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中心醫院住院部的值班室里,本來應該只有5名值班護士的值班室此刻擠滿了不當班的漂亮小護士。

剛查房回來的護士走進值班室后,得到了所有護士的注目禮,她們像迎接凱旋而歸的英雄一樣等著查房的護士返回值班室,等對方剛剛推門進去就被湧上來的女孩子們擠得寸步難行。

「王姐,你要到了他的簽名和合照嗎?」

女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追問。

進門來的護士好容易從女孩們的簇擁中擠出來,然後從病歷夾里拿出一疊照片:「拿去吧,本來我不打算要,是顧嶼看到了這裏面的照片主動提出來給你們簽名的。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誰要是私下去打擾病人休息,哼!」

未盡之言都濃縮在最後帶着幾分威脅意味的鼻音中。

眾人紛紛點頭,激動地在一疊照片里尋找自己的那張。

「我家顧寶簡直是世界上最寵粉的影帝了,嗚嗚嗚媽媽愛你~」

「天哪,顧寶的簽名好好看,我要把這張照片帶回家供起來。」

「顧寶本人比照片還好看,他入院那天我看到的,本人超級超級帥!」

......

拿到簽名照的小護士們激動又興奮地等在電梯門口議論著自己的偶像,卻在下一秒集體噤聲,傻乎乎地看着從電梯里走出來手捧一束白玫瑰的俊美青年。

青年穿着件復古的白色對襟襯衣,及腰的鴉色長發隨意地用黑色的皮筋扎在腦後,渾身上下的皮膚白得像是在發光,那張臉俊美的程度與她們手裏顧嶼的高清照片不相上下。就連他手中那捧白玫瑰在青年欺霜賽雪的膚色襯托下,也失了幾分顏色。

最要命的是,青年的肩頭蹲著只巴掌大的小貓崽,一雙金色的瞳孔十分罕見,眼神更是帶着睥睨眾生的高傲,彷彿它根本不把眼前的人類放在眼裏。

她們居然從一隻貓的眼神里看到了鄙夷的情緒,這就離譜。

蠢蠢欲動的小姑娘們偷偷掏出手機試圖拍照。

「請問,VIP6688號病房往哪邊走?」鳳辭塵溫和有禮地詢問眼前的幾位小護士。

卧槽,帥哥的聲音還這麼好聽!

「右轉第二間病房,拐彎的那間。」小護士們紛紛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回答道。

鳳辭塵微微頷首:「謝謝。」

望着俊美青年的背影消失在了右邊的走廊拐角處,幾名護士的目光這才依依不捨地抽回來。

「誒,6688不是顧嶼的房間嗎?」其中一個小護士回過神來后道。

「他拿的白玫瑰是顧寶最喜歡的花哦!」

「快看快看,我剛才偷拍了幾張照片......」拿着手機的小護士激動地調出自己的手機相冊,隨後卻傻眼了,剛才明明拍到了帥哥的正面照,為什麼手機里只有一抹看不清楚模樣的模糊影像?再往後翻,幾張照片都是根本看不出人形。

旁邊的小姑娘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這裏有......」

她看着自己手機里拍攝的空蕩蕩的走廊愣住了,再往前翻幾張,連模糊的人影都沒有。

「看你們倆,見到個帥哥連手機都拿不穩,拍的這是什麼呀!」其餘女孩紛紛抱怨。

兩個小姑娘猶自不信自己的眼睛,她們十分確定自己拍到了帥哥的正面照,但是為什麼拍下來會變成這樣呢?

糾結了半天還是找不出緣故的她們只能行悻悻地刪掉了那幾張效果堪比馬賽克的照片。

鳳辭塵走到了6688號病房,就看到門上掛着枚桃符。暗紅色的桃符上用硃砂畫了辟邪咒,不難看出畫符人筆法稚嫩,桃符的靈氣凝而不聚,雖作用不大,但在這末法時代已經很是難得了。

這桃符未必能護住顧嶼,但也聊勝於無,鳳辭塵便沒理它,抬手剛要按門鈴,門內驟然提高的嗓音就打斷了他的動作。

顧嶼躺在病床上,心中最後一絲耐心也耗盡了,他只能提高聲音打斷自己爺爺的勸說:「我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爺爺你別勸我了,我不會搬去跟一個神棍一起住的。」

「你不信,那為什麼玉碎了你的腿就摔斷了?」顧維安也提高了聲音,要比嗓門大,他自認不會輸給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小兔崽子,「還有,你小子給我放尊重點,要是待會兒前輩來了你敢冒犯他,你就別給我混娛樂圈了。」

顧嶼臭著臉色閉上了嘴,懶得繼續跟老爺子針鋒相對。

他十分清楚,儘管自己現在已經拿了一個影帝獎,在娛樂圈裏算是勢頭正勁的新晉影帝,但是老爺子要是開口了,他還真的未必能繼續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

不過老爺子要讓他搬去跟一個七八十歲的老神棍一起住上一年半載,讓老神棍替自己『解煞』,他才不幹。一想到他終日要對着一個神神叨叨念咒畫符跳大神的神棍,顧嶼就覺得渾身難受!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多災多難的,為此國內大大小小有名沒名的佛寺道門他都去了個遍,完全沒用不說,還少不了被那群神棍折騰,喝符水喝得上吐下瀉,聽念經聽得他噩夢連連。可以說,顧嶼這輩子最深惡痛絕的就是所謂的玄門中人了。

大不了拍完這部劇就出國,他就不信老爺子的手還能伸到國外去!

