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007

養了近十日的傷,在「沈滄舟」體內碎裂的經脈全部長好后,老爹開始趕人。

至於身體上被劈焦的傷?沈父毫不在意,沈滄舟瞄了瞄一臉雲淡風輕的趙堰,後者接過了沈父手裡的一封書信和一枚做工精美的空間戒,眉頭輕擰。

沈父沒有注意到「兒子」的異常,站在院子里,還在做趕人前的「演講」:

「這封信是給我一個老朋友寫的,他創建了一個小門派,叫逐浪宗,小舟,我不管你以後去哪個門派修習,你要麼給我在那個小門派呆十年,要麼早點修鍊到金丹,自己做以後人生的決定。」

「我放你到處遊玩了十八年,現在也該收心了,當你到處遊山玩水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坐擁頂級火靈根,卻遊手好閒,而那些三靈根,四靈根,甚至廢柴五靈根的人尚在刻苦修鍊,你怎能安之若素,荒廢自己?」

「凡人短短一生,一晃而過,大多數人醉生夢死,沒有目標,沒有意義地活,甚至死前才頓悟自己到底為什麼而活。」

「可能現在你還沒有找到你人生的意義,但是當你把你的人生跨度拉長至百年,千年,甚至幾千年的時候,再來好好領悟天地,領悟你人生的意義吧。」

「希望那個時候你還年輕,一切都不晚。」

斷斷續續下了幾日的雨,院子里的石板路被沖刷得乾乾淨淨,院角處的幾株芍藥被雨淋得東倒西歪,亂紅鋪散了一地。

在沈父訓話的時候,白衣人無聊地站在一邊,數著花枝上還有幾朵花玩,沈父瞄了這邊一眼,沈滄舟在老爹那凌冽的目光下畏畏縮縮了一瞬間,然後扭過頭來,假裝認真聽講。

然後喜聞沈父一句誇讚:「小舟,你看看人家雲晏,年齡應該不過百,卻勤奮刻苦,修為高深。」

沈滄舟滿臉黑線:老爹你到底是對別人家的孩子有多麼的喜歡?

再瞄一眼反派,那人頂著自己原本的殼子,站得規規矩矩,一副認真聽訓的模樣。

沈滄舟:反派可真是乖巧?

「走吧,且無論以後修為如何,你要記著,」中年男子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細細叮囑,「活著最重要。」

立正站好,沈滄舟表情微收,好歹是聽了會兒老爹「演講」的尾巴。

最後在中年男子的一聲長嘆下,兩個人被轟出了門。

扯著反派衣袖,踏上門口的青石板時,沈滄舟本來走得是一蹦三跳,歡快極了,這憋在家的幾天只能看看戲摺子,雖然時不時和反派互損逗嗆,但是還是膩味得很。

終於可以出門了,沈滄舟表示青石板旁瘋長的野草都要順眼些。

但是走了幾步,沈滄舟卻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就回頭去,木門未關,一身藍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前,髮鬢染霜,眼尾帶著細小的皺紋,見到他回頭,還朝他笑了笑,就像真心把「他」當成「兒媳」一樣。

額上青筋跳了跳,沈滄舟選擇把這件糟心事暫時拋到腦後。

穿街過巷,一路上沈滄舟東拉西扯,插科打諢,反派卻是一反常態的高冷,只會「嗯」,「是」,「哦」。

待到踏出袞風城,走上未經人的野徑時,沈滄舟吐掉口裡叼著的狗尾巴草,終於是忍不住了,正欲開口問問趙堰,今兒個是怎麼了,停下腳步的那一瞬,沒想到反派倒先他一步停下來了。

然後兩人相對而站,大眼對小眼,沈滄舟沉默了幾秒,試探著開了口:「你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么?」

就見反派矜持地點了點頭,眉頭似乎是皺了皺,沈滄舟直視自己用了十八年的俊臉被反派用出了高深莫測的樣子,一時心情複雜。

「我本意是前去雲蔚宗,當個挂名弟子,再修大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男子的表情有些追憶和飄渺。

沈滄舟一聽「雲蔚宗」三個字就感覺腦皮發麻,生生打了個寒戰,未經思考,便是出聲阻止:「不行!你不能去!」

站在讀者的角度來看,那雲蔚宗分明就是把反派扔化血池裡泡了一百年的惡毒宗門!表面多麼仙風威嚴,內里便有多麼腐朽。

時間隔了太久,穿越前看的那本小說里很多細節和劇情他都記不太清楚,但這個宗門,自他明白自己是穿書以後,就妥妥是他心底的陰影啊!

然後沈滄舟就看見反派一臉莫名其妙地問:「為什麼?」

「我……」沈滄舟一時卡殼,總不能直接告訴反派,這個雲蔚宗就是害你以後黑化得媽都不認識的那個吧?特別是你在雲蔚宗的那個「好朋友」,表面笑嘻嘻,和你稱兄道弟,把你扔化血池裡時,可是動作帥氣,毫不拖泥帶水的哦。

心底萬千草泥馬奔騰而過,沈滄舟感覺自己都要原地爆炸了,最後好歹是想起來一個理由:「我和那雲蔚宗有仇!」

反派投來一個疑惑的小眼神:「?」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沈滄舟還能怎麼辦,只好往下編,硬著頭皮給自己加戲:「你聽我爹說過,我小的時候天賦極好,許多宗門聞風而來,都求著要收我為內門弟子吧?」

