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丁掌柜

套路丁掌柜

沐彥卿和薛朗相視一笑,今日他們算是來巧了,竟然撞上了這些人,之前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倒是都過來了,得來全不費工夫。

「客官,請問你們要點兒什麼?」隔壁間傳來夥計的聲音。

「照著你們酒樓的招牌菜擺上一席就行,」這個聲音對沐彥卿和薛朗來說比較陌生,十之八九是詹士齊。

「好嘞,」夥計應和一聲就下去準備了。

薛朗選地字型大小包間自然是有講究的,這酒樓之中,天字型大小和地字型大小相鄰而建,中間只隔著一塊兒木板,要是尋常關上窗子,隔間也是頂隱秘的,但是現在正值夏日,在包間里用膳,得開著窗子來透氣通風,不然酒席根本沒法進行,也太悶了。

也因為這個便利條件,沐彥卿他們能大致聽到對方在講什麼。不過對方是密謀,肯定會注意這些,沐彥卿和薛朗也不在意,主要是他們今日過來這邊的主要目標是丁掌柜,其他方面他們暫時還不會管,以免打草驚蛇。

沐彥卿和薛朗在地字型大小包間嚴陣以待,天字型大小包間這邊眾人是各有所思。

「今日約在這裡和大家見面,自己卻因為有事耽擱了些時間,實在是抱歉,眾位久等,尤其向惠王爺請罪,」詹士齊端起一杯酒,向在座之人賠罪。

「罷了罷了,今日薛林陪我盡了興,本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暢快了,」惠王擺了擺手,對這事兒根本不在意,只要能讓他盡興,其他什麼都無所謂。

「那王爺下次要是還要飲酒,盡可叫上薛林,」薛林笑著說道,面上表情不變,但其實胃裡灼燒的難受,空腹飲酒到底不好受。

惠王卻十分高興,「你小子可以,年紀不大,酒量就這麼好。」

「王爺謬讚。」

「今日詹某叫眾位前來,是有要事相商,春芳閣能發展到現在全賴各位,這兩日春芳閣出的事情相信大家也略有耳聞,我不想說丁掌柜給的方子有沒有錯誤,不過這事情必須得儘快解決,」詹士齊說道,他的語氣雖然溫和,但是說出的話卻不容反駁。

「要我說士齊也太小心了一些,想那明月齋現在還不是被眾人圍著,名聲壞的一塌糊塗,春芳閣已經存在了這些年,怎麼可能還鬥不過一個新起來的鋪子?」惠王不以為意的說道,顯然不把明月齋放在眼裡,而且對春芳閣磨磨唧唧到現在非常的不滿。

「王爺說的是,這事兒的進度確實有些慢了,不過比起那些,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發生之事,前段時間售出的新品胭脂現在大多數都要退貨,我長兄那邊已經下了命令,從明日起開始給所有顧客退銀而且還是雙倍奉還,藉此把已經售出的所有胭脂召回,並誠懇道歉。也就是說前段時間進手的銀子,都要交還回去,」詹士齊慢慢的說道,語氣不起不伏,眼睛卻不自覺地看向丁掌柜,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丁掌柜身子卻顫抖了兩下。

「啪」的一聲,惠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銀子要退回去?」聲音非常的不滿,他才剛剛賺到手裡,說什麼還回去。

「王爺放心,只是暫時的,這次確實是我們的過錯,有些操之過急,想不到方子上竟然有漏洞,還是得知道他們具體的操作方法才行,」詹士齊勸道,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說話是卻加重了『方子』這兩個字。

「你快想辦法把他們具體的操作告知士齊,明月齋只不過就是個小作坊,要不直接找人把方子買過來或者把工匠挖過來?」惠王頗提議,語氣頗有些不以為意。

在場幾個人心中都是一陣無語,如果果真是那樣,他們何必費這麼多心思去弄方子,不過他身份在那擺著,大家都還是笑意盈盈的同他說話。

「詹爺說的是,明月齋看著透明,除了明面上的掌柜,東家那邊兒幾乎不管事兒,這方子是東家從高人那購置的,聽說之前確實有些瑕疵,後來被改進之後才投入生產,後來又專門請了薛家長嗣,明月齋才算真正的開始經營,語氣之後東家就不管事兒了,尋常也就查個賬,偶然碰到鋪子出事兒才管上一管。