鳳辭塵站在門外把兩人的爭執聽了個清楚,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瞬,然後輕輕按下門鈴。

顧維安立刻站起身去開門。

顧嶼刻意側過頭,懶洋洋地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遼闊的景色,根本沒有要搭理來人的意思。

只是落地窗上也掛了一排桃符,看得顧嶼心情更不好了。

鳳辭塵走進房間時,就看到俊美英挺的青年慵懶閑適地躺在病床上,側頭看着窗外遼闊的景緻。

金色的陽光穿過透明玻璃溫柔地鋪灑在青年側臉上,勾勒出他線型完美的側臉輪廓。

一晃神,眼前晴朗的天氣和千年前某個陽光晴好的午後相似,青年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也與他記憶中那人的模樣重合。

「嗷嗚~」肩頭的阿白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發出了纏綿且思念的撒嬌聲,讓鳳辭塵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聽得動靜的顧嶼十分不耐煩地皺起眉,轉頭正要嘲諷兩句,那已經涌到喉頭的話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進門來的人並非他想像中七老八十的白髮老頭,反而是一名美得像是從古畫中走出來的白衣青年。青年的蓮目清澈如泉,看向自己的眼神帶着淺笑,彷彿早就將他心底掩藏的不耐與煩躁看得清楚。

「你好,小靈御。」鳳辭塵順手把玫瑰花束插在旁邊空蕩蕩的花瓶里,迎著顧嶼驚艷的目光走到病床邊,伸出手笑望着他,「我是鳳辭塵。」

顧嶼看着鳳辭塵遞過來的那隻手,修長白皙,就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精雕細琢而成。

「你好,我叫顧嶼。」顧嶼偷偷在被子上擦了擦掌心,伸出手握住了眼前的那隻手。鳳辭塵的手溫軟修長,掌心和虎口帶着一層薄繭,握手的時候感觸特別明顯。

這個位置的薄繭不像是握筆磨出來的,倒有些像是練劍練的。顧嶼自己也跟着老爺子練過傳統武術,自然清楚什麼樣的情況才會產生這種薄繭。

就在顧嶼握住那隻手的瞬間,他的內心深處突然湧上來一股無比滿足的感覺,就像是這個生命里一直缺少的某個東西被填滿了,這種完美契合的感覺讓他完全不想放開掌心那隻細膩溫軟的手。

鳳辭塵聽見了顧嶼的自我介紹,輕笑了一聲抽回手:「我知道,你的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呢。」

「哦。」顧嶼乾笑一聲,注視着那隻漂亮得不像話的手脫離了自己的掌心,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立刻湧上心頭。

然而,等他意識到鳳辭塵在說什麼的時候,卻又愣住了。

鳳辭塵是在開玩笑吧?他給自己取的字?不是說是爺爺的一位長輩給起的嗎?

「你多大了?」顧嶼不大信鳳辭塵的話,只當他是在說笑。鳳辭塵看上去也就二十齣頭的模樣,想來應該是那位長輩家中的子孫。

鳳辭塵認真地想了想:「一千零二十四歲。」

顧嶼沒忍住笑了,看着鳳辭塵的眼神卻格外專註:「正好大我一千零一歲,你這輩分我該怎麼叫你?」

病床上的青年笑得肆意,鳳辭塵的笑容則很溫柔:「你可以叫我阿辭。」

顧嶼望着鳳辭塵那雙幽深的蓮目,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感覺大腦一陣眩暈。

旁邊的顧維安才從鳳辭塵自爆年紀的震驚中醒神,聽見兩人的對話后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前輩......」

且不管鳳辭塵這個年紀是不是玩笑,只是他管鳳辭塵叫前輩,顧嶼管鳳辭塵叫名字,這個輩分......論起來有些亂。

鳳辭塵回頭擺擺手,笑容清淺:「無妨,我們各論各的,不過是個稱呼罷了。」

顧維安默默地點點頭,轉頭就拉下臉來:「你這個小崽子對鳳前輩客氣些,要是不願意搬過去跟前輩一起住......」

顧嶼連忙手忙腳亂地擺擺手打斷老爺子,抽空偷偷看了鳳辭塵一眼,發現對方的臉上依舊掛着淺淺的笑意,這才幹咳一聲,一本正經道:「今後我的安危就拜託阿辭了,明天我就辦出院搬到你家裏去。」

鳳辭塵輕笑:「不着急,等你的腿傷養好了再說吧。」

顧嶼立刻解釋道:「其實也沒有大礙,就是吊威亞的時候掉下來的時候扭了一下腳,都恢復的差不多了。我以前是當兵的,這點兒高度掉下來根本沒事兒。」

顧老爺子用見鬼的眼神盯着他,這還是他那個對佛門道家嗤之以鼻的孫子?

