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間 久遠的過去

行間 久遠的過去

原本,薇諾娜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而已。

生活在一個普通而又安詳的小鎮,擁有著一個普通而又幸福的家庭。

夏日的午後,小鎮被一片安詳的靜寂所籠罩。

與往日一樣,薇諾娜並沒有像家人一樣入睡,而是在自家的庭院中搭起了畫架,開始練習繪畫。

「喲!薇諾娜。又在畫畫啊。」

突然打斷她的,是一個自柵欄后悄悄探出頭的少年。

「是啊。」

淡淡地回以微笑,薇諾娜點頭說道。

「聽說,你想上藝術類的大學?」

撓了撓頭,少年問道。

「嗯,明年想去大城市的大學去試一下。」

「薇諾娜你真是喜歡畫畫呢。」

「因為,親眼用自己的眼睛去見證這個世界,並用親身將其描繪於自己的畫布之上,是我一直的願望嘛。」

「唔……薇諾娜……那個……」

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突然變得猶豫了起來。

薇諾娜停下了畫筆,靜靜地看著少年,等待著他的發言。

「那個……那個……今、今天的天氣真好呢!啊哈哈哈……」

期待了半天,沒想到少年最終憋出來的竟然會是這樣的話語,讓少女突然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笨蛋!」

面對少年的膽怯,薇諾娜有些憤憤地輕聲自語著。

「什麼?」

「……沒什麼。」

口中雖然這麼說著,但是薇諾娜卻不由地嘆息了一下。

為什麼就不能再勇敢一點呢?只要開口的話,自己完全可以放棄上藝術大學的念頭啊。

雖然心中對著某人頗為怨念,但是以著薇諾娜的性格,她是絕對無法讓自己首先開口的。

因為只要一想像那種情景,少女就感覺自己都要昏厥了。

「……薇諾娜,你沒事吧?臉好像很紅哦,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感覺有點熱而已。」

少女慌慌張張地否認著。

「熱?」

少年疑惑地望了望天空。

雖然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但是還沒到那種程度吧?

少年的眼睛轉向了少女身上。

薇諾娜今天穿的是白色的連衣裙。

潔白的絲質長裙,映襯出少女柔弱的身姿。雪白的手臂劃出優美的線條,如蔥般的纖細手指輕輕握著畫筆。輕風吹拂之下,搭在椅子後面的金色長發隨風輕舞著。

此情此景,讓少年一時間呆住了。

「喂!你看什麼呢?」

直到某個少女的嬌斥聲,讓他回過了神。

「啊,沒、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件衣服很適合你。」

少年忙別過頭去。

「是嗎?謝、謝謝……」

一時間,兩個人的臉上都籠罩上了淡淡的紅暈。

「那個……薇諾娜,今天晚上我有話對你說,8點,後面的大樹下!」

鼓起了全身的勇氣般,少年終於閉著眼睛,向著薇諾娜大聲說道。

「誒?」

出乎意料的突然轉折,讓少女一時間呆住了。

「那、那、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似乎很怕得到拒絕的回答般,少年快步轉身,頭也不回地跑離了這裡。

「……真是的,為什麼突然這麼大聲啊,吵醒了睡覺的人要怎麼辦?」

終於回過神的少女,向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嬌斥著。

「喲!娜娜。」

似乎是被聲音吵醒,一個有著一頭火紅長發的少女自房屋的窗口探出了頭來。望了望遠去的背影后,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誒?姐、姐、姐、姐、姐姐!?你、你、你、你沒有睡嗎?」

薇諾娜慌張了起來。

「原本是想睡的來著……但是某人的聲音很大呢,直接將我吵醒了呢。」

臉上帶著調笑的表情,紅髮少女調侃地說道。

「不過呢,真是恭喜了呢,娜娜。久盼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呢。」

「姐、姐、姐、姐、姐姐你在說什麼啊,只是像平時那樣有事找我而已。」

「哦,這樣嗎?」

明顯掛著「我不相信」的表情,紅髮少女笑眯眯地看著薇諾娜,意味深長地說道。

「沒、沒錯!就是這樣!好了,不打擾姐姐的午睡了,我要練習繪畫了!」

反常地以著高亢的語氣說著,薇諾娜將自己的視線強行拉回了面前的畫布之上,輕輕地揮動起了畫筆。

但是往常平靜和緩的線條,卻總是不自覺地舞蹈了起來。

「哦吼吼!加油吧,我會暗中為你們聲援的,要不要拍照留念呢?」

掩著嘴,紅髮少女輕聲自語著。

「姐姐!你要是跟過來我就恨你一輩子!」

「啊!聽到了啊?」

就是這樣。

原本她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生活在一個普通而又安詳的小鎮,擁有著一個普通而又幸福的家庭,有著自己所嚮往的夢想,以及可能改變自己預定生活的,美好的轉折。

原本就是這樣的……

腦海被血色所籠罩,鼻中充斥著鐵鏽般的腥氣。

薇諾娜顫抖地躲在被黑暗所籠罩的地下儲藏室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夢嗎?

是夢吧!