這方子是我進明月齋之前就已經弄好了,之前的事情我沒有參與,也不知道具體他們用了什麼法子,之後我只管經營鋪子,更是不了解了。現在說起來人人都道是春芳閣胭脂有問題,是不是讓大師傅調整一下會比較好?」

丁掌柜說道,語氣有些唯唯諾諾,他既然對明月齋做了那些事,現在自然是要牢牢的扒住春芳閣,如果兩方都得罪,那才真是得不償失,不過今日從他進到這個酒樓里心就開始發慌,總是不自覺想起那二位小爺。

「一直聽丁掌柜提起明月齋主家,卻不曾聽你提過他們的姓名,他們的到底是誰?今日也不能說嗎?」薛林淡淡的問道。

這下子席間的三個人都看向丁掌柜,他們自然也是好奇的。

丁掌柜額頭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王爺,詹少,那二位現在已經基本不管明月齋之事,甚至已經有一個已經離了京城,另外一個也正在準備其他要事根本無暇顧及明月齋,不管怎麼說他們對我都有再造之恩,這事兒就不要再問了。」

丁掌柜雖然緊張,卻也沒有說出沐彥卿和席瑜的姓名,倒不完全是因為他們二人對有什麼再造之恩,想也知道,如果真有那麼看重恩情,就不會背叛明月齋了。丁掌柜現在說這些,有兩方面原因,明月齋三年前開鋪子,沐彥卿和席瑜今年才十六,被十三歲的小子壓在底下,任誰都接受不了吧,尤其眼前的詹士齊看著就極其自負,要真是被他知道肯定會惱羞成怒。

其二,丁掌柜不想再得罪沐彥卿和席瑜而已,雖然說他投奔了詹士齊,甚至還有惠王坐鎮,但是席家可也不是吃素的,看看之前鬧事的人,大都直接被關進了大理寺大牢,至今都沒有放出,詹士齊這邊兒使勁兒都沒有把人撈出來,他就怕有一日他也被弄進去了,雖然說現在才想起這個事兒有些晚,但是聊勝於無。

詹士齊看了一眼丁掌柜沒有說話,表面還是溫和和的,卻已經有些不悅。現在春芳閣的處境著實不大好,兄長那邊已經把他叫去訓了幾次話。還有那方子,如果大師傅能看出什麼問題,他們何至於身處現在這般境地。

春芳閣不是小作坊,自然不會拿張方子隨隨便便就投入生產,他們之前是經過好好研究的,但是研大師傅究來研究去都說沒問題,這也是詹士齊沒有處置丁掌柜的原因,連春芳閣大師傅都沒有看出問題,只能說背後之人手段太過高超。

所以他現在對明月齋背後之人很是好奇,雖然據丁掌柜說背後之人年紀都不大,經商只是玩票性質,本來他是不信的,但是調查了那麼久,除了薛朗這個明面兒上的掌舵人,他確實也沒能查出什麼,這由不得他不信,難道這都是薛朗的安排?不過他們是在薛朗去保定之後才出手的,就是不在京城也能做出應對,那薛朗是不是太能耐了些?

