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鳥身女妖

「上來，休斯，快點，」艾克在回帳篷的路上向妖精喊道。

休斯嘆了口氣，爬了起來，跟著他的主人走了。他想在陽光下躺在柔軟的草地上享受更多。

當他們穿過強盜營地時，隨著他的平靜下來，休斯感到他先前的恐懼和喜悅開始消退。天空清澈湛藍，所以沒有地方讓那些可怕的鳥身女妖或更糟的東西棲息。

然而，他很快注意到，自從他離開后，營地發生了變化。當他早些時候離開時，營地幾乎空無一人，但現在卻住著二十多名遊盪的匪徒。

當艾克和休斯走近時，他們中有幾個人看了過來。他們中的一些人立即失去了興趣，看向別處，但其他人則投出不相信甚至充滿敵意的目光。

這讓休斯感到很不舒服。他想起了一些更卑鄙的人說的關於他們如何想殺死他的事情。這些人中有很多人有同樣的感覺嗎？

他幾乎可以肯定，他的主人會保護他，直到他想出回家的方法，但只是為了確保他將不得不額外努力成為一個好幫手。他只是希望他能在營地工作，而不是在樹林里。他寧願處理目光和繩索編織，而不是貪婪的野獸。

「那是妖精嗎？」休斯聽到一個不相信的聲音說。

「我想是的。看著它。它一定是某種寵物，」另一個人回答。

其他的聲音在他們之間竊竊私語，爭論不休，但是艾克完全無視這些聲音，向他的帳篷走去。

在他的火坑旁邊，有一個簡單的三、四尺高的架子，是用細繩綁在一起的樹枝做成的。艾克放下他的包后，拔出一把刀，割開了兔子的喉嚨。然後他用一根繩子繞住他們的腳，這樣他就可以把他們掛在架子上。

血從兔子敞開的傷口滴到下面被踐踏的草地上。休斯聞起來太香了，他舔了舔嘴唇。然而，他知道沒有主人的允許不能吃東西，尤其是當他還在看的時候。

雖然他不能阻止他的肚子咕咕叫。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吃東西了。他最後一頓飽餐是在那天清晨，那時他還被關在馬車上。對休斯來說，這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比一天還長。艾克注意到了隆隆的聲音，於是轉向小妖精。

「我想你已經賺了一口吃的，」他邊說邊在包里翻找著。

他掏出一小塊干肉，扔給了休斯。他還拿來一個小木碗，從他的水袋裡裝滿了水。

小妖精趕緊把肉吃了。它嘗起來很咸，但味道很好，比他在馬車上吃的好得多，但不如剛抓到的老鼠好吃。他用碗里的水把它沖了下去。

他吃完后，休斯轉向他的主人，擺出一副悲傷的乞求的表情。他想要更多的食物，比如一隻多汁的兔子。當然，他的主人並不需要他們所有人！

「不乞討。如果你還餓，你需要自己找食物。周圍有很多野生胡蘿蔔和其他東西，」艾克怒容滿面地告訴他。

接著，艾克環顧四周，指著一朵高大的白花。休斯嘆了口氣，不情願地跋涉到植物。他仔細地嗅了嗅，看了看。他應該怎麼吃這些？

他還沒想出該做什麼，就被意想不到的聲音打斷了。小妖精抬起頭來，看到一個留著黑色短髮的人類女性正向他的主人走來。

」艾克，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有人說，一個女性化，但很難命令的聲音。

這位新女性看起來像運動員，但不像男人那樣肌肉發達。她深色的皮甲上綁著各種看起來很危險的刀片。盔甲本身似乎比周圍大多數其他人的更完整，維護得更好。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冰藍色的眼睛。它們像冰一樣又硬又冷，似乎能穿透她看到的任何人。