沒錯,一定是夢!只要一醒來,就會察覺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

媽媽會像往常一樣向著自己微笑地打著招呼,爸爸也會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坐在躺椅上看著報紙。性格開朗的姐姐依然會拿自己和那個「他」之間的話題進行取笑,而「他」,也會依然像往常那樣,以著各種借口接近自己,卻始終讓自己心焦般的在關鍵的時刻膽怯。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但是,為什麼還不醒來啊!為什麼!

為什麼緊緊攥緊的拳頭,還會感覺到疼痛?為什麼自己的臉上,依然能夠感覺到那自上滴落下來的,還有些溫熱的鮮血?

其實也是知道,這並非是夢,而是現實。

但是這個現實也未免太過於殘酷了,為什麼偏偏是自己,偏偏是自己的家人遇到了這種事情?

雖然想要嚎啕大哭,但是心中的恐懼,卻讓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縮成一團發抖著。

因為,那些兇手,現在還在屋子之中。

片刻之前還是以往那樣依舊平靜的生活,為什麼在突然之間,就陷入了地獄之中?

神啊,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唔……人數上倒是符合,不過為什麼其中的一個人會是一個少年?報告不是說是一對姐妹嗎?」

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在附近響起,一個蘊含著磁性的聲音在廚房之中回蕩著。

薇諾娜記得這個人,一輩子會記得這個人。就是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青年,微笑著來到自己母親的面前,如同做著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般將一柄鑲嵌有許多紅色寶石的古樸短劍刺入了母親的胸口。

「或許是哪裡弄錯了吧。」

「負責偵查的那些傢伙……算了,那個『祭品』怎麼樣了?」

「完好無損。」

「快點將她送到山上去吧,根據星座的位置判斷,儀式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舉行了。這種偶然出現的『純血』可並不好找呢,若是因為這點小事而導致儀式失敗了,我們說不定都會被大發雷霆的BOSS做成召喚惡魔的素材呢。」

腳步聲移動了一段距離,停了下來。

「不過,還真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呢,還有這如同鮮血般的長發……竟然要被作為『祭品』了,總覺得有些可惜呢。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吧,偏偏是屬於『魔女』一系的遺族,又偏偏在你的身上覺醒了血統……」

是姐姐?

他們在說什麼,薇諾娜聽不懂,但是從對方的言語中,少女意識到了自己的姐姐竟然還活著。

欣喜的同時,一種不安也籠罩在了她的心頭。雖然不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麼,但是單從「祭品」這個詞上,少女也意識到了什麼。

腳步聲漸遠,很快房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

等待了許久之後,少女才戰戰兢兢地自地下室爬了出來。

映入眼中的,是地獄般的景象。

片刻的時間,自己就失去了摯愛的兩個親人,以及最在意的人。

突然到來的打擊,讓少女一陣的暈眩,幾乎失去了意識。緊緊地咬了咬唇,少女跑出了自己的家。

不遠處就是警察局,如果能夠及時求助的話……

但是,少女接下來看到的情景,卻讓她陷入了驚愕之中。

整座小鎮,如同被遺棄了般,空無一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邊的那位小姑娘?」

就在薇諾娜開始不斷地在小鎮中奔跑,精神幾近崩潰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在自己的身後響起。

驚喜的少女回過身,一行服裝各異的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裡發生了什麼?需要幫忙嗎?」

為首的一位栗色長發按照某種「貴婦頭」的髮式盤在腦後的女人,推了推臉上小巧的銀邊眼鏡,向著少女問道。

其後的少女,眼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魔法的存在——以及真正的地獄。

「好過分……」

站在小鎮附近的小山上,看著狼藉的戰場上那些呈現固定規律排列在一起,被作為「祭品」而獻身的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少女掩住了自己的嘴。

一道道的鮮血,正在順著他們的身上被扎出的傷口上冉冉流淌而出,在大地之上匯聚出了詭異的圖形。無意識的輕吟聲,證明著這些鎮民甚至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被如此對待的。

一旁的人走了上來,悄悄地對著站在少女身邊的女人說了些什麼。

「真是可惜呢……」

輕輕地推了推眼鏡,一旁的女人輕聲說著。

「墮落者皆為惡魔,吾等將以劍守護信奉上帝之羔羊。」

淡淡地說了一句后,身邊的人領會著向著那些鎮民們走了過去。

「等等,你們要幹什麼?」

看著向著鎮民們舉起了手中武器的那些原本自稱羅馬正教教徒的人,少女不敢置信地大聲喊道。

「抱歉,他們已經被『污染』了。」

輕輕地推了推眼鏡,身邊的女人說道。

「污、污染?」

「就是身體受到了『惡魔』的感召,此身已經不純潔了呢。這種情況,只能將其『凈化』掉了。」

「等等!他們明明還活著吧?怎麼可以……」

「你知道他們身上的東西要是擴散出去會造成多大的麻煩嗎?為了更多人的利益,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那……我的姐姐她……」

少女望向了被鎮民們環繞的一個平台上平躺著的紅髮少女。

「你的姐姐可是『源頭』呢……竟然會染上瘟疫,電視上的新聞,很快就會播出這個消息吧,這個封閉的小鎮還真是有夠不幸的呢。」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宣判了整個小鎮的命運。

原本的拯救之人,瞬間化身為了屠戮者。

「說起來,你的身上也有『魔女』的血脈了,為了以防萬一……只能說聲抱歉了。」

少女的最後意識,就是一直在自己面前不斷擴大的纖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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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的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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