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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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又平凡的夜晚便這樣過去。

雖然剛開始,沈滄舟還感覺兩個大男人縮在角落裡「抱團取暖」是有些奇怪了,但是看見白天趕路時反派那副「慘兮兮」的模樣,在晚上哪怕反派纏得像個八爪魚,也便忍住不說什麼了。

同時不禁感慨,可能他真的要歷經一番原著里才有的赤誠兄弟情了,回憶起書里主角和反派兩肋插刀,互相信任,出生入死多年的情誼,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所以現在穿森林,爬高山,劈異獸的兩人也算是共同患難的關係了吧?眼見趙堰逐漸對他放開了防備,日常毒舌互損,沈滄舟喜聞樂見,這才是沒有黑化前的「小可愛反派嘛」,他感覺這一路枯燥的行程都沒那麼煩悶了。

遠古森林裡飛鳥走獸眾多,但大多都是未開智的,能夠自行吸收天地靈氣修鍊的異獸到底佔少數,他們偶有遇見,為了避免麻煩也選擇繞道走,實在繞不了的,沈滄舟只好選擇提劍上了。

也不知是否是氣候和地域的緣故,一路來他們正面對上的異獸都靈力淺薄,大多只有修士練氣或者築基的修為,沈滄舟憑藉自己「半吊子金丹」的修為,應付它們簡直有如切菜砍瓜一般輕鬆。

「這裡停一下。」

打頭走的男子比了個停的手勢,而後輕巧躍上三米高的樹枝,向遠處眺望。

沈滄舟見狀,在樹下站定,把手中凌霜往肩上一扛,整個人半倚半靠在身旁古樹上,嘆了口氣:「前面又有什麼狀況么?難不成又要繞道走?」

可不要這樣吧,今天繞的路都相當於昨天走的全程了,這樣下去還有完沒完。

「我就說應該走老爹規劃的大道嘛,遠是遠了些,但一路暢通毫無危險,現在抄近路是能節省些時日,但繞的路都相當於走大道花的時間了。」

沈滄舟實在是被這十幾天的野外生活弄得沒脾氣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也幸虧帶著反派這麼個精準人形地圖,如果是他一個人在這山林里亂竄,指不定現在迷路到哪裡去了呢。

「無妨,正好鍛煉你對靈力的把控能力了。」樹枝上站著的男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倏忽又如一片落葉般輕輕「飄」了下來,恰巧落在他身邊,「現在沒時間教你劍術,也只好在其他方向先暫時彌補。」

「噢。」一聽劍術,沈滄舟便喪起一張臉,細數最近反派強制要求自己所學的東西:「最近你教了我冰凌術,冰凍術,冰刃術,冰鏡術,雪球術,雪霧術……都這麼多了,還嫌不夠么?」

關鍵是每種靈術的靈力循環方式都還不一樣,而沈滄舟都搞不清楚體內有多少經脈來,常常是背了一個循環就忘了另外一個,關鍵是反派還要求自己「毫無滯澀,隨機切換,連貫使用」它們,這不是為難他么?

反正這段時間,沈滄舟感覺活得比前世高考還要痛苦了。

「一些雕蟲小技罷了,這些小靈術都是我慢慢琢磨出來的,雖然對於戰力無甚提高,但戰鬥時千變萬化,可起到輔助功效。」

沈滄舟看著面前男子那張嚴肅認真的臉,頭疼到選擇蹲下來扯地上的草:「唉,這日子什麼時候到頭啊,要不你還是想想我們怎麼把身體換回來吧,我都習慣了用火靈力大開大合的打法,真的做不到這麼精細了。」

頭頂忽然遭人重重一拍,沈滄舟捂著腦袋抬起頭瞪人,看見反派一臉陰黑:「你以為我不想換回來么?這不是暫時無法么?」

隔了幾秒后又聽那人道:「起來!可別浪費了我這金丹的修為,你去前面探探,不遠處有幾個人,身上都有靈力波動,就是不知是普通修士還是山裡的獵人。」

看看吧,這才多久啊,反派就「原形畢露」了,果真那個骨子裡清冷如雪,外表清風明月的反派只是書里虛偽的假人,眼前這個一動不動就毒舌損人的暴躁老哥才是反派的「真面目」吧?

