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自盡

第一百零二章 自盡

馬車被一路催促著趕回了侯府,時詡和景聆一前一後地進了房中,景聆剛關上房門,便感覺後背一熱,她還未來得及回過頭去,自己的腳底便已經離了地。

時詡的雙手分別落在景聆的腰間與腿彎,景聆朝時詡懷裡靠著,雙手壓下了時詡的脖頸,主動湊上去吻他。

景聆被時詡按壓在床,時詡放過了那赤紅又透著晶瑩的唇瓣,緩緩支起身體。銀絲伴隨著時詡起身的動作在空中被扯斷,景聆直勾勾地望著微微喘息的時詡,不禁舔了舔唇。

衣物凈除,暖帳垂落。

屋外的粉杜鵑開得正盛,落日的光灑在花上,漂亮地跟染了一層金粉一樣,連纏綿相伴的彩蝶也忍不住朝花蕊靠近,細細親吻,一探究竟。

景聆輕輕吐著熱氣,雙目失神地望著頭頂的帷幔,她還沉浸在情潮餘韻中,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景聆拉過一旁的被子翻了個身,禁不住倦意睡了過去。

景聆睡得久,第二天天還沒亮,景聆就聽著時詡的腳步聲醒來了。

原本空空的身上已經套上了一身裡衣,可她竟然因為睡得太死,連時詡是什麼時候給自己穿的衣服都不知道。

已經在穿朝服的時詡聽見了床上的動靜,便掀開帷幔朝裡面看了一眼,對上景聆微腫的雙眼后,時詡歉意的地笑道:「把你吵醒了?」

景聆哀怨地剜了他一眼,把被子蒙上了腦袋。

時詡倏然覺得景聆的反應有些可愛,心裡也當即軟得一塌糊塗。

時詡掀開被子的一角,在景聆耳後親吻,悄聲道:「多睡會兒。」

景聆微皺著眉沒有回應,她身上還泛著酸痛,想到時詡昨日的所作所為心裡便更加來氣。

景聆像是在發泄情緒似的重重地扯了一把被子,讓外面泄不進一絲光進來。

時詡在心裡低笑,整理完后便坐上馬車,入宮上朝。

朝堂上,賀遷的氣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他著重表揚了時詡和程衛,又在朝堂上宣布聖旨,賜時詡布千匹,黃金百兩,同時又擢升了程衛做中書舍人。

程衛神色複雜,但還是領旨謝了恩。

就在此時,一個內侍忽然慌慌張張地跑到殿外,看著李貴憋紅了臉。

李貴小聲對賀遷道:「皇上,奴才出去看看。」

賀遷瞥了他一眼,朝他推了推手。

李貴從後門離開,過了一會兒,他又從正門走了進來。

李貴拱手道:「皇上,剛剛大理寺的獄卒來報,裴虎和灌秋在獄中雙雙自盡了。」

「什麼?」賀遷頓時攥緊了龍椅的扶手,身子微微前傾,他望向同樣帶著震驚之色的沈晏,道:「沈成宣,怎麼回事?」

面對著賀遷的質問,沈晏當即跪倒在地,他道:「皇上,臣等在昨晚審了他倆一夜,離開時,他們都還好好的。」

賀遷陰沉的目光在殿內逡巡了一圈后再次回到沈晏身上,他道:「審了一夜,審出什麼了?」

沈晏頂著眼下的兩團烏青,抿了下唇后才道:「啟稟皇上,他們兩人的嘴嚴實得很,全都一口咬定是自己起了貪心,跟別人沒有一點關係。」

賀遷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他輕笑一聲,後背靠在椅背上。

「他們在牢獄中,是怎麼自盡的?」賀遷慢慢轉著大拇指上的墨玉戒指,聲線緩沉。

李貴道:「這奴才倒是不知,得問那個獄卒。」

賀遷道:「傳進來。」

李貴:「是。」

獄卒低著頭匆匆而入,他顯然是第一次見到皇帝,臉上不斷冒著細汗,足以看出他的緊張。

獄卒行禮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賀遷大手一揮,「朕問你,灌秋與裴虎,是怎麼死的?」

獄卒道:「回皇上,他們看上去像是撞死的。不過……剛剛我們大理寺的仵作恰好路過,說他們嘴唇發青,唇下還有黑血,看上去更像是中了毒,不過目前還沒有屍檢,仵作也不敢下決斷。」