這一點倒是真的,不止沈父吹的那樣,趙堰回憶起十八年前自己還在砌雪峰參悟冰雪的時候,便聽師父提過一次,東北方向出現過一次天象異動,似有異稟天才出世。

遙記那時師父閉眼,似在感受那分天地之力,許久后緩緩睜眼,長嘆了一聲,開口:「是火屬性的……這種精純的力量,自妖族五大聖獸之一的赤焰朱雀隕落以後,就很少見了。」

而他遇現在見的這個人,正好是火屬性的單靈根,自古以來火屬性的單靈根便極少出現,一般都會輔以木,金來壓制,否則修者一旦覺醒靈脈,便容易被自己燒死。

所以眼前的男子說他天賦極高,趙堰是信的,就是不知道他所言的「和雲蔚宗有仇」,是指的什麼。

「雲蔚宗每十五年開放宗門,當時我一心想進入雲蔚宗修行,正巧遇上外出尋覓弟子的一位雲蔚宗長老,那長老脾氣很差,嘲諷我雖然是個火靈根,但腦袋榆木疙瘩,就算修鍊也沒有什麼成就,可把我氣死了。」

沈滄舟開始睜眼說瞎話,不過小心翼翼地參入了前世看書時記住的細節,以讓反派對自己的話確信不疑,譬如雲蔚宗當真是十五年一開放,又譬如……那脾氣炸裂的雲蔚宗長老,是真有其人。

然後沈滄舟就見眼前男子皺了皺眉,似乎是在思考他話的真實性,沈滄舟心嘆,反派你可千萬要信啊,就算不信,他……他撒潑打滾也不能讓反派前往那魔窟一般的雲蔚宗。

看見反派的猶豫之色,沈滄舟把心一橫,來決定點猛的:「當時我就對那長老說,他羞辱了我,我日後當永不和雲蔚宗有所關係,待他日修成大道,必親自前往雲蔚宗與他比試,定要讓他收回之前的話。」

沈滄舟覺得自己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明白了,而且現在兩人莫名其妙地互換靈魂,相當於兩人直接捆綁銷售,反派不可能強求自己跟著他去雲蔚宗吧?

雖然原文里反派之所以去雲蔚宗,是因為他已被天墟派全大陸通緝,唯有雲蔚宗不但不嫌棄,選擇相信他,還奉他為座上賓。

恰巧,他唯一的友人也在雲蔚宗,名字就是沈滄舟最近頂著的這個「雲晏」。

所以反派去得義無反顧,熟料一切美好都是虛妄的陷阱,然後就開始凄凄慘慘了。

捂臉,沈滄舟覺得,現在在反派對雲蔚宗尚且好感爆棚的情況下「挑撥離間」,顯得自己就像個小人一樣,想想就羞恥得很。

但是當「小人」他也認了啊,那雲蔚宗的「硫酸池」是人能呆的么?況且原著里反派可呆了一百年啊一百年,忍受著無邊無際的黑暗陰冷和□□的腐爛,渾渾噩噩地活著,真是……想想都心疼。

沈滄舟朝反派投過去一個「心疼」的小眼神。

趙堰感覺二度莫名其妙,卻只以為是眼前人在「明示」自己,不去雲蔚宗。

也罷,雲蔚宗十五年一開放,這裡距其宗門路途遙遠,幾近是橫跨整個修真界。

更何況……男子眼眸暗了暗,前往雲蔚宗的途中,勢必會路經天墟派,而他已不想再去那個地方。

「走吧。」隨意撿了條路走,身著粗布白衫的男子哪怕行走在荒山野徑,氣質卻渾然天成,恍若出世的仙人。

「誒?你決定好去哪兒了嗎?」看著反派坦蕩而堅定的步伐,沈滄舟還有點慌,趕忙追了上去,走得急了,雪白的衣袂翩飛,狀若迷途的白蝶。

「逐浪宗,你帶路。」趙堰頭也不回地回答。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知道那逐浪宗在哪兒?」沈滄舟也震驚了,剛剛反派聽老爹講話聽得那麼認真,居然和他一樣,也在發獃走神?

前面的男子剎住了腳步,側身回首,就在沈滄舟以為他是要改道前往雲蔚宗的時候,卻見那人眸光陡然凌冽,望向兩人身後,幾十米開外的一處草澗。

沈滄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見一簇簇勾連雜亂的灌木和一人高的荒草,風吹草動,盯了幾秒鐘,灌木叢里飛出來一隻無比肥碩的野雞,撲凌著五彩斑斕的羽毛,煞是好看。

沈滄舟瞄了身邊男子一眼,看著那人直勾勾的眼神,心想,莫不是反派餓了?

別說,他修鍊不行,料理點野味還是可以的,畢竟,他可是把修真界當旅遊聖地的人,沒點什麼野外生存技巧,都愧對他活的這十八年。

長劍出鞘,沈滄舟掂了掂重量,經過前幾天那次舞劍,現在感覺頗為順手。

等他足尖點地,凌空飛起就是一劍把那野雞串起來,突然想起來,這好像是反派的本命劍哦?不是他自己平時用的那把凡鐵劍兼砍刀兼燒火棍?

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他怎麼能把這麼雪白華貴的一把本命劍拿來串野雞?!

落至地面前,電光火石那一瞬沈滄舟無比心虛地望了望反派,卻見反派根本沒有勻半分目光給他,目光仍舊向前,而沈滄舟此刻一看,卻是發現在重重疊疊的灌木與雜草后,一位紅衣女子倒在草澗旁。

「嗯?那裡好像有人受傷了。」

落地后,沈滄舟一手拎著劍,劍上串著只斷了氣的野雞,一手拉著反派,就這樣雄赳赳氣昂昂上前查看那紅衣小姐姐。

沈滄舟走得有點急,幾乎是拖著男子的衣袖上前去的,卻是完全忽略了,後者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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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原大綱讓我不快樂,所以在推翻了兩次大綱后我毅然決然畫了地圖列了門派,現在的劇情,我們就讓它自由飛翔吧,挺好的,我快樂了,一切都快樂了,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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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互換靈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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