「哦。」沈滄舟捂著腦袋,一臉不情願地站了起來,修為高也不是什麼好事啊,有異獸他沖在前面,有狀況也是他去看看,他真是不想再管這些雜事了。

轉念一想,前面有人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或許他們距離城鎮不遠了?距離城鎮不遠,不就等同於可以住旅社,可以點上一桌子美味,可以洗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然後蓋著軟綿綿的被子,睡個好覺么?!

趙堰看見沈滄舟從滿臉不情願到眼冒金光也不過一瞬間的事,然後「蹭——」的一下,身邊白衣男子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剛想開口提醒他一句警惕那些陌生人,不過能料想的是,即便他開口提醒,那人也會傻到不聽就是了。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相處,有時候趙堰甚至懷疑,這個人到底是十八歲還是八歲。

這真是一個讓人擔憂的好問題。

扶著樹,趙堰那張習慣性面癱的臉上露出了這輩子第一次「老父親」般滄桑的表情。

而作為一個「管教熊孩子的老父親」,他現在終於明白了沈滄舟老爹平時的感受了。

熊孩子講了不聽,聽了不做,做了也錯怎麼辦?

嗯,說不定……打一頓可以解決?

.

此刻在山林里飛奔的沈滄舟並不知道反派的「危險想法」。

他甚至還一邊玩著「跑酷」,一邊哼起了歌。

途中跨過巨石x1,小灌木叢x3,抓住樹上藤蔓一個蕩漾……因速度過快,林間只殘留著一道鬼影,他的腳尖甚至都未沾地,而是輕輕踩在地上的枯枝敗葉上,即刻又如被風颳起的落花一般朝前散去,若踏雪無痕。

只有在這樣靈力奔涌於經脈時,沈滄舟才感受到修為高的好處來,三米外一隻蜘蛛腿上的絨毛,五米外一朵野花彌散的花粉,途徑的每棵樹下的青苔與孢子……世間萬物在他眼中纖毫畢現,硬要打個比方,那便是看電影時流暢和藍光的對比。

像突兀多增了一個感官一般,此刻的他眼裡掃過的信息量,幾乎是以往的十倍。

最後他靜靜停了下來,蟄伏在幾叢高大的灌木后,透過灌木的縫隙,十米外有鞋靴碾碎枯枝敗葉的聲音,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刻意壓低的交談:

「事情辦妥了么?」

「當然,我你都信不過么?那個女人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你什麼時候要都可以。」

「那感情好啊!回去我就把尾款轉交給你。」

「嘿嘿,真是謝謝沐爺您照顧生意了。」

「……」

雖然不清楚他們兩人是何身份,但沈滄舟聽得出,這個「沐爺」似乎是委託另外這個人幫他抓一個女人,竟然……還成功了?

修真界版拐賣婦女?!

還未等沈滄舟怒而起,那兩人已然是有說有笑地繞過這一方灌木,然後便與蹲在地上「長蘑菇」的沈滄舟來了個四目相對。

當真是好生尷尬。

兩人一個是綺羅錦衣,大腹便便,一副暴發戶的氣派,一個是短棒打扮,賊眉鼠眼,一看就精明強幹。

此刻那大腹便便的男子尚未來得及反應,臉上的表情還愣在喜不自禁上,反倒是賊眉鼠眼的那位見到沈滄舟露出來的一張臉,當即嚇得是連連後退,臉色煞白,直翻白眼:「啊啊啊!你是!你是……你是通……緝令上那個……」