休斯不由自主地躲進草叢，因為她的眼睛掠過他，但休斯只是漫不經心地從他正在做的事情上抬起頭來，迎接她的凝視。

「啊，我能為你做什麼，傑拉爾德？」老偵察兵若無其事地回答，而女人對他的回答微微眯起了眼睛。

「瑪麗安告訴我你找到了一隻妖精寵物。我不希望那樣的害蟲在營地里遊盪，」她告訴他，同時充滿敵意地看了休斯一眼。

「真的嗎？我想他會很有用的，」艾克回答。

「我不在乎你怎麼想。扔掉它，否則我會的，」她冷冷地告訴他。

休斯僵住了，感覺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這個女人似乎是這個部落的酋長，而且她似乎不太喜歡他！他也不認為任何簡單的伎倆能贏得她的芳心。

然而，西特似乎在冷靜地思考著什麼。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我會做的，但我只是在想，他在幫助我打獵方面會有多有用。更不用說如果我們周圍有一個馴服的小妖精，它會把野生的趕走；他們的地盤性很強，」艾克告訴她。

這很微妙，但休斯認為他看到了她的眼睛眯了起來。她皺起眉頭，懷疑地看了一眼艾克。

「那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她問他。

休斯看得出她已經開始仔細考慮事情了。他對自己能挺過這一關感到一絲希望。

「在很多方面，它可以像獵犬一樣追蹤，但它更隱蔽、更聰明。有了他，我就能嗅出動物和人的蹤跡。此外，就像我之前說的，他的氣味會嚇跑所有的野生妖精，並結束我們的盜竊問題，」艾克解釋說。

她想了幾秒鐘才回答。

「好吧，既然你認為它會有用，你可以留著它，但它最好不要給我帶來任何麻煩或不便，」赫拉德告訴他。

「別擔心，他訓練有素，我正打算讓他忙得團團轉，不會惹上任何麻煩，」艾克回答。

「你看著辦吧，老傢伙，」她回答道，同時又看了一眼休斯。

小妖精立刻又蹲下身子，看著他的方向，試圖消失在草叢中。他知道她仍然可以看到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讓自己看起來很傻，但他無法控制自己。那個女人的眼睛真的很嚇人。她看上去一看到他就想殺了他。

休斯很高興酋長赫拉德決定不殺他，並允許他加入她的部落。他真希望自己沒有被志願去森林打獵。聽起來很危險！

當他住在下水道里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需要儘快找到回去的路。

讓妖精鬆了一口氣的是，她很快就回到了艾克那裡。她不滿地瞪著掛在他旁邊架子上的兔子。這個倒刺。為了得到那些兔子，他差點死掉！

「我真的希望你計劃在今晚的慶典上多帶幾隻骨瘦如柴的兔子來，艾克。我們需要慶祝今天的勝利。並不是每天都有大量的貨物落入我們的手中。那些在你面前為兔子找的可憐借口很難彌補錯過幫助重新裝載貨車的過失，」赫拉德冷冷地告訴他。

「我打算一會兒就出去，」艾克簡單地回答，沒有任何明顯的擔憂。

「好，但不要在外面呆得太晚。在士兵們有機會休息和修補傷口后，樂隊將於明天一早出發。我要你明天一早出去找條路。我們將向北走，以逃避我們給自己帶來的任何不必要的關注，以防這裡的某個所謂的當地領主決定真的在乎....僅此一次。頭幾天我們會走這條路，但當它轉向東方時，我們就會偏離軌道。我不想遇到任何意外，」她解釋道。

「一個好計劃，」艾克點頭回答。出於某種原因，他的回答惹惱了她。

「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艾克。用你通常的能力做好你的工作，我們不會有問題，」她斥責他。