注意到自己的表現轉變的有些快,顧嶼稍微收斂著情緒,用公事公辦的態度解釋:「雖然我不信這些,但也是爺爺的一番苦心,我自然不能辜負了。」

顧老爺子:「......」

看着顧嶼那副乖巧誠懇的模樣,要不是老爺子了解自家孫子的性格,差點兒就信了。

「明天讓你的主治醫師再給你看看,他要是同意了你就出院。」顧老爺子大手一揮決定道。

鳳辭塵聽着爺孫倆的互動,眼底掠過一絲笑意,低頭看着顧嶼:「手給我一下。」

「哦。」顧嶼不知道鳳辭塵想做什麼,但是在對方的要求下還是乖乖地把手伸出來遞給了對方。

鳳辭塵伸出手指虛虛搭在顧嶼腕間的脈搏處探脈,約莫一分鐘以後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又用手背試了試顧嶼額頭上的溫度。

感覺到鳳辭塵手背上微涼的皮膚接觸到自己的額頭,顧嶼臉上的熱度一點一點地漲上去了。

「前輩,顧嶼他沒事兒吧?」顧維安見鳳辭塵的表情逐漸凝重,擔憂地開口詢問。

鳳辭塵收回了手,修眉微蹙:「不能說沒事兒,他被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

顧維安的眼神更加擔憂了:「那......」

「無妨。」鳳辭塵擺了擺手,「今晚我留下來陪他一夜。」

「那就辛苦前輩了。」顧維安聞言放心了,臨走前又囑咐了顧嶼一大堆要聽長輩的話,這才在助理的陪同下離開了醫院。

只剩下兩個人的房間變得安靜起來,顧嶼卻莫名享受這種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個房間里的靜謐氛圍。

一個意料之外的噴嚏打破了病房裏的安靜。

緊接着,顧嶼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生理性的淚水控制不住地往流。

「你這是怎麼了?」鳳辭塵微微蹙眉看着他。

顧嶼從旁邊抽出幾張抽紙捂住口鼻處,有些尷尬地看了鳳辭塵一眼,支支吾吾地開口:「抱歉,我有點兒......花粉過敏。」

鳳辭塵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帶過來的那一大捧精挑細選的白色玫瑰,默了一瞬,轉頭把花連瓶子一同帶出病房,放在外面的垃圾桶上。

「我看到百度上面說你喜歡白玫瑰......」鳳辭塵一邊打開病房裏的窗戶通風一邊蹙眉解釋。

顧嶼把手裏的衛生紙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緊接着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百度上的資料都不準確的,比如說我身高191,但是為了好接戲改成了188,喜歡白玫瑰什麼的內容都是粉絲自己編輯的,估計是因為我上部電影的人設,所以他們自動把電影里的人物帶入現實了。」

鳳辭塵抽出幾張紙遞給他,眼神困惑:「你在《全員戒備》裏的李不言演得很好,特別是最後帶着白玫瑰去祭奠愛人的時候......不過拍戲的時候你怎麼沒過敏?」

顧嶼感激地接過衛生紙:「電影里用的模擬花......你看過我演的電影?」

「對。」鳳辭塵微笑起來,「很好看。」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買票去電影院看的。」

對於他這個萬年不肯出門半步的阿宅來說,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這麼說來,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顧嶼捏着手裏的衛生紙,想着眼前清冷大美人也曾經抱着爆米花一本正經地坐在電影院裏看他的電影,心裏湧起一陣微妙的愉悅。

鳳辭塵聞言,竟然很認真地點點頭。從某個角度來看,顧嶼的說法也沒錯。

顧嶼看着鳳辭塵幽暗的眼眸,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我感覺阿辭像是我的老朋友一樣,我一見着你就覺得很熟悉。」

鳳辭塵勾起唇角:「也許前世我們就相識呢。」

顧嶼開玩笑:「所以前生緣今生續,註定是要聚到一起的。」

鳳辭塵沉默了片刻,肩頭的阿白髮出哼哼唧唧的叫聲試圖吸引注意。

顧嶼又笑:「就連這小傢伙也像是認識我。」

鳳辭塵淺笑不語,可不止是認識,當初這傢伙的主人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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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娛樂圈降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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