沈滄舟站起身來,揭過頭頂落的一片樹葉,本來還納悶是不是自己一襲白衣蹲在這灌木叢里,被那「賊眉鼠眼」當成是見鬼了,一聽那男子口中直哆嗦的話,倒是剎那頓悟了。

原來是個跑江湖的呀,消息挺靈通的嘛,他在這北方都路過幾個小城了,這還是第一個見了面就能叫出他身份的人呢。

挺稀罕的。

應該可以順便問個路加了解一下周邊情況,他算是被反派帶路帶得怕了,雖然反派的方向感神特么准了,一直抄小路走每次,但是也完美避過有熱水,有美食,有軟軟床鋪的城鎮了不是?

「趙堰。」沈滄舟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了那「賊眉鼠眼」的肩膀上,同時朝兩人咧開嘴笑了,這一笑十分真誠,都帶露出潔白門牙那種。

身旁「大腹便便」還在疑惑不解,撓了撓頭,目光將沈滄舟上下打量了一番,重點在他的一身衣裳,腰間凌霜,手上空間戒里停留了一瞬,然後那人望向他的目光便變得有些敬重了,先是開口向他打了個不卑不亢的招呼:「這位趙兄,你好。」

然後扭過身去低聲詢問自己同伴:「什麼同雞戀?有人口味這麼重口嗎?還有,這位趙兄你認識?」

沈滄舟笑眯眯地瞪了那「賊眉鼠眼」一眼,後者口中哆哆嗦嗦的「通緝令」三個字到底是沒敢吐出來,又吞了回去,然後沈滄舟就見那人剎那老實了下來,顫顫巍巍問他:

「趙……趙兄,請問您有何事差使小的?若是無事,小的可否借過一下?」

那個表情,彷彿沈滄舟說一個「有事」,他便能當場哭給沈滄舟看一般。

沈滄舟在心底里「嘖嘖嘖」了幾聲,反派這到底是何等的凶名在外,真是氣派呢,也不知天墟派這通緝令吹得趙堰是何等的凶神惡煞了,真是白白打了個虛假廣告。

明明跟在他身邊的反派現在就是個傲嬌毒舌小可愛嘛。

「大腹便便」的目光終於看到同伴抖得像篩糠一般的雙腿了,望向沈滄舟的目光越來越凝重,最後沈滄舟看見那人悄悄把兩隻手都背到了身後,沈滄舟可沒忽視掉那人粗如大蔥的手上戴著的四五個空間戒。

得了,這是要憋大招呢。

沈滄舟見逗得不錯了,便準備收手了,於是他收起了笑眯眯的眼神,故作深沉道:「既然你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那我如何能放你們走?」

「刷拉——」那「賊眉鼠眼」經不起這樣的刺激,以為這魔頭終於還是要滅口了,膝蓋一軟,整個人便癱在了地上,身旁「大腹便便」見狀,捏起一張傳送符正準備跑,卻被沈滄舟一個冰凍,凍成了一座人形冰雕。

看見那人形冰雕里男子扭曲而恐懼的表情,沈滄舟終於忍不住了,扶著腰哈哈大笑起來。

於是乎,趙堰趕過來時便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場景,沈滄舟扶著腰笑得像個二百五,而面前嚇癱了一個,還有一座人形冰雕。

怎麼看怎麼像是……

「你怎麼欺負人?!」趙堰一個暴栗過去,沈滄舟被打懵了,十分無辜地抬起頭來:「我沒有啊!」

「哪裡沒有!還狡辯,還不快給我把那人身上的寒冰解開!你不知那寒冰是會損傷人內里的么?!」

嚇癱在地上的「賊眉鼠眼」有幸見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追著「趙堰大魔王」打的全過程,關鍵是「趙堰大魔王」還捂著頭「嗷嗷嗷」地四處亂竄,不敢回手,當即覺得這個世界魔幻了。

魔幻的結果就是他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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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互換靈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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