「你兄長薛朗就沒有關係親近之人?」詹士齊問薛林,薛家的情況他清楚,就算是薛家大房這些年的生意還可以,也沒有這麼多銀錢可以開一個明月齋,剛不用說薛朗接手明月齋算是直接跨了個領域,可謂是十分冒險了。

既然背後之人這麼信任他,肯定是有些關係的吧。

薛林搖搖頭,「雖然是堂兄弟,因為家母與大伯母矛盾甚大,連著我與大堂哥也相交不深,之後又完全分家,所以堂哥交好哪些人,我倒是不知道也沒有聽說。要是說聰穎的年輕人,我倒是可以猜一猜,我姑母家的表弟,今年一十六歲,各方面心思敏捷,倒是符合丁掌柜的描述。」

薛林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當丁掌柜說起那些的時候,他直覺就想起這個表弟,他與表弟相處也不深,一年中見不了幾面,但是印象卻非常的深刻,而且他似乎與大哥走的還挺近。

「今年十六歲,三年前才十三歲,明月齋是從三年前開始異軍突起,十三歲才是這麼大點兒的孩子,哪有那個能力做好這些事?而且你那個表弟不就是孟伯泀的徒弟,哪有這麼些空閑做其他這些事兒,」詹士齊冷哼了一聲,他們詹家被稱為拜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詹士朝十六歲開始接觸生意,第一年只是沒有賠,家中祖父就已經很是高興了逢人就誇他是奇才,可以說是驕傲得很。

詹士齊雖然不信,但也不得不承認大哥在這方面確實有才華,他們這樣的經商世家尚且如此,讓他如何相信那些自小讀聖賢書的小少爺竟然有如此的天賦。

旁邊的丁掌柜沒有說話,他就是因為知道就算是說出來也沒人相信,反而要責怪他信口雌黃才沒有說出口,畢竟十二三歲的小子能做出這些事兒實在是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行了,正事就說到這裡,春芳閣一定會儘快解決眼前的困境,在那之前丁掌柜要更努力些,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詹士齊轉了轉手上的扳指,低眉說道。

「是,是,」丁掌柜唯唯諾諾的說道。

他們說這些時候,惠王都沒有的搭腔,剛剛詹士齊已經承諾他該有利益一定會盡量保障,所以他沒什麼好說的,而且他對這些誰是掌舵之人也沒有什麼興趣。

他們這邊你來我往說了好些話,地字型大小包間的沐彥卿和薛朗都聽在耳里,兩人時不時眼神交流,倒是頗有興味。

正在這時候,有小廝敲響了天字型大小包廂的門。

因為要聽清聲音,所以地字型大小包間這邊的門只是虛掩著,並沒有關門,所以這說話聲他們大致也能聽見。

「客官,我來上茶。」

「交給我就行了,」這是詹士齊帶來的人。

「這旁邊的兩間包間一直有人?」隨從隨口問道,其實他剛剛一直就呆在天字型大小房門口,卻未見兩邊有絲毫的動靜,連個說話聲都沒有,所以他心裡一直認為兩邊都沒人。

「是,地字型大小包間的客官好像還沒有離開,」小廝回道。

然後就是天字型大小包間門關上的聲音。

沐彥卿和薛朗對視一眼,這對話可以說問的非常突兀了。

小廝送完茶離開的腳步聲傳來。

沐彥卿看了一眼薛朗,兄弟倆對視一眼就往外走,當然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他們自然不可能走酒樓的前門,而是直接轉去了酒樓的後院兒。

「唉,兩位客官?」小廝不明所以,怎麼兩位客官到後院來了?

「我們走貴樓後院兒回家比較順路,就從後門走吧,」沐彥卿站定,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衣擺,笑著說道。

「啊?啊,」小廝臉上一瞬間變的意味不明,還拿眼神鄙視的看了一眼沐彥卿和薛朗,不過還是帶著他們去了後門。

兩人直接走到酒樓的後門,就愣住了,怪不得剛剛小廝臉上有那樣的表情,這酒樓後門正對著的原來是京城最大的花街。

「咳咳咳,」沐彥卿被自己嗆著了,雖然說他對陳朝這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之前也去了不少地方,連賭場都去過,不過這尋花問柳的地方,他可還是第一次見識。

「店小二肯定以為你我二人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薛朗笑著說道。

沐彥卿點頭,可不是。

不過再怎麼說此地也不宜久留,兄弟二人跟在青睢身後不多久就走到了他們馬車的停放處。

「怎麼說?」沐彥卿問薛朗,是走是留?