接著，她厭惡地看了休斯一眼，然後轉身走開了。她走後，艾克轉向畏縮的妖精。

「她對很多人都有那種影響，」他說。

嘆了口氣，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拿起他的包，再次鞠躬。然後他轉身回到休斯。

「好吧，看來我現在得讓你儘快接受訓練了，」艾克告訴他。「所以，在周圍等待是沒有意義的。過來。」

休斯把他設法挖出來的一根仍然很髒的野胡蘿蔔塞進嘴裡，然後回到主人身邊。他很高興可怕的女士已經離開了。

艾克站了起來，穿過營地向另一群強盜走去，休斯跟在他後面。隨著妖精的移動，他從主人身邊瞥了一眼他們正走向的人類。

他們五人一組，坐在一大堆板條箱投下的樹蔭下聊天。布萊克奈爾認出了其中的兩個人，一個是肌肉發達的女人瑪麗安，另一個是看上去瘦弱、名叫傑拉爾德的男人。

「傑拉爾德，我有一份工作給你！」當他走近時，艾克大聲喊道。傑拉爾德惱怒地扭過頭來看著艾克。

」因為我實際上不是為你工作的，所以我想我將不得不傳遞你所說的任何東西，」瘦子回答道。

艾克沒有理會他的回應，繼續說話。

「我有一些兔子，我沒有時間去剝它們的皮和把它們切碎，因為她丈夫想讓我出去打獵。這似乎是你的工作，除非你不知道怎麼做？」艾克解釋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因為他說的最後一部分。

「我知道如何剝兔子的皮，不，我不會試著證明給你看。要讓我為你工作，你要做的不僅僅是簡單的嘲諷，」傑拉爾德用不耐煩的語氣回答道。

坐在樹蔭下的另外三個強盜拖著腳走開了，開始互相談論起來。

「我在想我剝兔子皮的想法和你的不一樣。此外，你不是說你想學習如何在這裡生存嗎？這是個學習的機會，孩子。我相信瑪麗安可以幫助你解決困難的部分，」艾克r告訴他。

當他說話時，傑拉爾德似乎變得更加憤怒，直到看起來他要麼開始對另一個人大喊大叫，要麼揍他。然而，在他做任何事情之前，瑪麗安伸出一隻手打斷了他。她不贊成地看了兩個男人一眼，搖了搖頭。

「你們兩個都冷靜下來。你知道這不是請求幫忙的方式。我們會幫你的，老頭，但前提是你要友好地請求，」當艾克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加拉哈德勝利地笑了笑時，瑪麗安插話道。

「好的，請幫忙幹活……」艾克沒好氣地問道。」...僅此一次。」

傑拉爾德給了艾克一個得意的微笑。休斯確信傑拉爾德沒有聽到他的主人抱怨最後一部分，這並沒有讓妖精感到驚訝，因為這個人有著粉紅色的小耳朵。

「我欣然接受你的求助，艾克。沒關係，」傑拉爾德得意地回答道。

「哦，我願意。別擔心，」艾克咕噥著回答。

另一個人不可能沒聽到。然而，他顯然選擇忽略它，因為他唯一的反應是繼續得意地笑著在艾克。

「好，那就這麼定了。老實說，我不知道兩個男人有時怎麼會表現得這麼幼稚。想想你們兩個都應該是嗜血的北方強盜，」瑪麗安笑著說。

休斯也發現自己對著兩個人做的滑稽表情微笑。

傑拉爾德注意到休斯在對他微笑，於是轉向小妖精。他回報了妖精的笑容，友好地揮了揮手。休斯認為他是一個白痴，並計劃在未來儘可能避免他。

「嘿，休斯，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小傢伙。我希望艾克不會對你太壞，」他高興地告訴小妖精。

小妖精狐疑地看了傑拉爾德一眼。從來沒有人這樣跟休斯子說過話，從來沒有。你那超級友好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這很奇怪，令人不安。

「主人好。他喂我吃東西，還把壞鳥女妖嚇跑了，」休斯回答道。他知道他需要和哪個人保持好的一面，而不是那個瘦弱的人。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看見艾克正向他讚許地微笑。

「女妖呃？這聽起來像一個故事，」瑪麗安在妖精說完后評論道。艾克轉向她。

「我們從陷阱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其中的兩個。他們認為他們可以偷一些我們的兔子。其中一隻朝休斯俯衝，但我把它們嚇跑了，」艾克聳聳肩回答道。