程衛聽著獄卒的話,連忙道:「皇上,既然他們死因可疑,不如就請仵作屍檢吧,如果真的是因為中毒而亡,那他們人在監獄之中,身上又怎麼會有毒藥呢?」

賀遷輕點著下巴,道:「絳微說得不錯,成宣,退朝後你便安排仵作對他們二人的屍體進行屍檢,一刻都不能耽誤。」

「是。」沈晏拱手道。

賀遷說:「好了,眾卿還有什麼要啟奏的事嗎?沒有的話,就退朝吧。」

朝堂之上一片靜默,賀遷起身便走,像是要趕著做什麼事情一樣。

下朝後,時詡和程衛一起離開,程衛雖說是升了官,可臉上卻一直掛著苦笑。

時詡拍著他的肩膀道:「都陞官了,開心點。」

程衛輕嘆著氣,搖了搖頭。

時詡的手臂搭上程衛的肩膀,他道:「你別太擔心了,我看皇上比之前看上去有精氣神多了,說不定是病情有了好轉。」

程衛皺著眉頭,看向時詡,垂頭喪氣道:「我昨日離宮時遇到了王訓,皇上前段時間擢升了他做起居郎,我向他問起了皇上的近況,他說皇上最近看上去身體好了一些,是因為前段時間盛安來了個從西域來的術士,四處宣稱自己已經活了三百多歲了,皇上聽說后就召進了宮裡來。」

程衛看向遠方的宮門,繼續道:「聽說如今那術士正在日日給皇上煉丹,皇上最近也在服用他煉的仙丹。皇上自從開始服用丹藥后,臉上的病氣漸消,精神也好了不少,因此皇上更加認定是仙丹有功效,還讓馮春江特地給那術士修了棟樓,供他煉丹。」

時詡半信半疑,他道:「這仙丹當真如此神奇?」

「哪能啊。」程衛看上去更加憂心忡忡,「這段時間有御醫給皇上診過脈,其實皇上體內依舊空虛,那些丹藥事實上也只是提升皇上精神的要。內里虛卻強行提神,這對皇上的龍體有害無益。」

時詡的情緒也在這一刻變得緊張起來:「那皇上為何還要服用那術士的丹藥?」

程衛閉了閉眼道:「皇上不相信御醫的話,甚至大罵他們是庸醫,並且在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召見過御醫了。」

「為什麼?」時詡不由自主地發問。

在他心裡,賀遷不是這種剛愎自用的昏君。

程衛再次嘆了口氣,心臟跟被一塊巨石壓著一樣難受,他道:「我不知道,我自以為是了解皇上的,我覺得他心裡一定明白所謂的仙丹的危害,可我真的想不通,他為什麼還要堅持服用……」

時詡緩緩垂眸,他也想不通。

出宮后,時詡和程衛便告了別上了各自的馬車。路過粟玉齋時,店裡的點心剛剛做好,香氣蓋過了街道上所有的早餐鋪子,時詡是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的,但他記得,景聆很喜歡吃甜東西。

時詡擰著幾盒點心回了府,太陽已經掛在了頭頂,但景聆還是窩在床上沒有起來。

時詡知道是自己昨天做得過分了,他把點心放到桌上,一邊拉著帘子一邊喚景聆的名字。

鵝黃的錦被裹著蜷縮成一團的小人,時詡跪到床上,將被子掀開,溫柔地說:「小懶豬,該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時詡說著,就往被子上的隆起出輕輕拍了一下,景聆當即睜開了眼,幽怨地看著時詡。

但時詡卻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他輕輕捏了捏景聆的臉,笑道:「你餓不餓?我買了粟玉齋的點心回來,你起來嘗嘗。」

景聆懨懨地閉了眼,扭頭道:「不吃。」

「別啊。」時詡又離景聆近了些,「你昨天都沒有吃晚飯,午飯也沒怎麼吃,這肚子哪受得住?你快起來,多少吃點東西。」

景聆倏然睜眼,直直地盯著時詡,責問道:「我沒吃晚飯怪誰?」

「怪我,都怪我。」時詡厚著臉皮哄道,「吃點吧,還熱乎著呢。」

景聆傲嬌地輕哼了一聲,她撐著床板坐了起來,太久沒有吃東西導致她腦袋有些發暈,眼前也花了一瞬。

時詡扶著她細軟的腰身,道:「你別動,我給你打水過來。」

「不用。」景聆推開了他的手,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嘴裡還嘀咕道:「我又沒有殘廢。」

可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景聆嫩白的雙腳剛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才準備往前面走,膝蓋處就突然一軟,她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地朝前傾。

「你小心!」時詡長臂一伸,即使扶住了景聆的腰,在景聆驚魂未定之時將她抱回了床上,「你坐著,還是我去吧。」

景聆抬起眸子臉頰一燙,不甘心地抓住了時詡的衣領,朝下猛拽。

「時詡,我遲早……」景聆緩緩貼近時詡的耳朵,「……死你。」

時詡的耳蝸里灌滿了景聆吹進去的熱氣,耳尖紅得也像是能滴出血來一樣。

景聆放開了時詡,手輕輕垂下,她別過臉道:「打水去吧。」

時詡揉了揉耳朵,輕笑著起身,「我等著這一天。」

洗漱過後,時詡把拆開的荷花酥與紫薯山藥糕放到了床頭柜上,隨後添了杯熱茶來遞給景聆,又搬了張圓凳過來做到景聆旁邊。

景聆吃著點心心情好了些許,她知道時詡坐在自己旁邊肯定不是想吃自己手裡的點心,定然是有別的事情想跟自己說。

景聆咽下茶水,道:「有什麼事情?」

時詡笑了笑,道:「瞞不過夫人,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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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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