「再等等,他們有懷疑倒也是好事,恐怕很快就散了,」薛朗回道,他們今日的目標是丁掌柜,其他的都不甚重要。

果然事情正如薛朗所講,沒多久天字型大小包間的那些人就挨個出了酒樓,出來之後他們分道揚鑣,可以看得出來詹士齊非常的著急,他把惠王送上馬車之後,就匆匆的上了自己的馬車,薛林隨行。

丁掌柜一人落單。

現在時辰已經到了戌時正,但是丁掌柜出了酒樓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右轉往剛剛沐彥卿和薛朗落荒而逃的方向走去。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們沒有著急對丁掌柜下手,而是讓青睢派人去跟著,他們想看看丁掌柜到底已經做到了什麼程度。

薛朗現在是非常的佩服,表弟之前的猜測真的是一條一條的都中了。

之後,沐彥卿和薛朗直接去了回丁府的必經之路。

半個時辰后,派去跟著丁掌柜的人與他們會和,「主子,這就回來了。」

沐彥卿點了點頭。

「屬下還發現丁掌柜在外面養了小,已經有孩子了,」護衛再次說道。

原來如此,沐彥卿哼笑了一聲,現在的丁掌柜和夫人僅育有一女,之後丁夫人再沒有生育,男子有哪一個不希望有自己嫡親兒子的,果然從子嗣方面下手,是一試一個準兒,他們之前篤定丁掌柜肯定沒少喝花酒,卻沒想到原來是養著呢。

沒一會兒,丁掌柜身影就出現在了沐彥卿和薛朗的眼帘中,沐彥卿示意了一下,青睢他們直接控制住了丁掌柜。

「唉,你們這是幹什麼?」丁掌柜大喊大叫。

「省省力氣,別把嗓子喊啞了,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丁掌柜說呢,」沐彥卿開口。

「沐少?」聽到聲音,丁掌柜詫異的開口。

「丁掌柜近來別來無恙?」沐彥卿走到丁掌柜面前笑著說道。

「沐少上心了,老夫很好,」丁掌柜聲音有些顫,之前他就說過,明月齋這三位管事兒的當中屬這個最讓人害怕,雖然始終都笑眯眯的,但是你永遠不知道他下句話要說什麼。

「聽令夫人說,最近明月齋忙得很,丁掌柜每日都很晚才回家,我也是好奇今日就跟著看了看,沒想到就發現了這些事情,實在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沐彥卿還是笑。

「爺,這都是他們威逼,我也是沒有辦法,還請爺允許我戴罪立功,」丁掌柜非常識時務,直接認錯,絲毫猶豫沒有。

「威逼?我倒覺得是利誘更妥帖一些,剛剛丁掌柜不還是在溫柔鄉里好好溫存了一陣?」沐彥卿直接說道。

丁掌柜眼中的光逐漸暗淡下去,他本來想著能為自己爭取些時間的,他怎麼忘了眼前這位根本就不是隨便能糊弄的,心灰意冷之下,丁掌柜雙腿無力直接癱在了地上。

「你放心,我對圖人害命沒有什麼興趣,如果你肯幫我,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馬,算是全了這些年我們的情分,」沐彥卿說道。

丁掌柜看向沐彥卿,心中又重燃了希望。

「你應該知道吧?既然現在我知道了此事,直接把你送進大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讓你在大牢里關一輩子的方法都有,就算是你剛剛接觸的惠王也救不出你,」沐彥卿一字一頓的說道。

丁掌柜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完全去掉。

「你想讓我怎麼做?」人越老越是惜命,況且他連自己的兒子都還沒有見過,怎麼可能甘心去死?

——

沐彥卿和薛朗趕著子時的宵禁回到了沐家,兩人忙活了大半夜,根本沒有精力說話就各自回房。

這天亮之後事兒還多著呢。

(本文連載在@晉江文學城,請支持正版哦)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嫡長子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嫡長子
上一章下一章

套路丁掌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