座已奏明玉帝，後日就會有大雨傾盆。」

「萬歲！」……「萬歲！」……「萬歲！」

眾人聞言，紛紛虔誠跪拜。

穆菀宸又對眾人說：「本座去也，我弟子菀宸暫在人間修行，尚有磨難需要歷練，爾等不得阻礙其修行，更不得求她卜算以泄露天機。」

說完之後，穆菀宸給元躍遞了個眼神，穆菀宸和元躍紛紛跌倒在台上，鮑復趕緊帶人上去攙扶。

穆菀宸假裝悠悠轉醒，問：「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在這裡？」

鮑復趕緊說：「姑娘剛才被尊師媽祖附體訓話，現在身子弱。來人啊，快把這兩位神人弟子攙回房間休息。」

穆菀宸這出媽祖下凡的大戲終於落下了帷幕。

一夜無話，但海平客棧的媽祖附體下凡的故事卻在月港的街頭巷尾傳開了。由於目擊者眾多，很多人相信這是真的。當然，也有一些人認為這是假的。甚至在一些茶館酒肆中，兩撥人會因為媽祖下凡是真是假而爭的面紅耳赤。

次日清晨，陽光、雲朵、海風，一同圍繞著不平靜的月港。一些人開始入住海平客棧，希望沾點仙氣。甚至有人出錢，希望能到海平客棧的圜丘上呆一會兒。

穆菀宸和元躍走出客棧，元躍問穆菀宸：「菀宸，這雨真能下來？」

穆菀宸說：「以前聽一個老水手說過，這種雲層是可以下雨的，只不過需要一些外界刺激。」

「怎麼刺激？」元躍一臉不解。

穆菀宸幽幽地說：「老水手說，得去給雲層撒把沙土，越細越好，這樣就能下雨。」

「怎麼撒？」元躍更是不解。

穆菀宸說：「我怎麼知道？那天還沒說完，老水手就出海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做個大風箏，然後我飛上去撒沙土呢？」元躍自鳴得意的表情，讓穆菀宸難以理解。於是穆菀宸對他說：「可以啊，但是下雨前會打雷，雷要是給你劈碎了，我給你收屍的時候還得帶上苕帚。」

元躍自知語失，不敢再搭話，默默跟在穆菀宸後面走著。怎麼才能給雲朵撒把沙土呢？穆菀宸也不知道，走著走著，他們路過一個茶館。只聽茶館里人聲鼎沸，都在討論昨晚媽祖下凡的事。

穆菀宸對元躍使了個眼神，大步走了進去。

穆菀宸和元躍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兩杯岩茶默默聽別人討論。

一個黑瘦漢子正對鄰桌的高額男子說：「就媽祖下凡這事，是我表哥的鄰居親眼看到的，那從天而降，那神光普照，那聲若洪鐘，你他媽沒見過當然不相信。」黑瘦男子說完，馬上就有很多人附和。

高額男子也不甘示弱，說：「別扯，我雖然沒見，但這事太玄乎，我就是不信，除非明天真的會下雨。」高額男子說完，也有一幫人附和。

黑瘦漢子說：「我把話放這兒，明天一準有雨。」

高額男子說：「你他媽給我記著，明天要是沒雨，我不光找你算賬，還得去海平客棧，把那裝神弄鬼的小娘們給廢了！」

元躍唰地一下站了起來，被穆菀宸趕緊拉住。元躍低聲說：「看來，明日不下雨必有大禍！咱們要不趕緊走吧。」

這時，穆菀宸身後那桌一個戴斗笠的單身客人拉低了斗笠，準備起身。穆菀宸說：「遇事就逃避，以後吃蜂蜜糕沒有蜜！」

元躍大驚，「還有這種詛咒？！」

戴斗笠的男子緩緩坐下。

穆菀宸神色突然開始黯然，說：「從那天後，我就暗暗發誓，再也不看煙花。沒想到……」

元躍問：「都這時候了，還放什麼煙花？」

穆菀宸起身，「回頭跟你解釋，現在陪我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