休斯記得的和那個略有不同。在他的版本中，有更多的尖叫、畏縮和瀕死體驗。令人驚訝的是，當艾克說話時，傑拉爾德興奮得睜大了眼睛。

「哦，女妖！我一直想看一隻鷹身女妖。我聽說它們是非常奇特和美麗的生物。我希望我能在那裡，」傑拉爾德遺憾地嘆了口氣說。

艾克看著傑拉爾德，好像他是個白痴。不管怎樣，我比平時更白痴了。休斯完全同意。他準確地模仿了主人的面部表情。

任何想碰上女妖的人都該死。他仍然記得他們可怕的爪子和可怕的聲音。瑪麗安看到他模仿他的主人，對他們竊笑。

「下次我想我會遇到女妖，我一定會帶你來，」艾克諷刺地告訴傑爾拉德。

休斯認為這是個好主意。這個傻瓜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類盾牌，妖精笑著想。

「鳥身女妖很危險，傑拉爾德。如果他們認為可以逃脫懲罰，他們很可能會攻擊你。你不想在沒有人支持的情況下碰到他們。我很驚訝艾克和他的小妖精這麼容易就逃脫了，」瑪麗安解釋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艾克聳聳肩說。瑪麗安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懷疑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森林，但有一個很好的理由，大多數偵察兵都是成對旅行，而不是單獨旅行，艾克。有人在背後支持你是很重要的，在你說話之前，你的小妖精不算數，」高個子女人帶著一絲關切告訴他。

「我沒有時間重新訓練其他偵察兵改掉他們的壞習慣，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更有可能在我身上畫一條龍，而不是任何真正的幫助，」艾克怒斥道，因為瑪麗安批評地看著他。

「你可以一直帶著傑拉爾德，」瑪麗安開玩笑說。

艾克和傑拉爾德都不願接受這個想法。

「我將不得不謙恭地拒絕這個建議，」傑拉爾德急忙插話道。「當我說我想學會生存時，我並不是說我想成為一名偵察兵，去森林裡。我很喜歡這裡的營地，謝謝你。」

休斯認為這是傑拉爾德說過的第一句聰明話。休斯皺起眉頭，希望他有這個選擇。傑拉爾德看到了妖精的皺眉，曲解了它。

「你真是個好妖精，這麼耐心地坐在那裡。你一定覺得無聊了。我認為你容忍了你的主人，應該得到獎賞，」傑拉爾德說著，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一點肉乾，扔給休斯。

小妖精迅速從空中抓起它，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他對傑拉爾德的看法完全改變了。他不再只是一個白痴。他是個白痴食物來源。

「休斯謝謝傑拉爾德，」休斯邊嚼邊咂著嘴說。瑪麗安厭惡地看了他一眼，但休斯沒有理她，因為他陷入了沉思。傑拉哈德似乎對妖精的反應很滿意。

這個名叫傑拉爾德的人透露，他不僅有美味的食物，而且願意給休斯。如果他巴結傑拉爾德，他應該能得到更多的款待，而這個虛弱的人似乎是那種容易被打動的人。訣竅是在做的時候不要激怒艾克。

「別慣著他，傑拉爾德。他需要學會照顧自己，」艾克怒容滿面地對另一個人說。

傑拉爾德只是翻了翻白眼。

「你訓練他不要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或者至少咀嚼的時候小聲一點，怎麼樣？」瑪麗安乾巴巴地插話道。

「也許當我有時間的時候，」艾克用同樣乾巴巴的語氣回答。

「說到時間，不要讓我們阻止你打獵，艾克。既然你這麼忙，」傑拉爾德朝森林的方向揮了揮手。

「的確如此，」艾克向瑪麗安點了點頭，算是告別。

然後，他突然開始拖著休斯走了。傑拉爾德向休斯揮手告別，小妖精高興地揮手回應。他已經在計劃如何從這個瘦子身上再得到一次款待。

艾克馬不停蹄，再次徑直朝森林走去。休斯不情願地跟著他。他們離開了剩下的強盜營地，離開了陽光明媚的空地，再次走到陰暗的森林樹冠下。

休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他真的不想回到那裡，他想回家！他希望他們不會再看到任何鳥身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