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幽靈之船上的少女（二）

「看來對於魔法界的事情，你們並不是像表面上的那樣一無所知呢。能夠直接搜尋到我這裡，也是依仗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技術吧。」

少女瞭然地說道。

雖然對方有些誤會，但是北斗只是聳聳肩沒有解釋什麼。

「那麼，打算動手了么，超能力者大人？」

「你似乎是誤會了些什麼呢，我有說過要對你動手嗎？」

聽到北斗的話語，少女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微的詫異。

「我並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想法，生命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珍貴的東西，不論是擁有著何種的理由，任何人都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資格。」

「……，偽善。」

因為北斗的話語而沉默了半餉的少女，許久后才輕輕地吐出了一個詞。

「偽……善嗎？或許吧……」

微微頓了下，北斗搖了搖頭。

「不過這就是我的基準線，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讓自己的手沾染上他人鮮血，這種情況我只有在救助他人的時候才有過。如果為了懲戒他人這種理由而讓自己的雙手沾染上鮮血，那違反了自己以往一直遵守的個人準則呢。」

面對少女的嘲諷，北斗只是不在意地輕輕聳聳肩。

「那你為何還會站在這裡？」

「你以為我喜歡管這種事情啊，還不是因為這件事會引起大麻煩，而且還和自己的一個朋友有關，不得不插手進來。剛開始只是職責所在，誰知道事情會越來越麻煩。」

「……看來，還是我的不對呢。」

愣愣了半餉，少女露出了一絲自己都不明白的笑意。

「不過，這個世界可並非你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啊，終究有一天，你會因為自己幼稚的想法而後悔的。」

「或許吧，未來的事情誰也不敢保證，因為人都是有可能會變的。不過現在的我可沒有改變自己觀念的想法，也沒有遇到能夠讓自己改變觀念的事情……只為自己曾經無力去解救一個人而懊悔過……」

北斗淡淡地說道，雙眼略微地失了下神。

「不過為了解決現在的麻煩，還是委屈你先睡上一覺吧。」

「然後？將我交給十字教的那些人？」

少女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那種事情我才懶得去做。」

北斗的回答再次出乎了少女的意料。

雖然沒有開口詢問什麼，但是少女的表情已經透露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那只是你們的魔法界的事情，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興趣去管這種事情。我來到這裡，只是想帶走茵蒂克絲，並為這次的事件劃上一個句號而已。」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人很奇怪？」

默然了半餉，少女淡淡地說道。

「好人卡什麼的以前倒是收到了很多，怪人卡今天還是第一次呢。雖然，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

「……或許你真的是一個好人呢。」

「喂！喂！沒必要連發兩張卡吧！？而且還是敵人。」

「但是……」

直接無視了某人的吐槽，少女淡淡地說道。

「抱歉了呢，我也有我的執著，是不能在這裡放棄的。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多的時間……」

輕輕地抬起了頭，少女發動了自己的底牌，也是唯一的一張底牌。

「現在，請你去睡一會兒吧。」

巫術，傳說中給人以神秘感的獨特魔法技術，其實本質不過是「偶像理論」的反嚮應用。由於複雜的準備工作，已經那微乎其微的效力，「巫術」這種東西曾被魔法師們嗤之以鼻。

但是一個人的出現，徹底地改變了這種現狀。

曾經讓魔法師們談之色變的存在，甚至連其名字都不敢稱呼，因為據傳提及她的名字就會被她察知到什麼。取而代之的是將其代稱為「碧眼碧發的惡魔」，以及另一個更加為人所知的代號——C。

以個人之力改進了「巫術」，讓「巫術」正式地進入了魔法界眾人的眼中，甚至引發了魔法界的一系列事件的C不愧是一個天才。但是隨著她的隕落，「巫術」真正的秘密卻也隱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但是少女卻知道「巫術」究竟是什麼。

並非不必再借用「偶像理論」，而是從另一個角度來利用了這個理論。

構建特定儀式所耗費的時間，即使是再高的技術，也避免不了製作出來的「偶像」與「本體」之間的誤差，一直都是巫師們所面臨的難題。但是在一個突然冒出的想法之下，都被統統化解了。

「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那麼就直接來利用自己的頭腦，來製作儀式及偶像好了。」

天方夜譚一般的想法，卻在一個天才的努力下，獲得了成功。

以心為鏡，就能夠在心中構建「偶像」，並通過對「偶像」的施術而對「本體」加以控制。

這就是「巫術」的真相。

C成功了，但是她同時也失敗了。

術式是成功的，但是她恰恰沒有考慮到一件事。

那就是，天才與凡人，終究還是有差別的。

能夠完全利用這個技術的，始終只有C一人。雖然在日後C曾經致力於改進術式，但是直至與羅馬正教正式發生衝突，其他人也依然無法使用這種的能力，而只能利用那些衍生出來的技術。

如果不是這樣，當初「女巫集會」也不會如此就被羅馬正教輕易剿滅了。

此時的少女，能夠使用的正是完全的「巫術」。

無需複雜的儀式，無需去特異構建「偶像」。只要能夠認知自己的目標，就能夠發揮效力的真正的「巫術」。這是她以自己的雙眼及雙手，以及未來的生命為代價，從某人那裡所換來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復仇手段。

但是，她失敗了。

「怎麼會？」

明明發動了巫術，面前的北斗卻一直沒有任何的異樣，這讓少女終於有些慌神了起來。

「難道……不可能！」

少女想到了某種可能，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巫術」對於聖人來說是無效的，因為聖人的身體與「神之子」有著相似的地方，所以根據偶像崇拜的理論，聖人才能夠引出跟「神之子」所擁有的相同的能力。

人類能夠理解人類，但是想要以人類之身去理解「神」「神子」「天使」這些存在，那就像是讓一條生活在水裡的魚去想象身處宇宙之中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一般，已經不是依靠想象力就能夠進行彌補的了。

「唔？沒想到這種東西還真的有呢。」

察覺到了那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魔力波動，北斗露出了些許的詫異。

北斗自然不是聖人，但是他的存在，要比聖人還要特異。此身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軀殼而已，他真正的存在則是。

來自於異世界的執行者，人類連想象都不曾有過的存在。

「不過，還是請你睡一下吧。」

隨著北斗的話語，一隻手突尤地自少女的身後伸出，按在了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