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笑完溫離就覺得有點尷尬了，因為她的同桌和斜桌總追問他們怎麼回事。

溫離一概不答，她總不能說是情不自禁吧。

那也太傻了。

後面傳來沈煜說「滾一邊去」的聲音。莫名的，她能想象到他的表情。

有點煩躁卻又帶著點無奈。

溫離趴在桌子上琢磨著這算不算和解了。他們之前沒怎麼鬧過矛盾，唯一一次就是剛見面那段時間，沈煜不搭理人，她還傻不拉嘰的湊過去，然後被他說煩。她被激的不開心，第二天跟著宋清去沈宅的時候高冷的很，看見沈煜就當沒看見，但後來被哄好了。

因為沈煜給了她一塊糖，還連帶了句「對不起了。那時候她沒出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收下了，還說什麼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來找你了。

幼稚的要死。

溫離不輕易生氣，一生氣給點甜頭就能好，性子軟的很。別人都覺得她冷清，只有沈煜覺得她好玩。自那以後，沈煜每天都給她買糖，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味道，可能是吃習慣了，所以她現在才會一丁點苦都吃不得。

那葯喝一碗就能要她的命。

-

「喲！沈煜來了啊！」數學老師看見人打趣。

班級一片笑聲。

周牧悶著聲嘲笑：「喲！這是誰啊！哦～原來是沈煜啊！」

「煜哥今天不逃課了？」

「說什麼呢，人家說不定下節課就走了。」有人反駁。

「我們煜哥不來照樣能及格！」陳柏川說，「哪是你們這等俗人能比的？」

「是是是，誰比得過煜哥？」

沈煜挑著空隙打斷：「差不多行了。」

周牧賤兮兮的：「那怎麼能行？夸人怎麼還不樂意聽呢？」

沈煜拿著手裡的筆指了指他：「嘴別欠。」

溫離聽聞后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葉暖貼心問候：「咋了？」

溫離擺了擺手：「就是想笑。」

葉暖有點好玩：「我跟你說，其實沈煜這人有時候特別有趣，心情好了就狂吐金句，心情不好了誰來都不能撬出他一個字，極端的很。」

溫離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他現在都算好了，以前可氣人了。

葉暖湊近有些好奇：「怎麼個氣人法？」

「他說我走路像企鵝。」溫離說。

「我靠！」葉暖大叫，「他瞎嗎？」

數學老師被這音量驚到，於是不甘示弱的回擊：「葉暖！怎麼回事？！上課時間說什麼呢？！」

葉暖木訥老實：「我們在說企鵝。」

「數學課你跟你同桌說動物？！」數學老師懵的一臉，「你當我是生物課嗎？！」

周牧舉手示意：「老師！葉暖肯定是看錯課表了！」

葉暖立刻否認：「沒有！這節是數學課！」

「那你怎麼討論動物？狡辯！」

「我還不能聊點別的了？」

「數學課要認真嚴謹！你這樣不學好怎麼行？」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逼逼叨叨的跟個女的一樣。」

「我靠！」周牧再次舉手，「老師！她侮辱人！我請求懲罰她！」

「你嘴怎麼那麼欠呢！」葉暖拍了下他桌子，「活該沈煜說你！」

「他說我我又不改！」

好。

沈煜聽見這話，緩緩開口：「你再說一遍。」

周牧頓時就沒氣勢了：「他說我肯定改。」

葉暖狐假虎威：「你就是慫！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周牧立刻舉報：「沈煜！他說你是鬼！」

沈煜懶得理他，轉著手裡的筆看自己的前桌。

肩膀都笑的一抖一抖了，好玩。

葉暖膽子逐漸大了起來：「看見沒？人家都不理你，就你跟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丟人！」

周牧「嘿」了一聲，還沒出口反駁就被數學老師給攔住了。

「你們倆乾脆去開個相聲班算了，一唱一和的不嫌累啊。」數學老師走下去在溫離旁邊停住，眼神卻看著她後面的人：「沈煜，這次數學打算考幾分？」

沈煜默了幾秒，不急不緩的回：「看心情。」

溫離撲哧一笑，心道這人還能不能行了。這聲把數學老師引過去了，她笑著問：「溫離啊，你成績不錯，能不能幫老師教育一下沈煜啊？」

溫離：「？」

全班：「？」

沈煜：。

數學老師這人忒壞：「你說他基礎題不做是不是故意的？」

溫離說不出話，輕輕點頭。

數學老師笑眯眯的：「那你看看能不能教教他什麼叫正常答題啊？」

溫離這次沒點頭，她有點不明所以。

數學老師繼續蠱惑：「滿分150，你覺得他應該拿多少分？」

溫離想了想：「140吧。」

「………………」

這是高看沈煜還是故意嘲笑？

「沈煜，人家說的這個分你能不能行？」數學老師問。

溫離屏息凝神，等著他再說點不正經的話，可最後卻等來了一句：「行啊。」

拖著調子，有股漫不經心的感覺。

哇哦。

數學老師滿意的點頭：「下周期中考，我等著你的140，食言非君子所為。」

周牧忽的出聲：「老師，他是鬼。」

「……」

大笑聲逐漸傳來，熱烈極了。

沈煜按了幾下手裡的筆，嗓音淡淡：「周牧，你今天皮癢了。」

語氣平直，讓人分不清到底什麼意思。

周牧當真感覺身上有些不自在，強撐著底氣：「我皮不癢，我嘴癢。」

沈煜神色如常：「是嗎，醫院口腔科有個床位還空著，我送你去怎麼樣？」

周牧雙手合十：「煜哥，我錯了。我皮是有點癢。」

……

這節課過的輕鬆愜意，尤其是數學老師，回到辦公室喜笑顏開的炫耀這次沈煜能考高分。別的老師紛紛不信，但心裡都躍躍欲試。

於是下面的課就全都是這樣。

「溫離啊，你覺得沈煜能考多少分？」

「離滿分就差個幾分吧。」

溫離話一出必能得到沈煜的「行」。

這可把老師樂的。

都快把溫離奉為功臣了。

溫大功臣終於在上午的第三節課結束后癱倒在了桌子上，嘴裡嘟囔：「什麼啊都是，我就跟個復讀機一樣。」

葉暖聽了哈哈大笑，連連誇讚她好可愛。沈煜忍俊不禁，心說不如就這樣吧，她開開心心的就行，糾結那些事情有什麼屁用。

溫離得去廁所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她可是經期患者。然後說了聲就出去了。

人一走，周牧就說：「溫離這個反差真的可以啊，看起來冷，其實特別可愛。」

沈煜沉沉的睇他，身上的氣場頓時就冷了。

周牧咽了咽口水，輕輕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哈哈…我就說說……」

葉暖：「……」

-

溫離換完東西推門出去，發現門外聚集了一些人。她沒說話，跟領頭的女生對視。

宋琪靠近她狠狠出聲：「聽說你最近跟沈煜走的很近？」

嘖，沈煜好煩。

溫離不語，目光平淡，絲毫不懼的樣子讓宋琪越發煩躁。

「你知不知道挨他很近是要被收拾的？」

溫離莞爾一笑：「不知道。」

宋琪今日聽校花說碰到了個難纏的人還不信，她早上去瞄的時候感覺這個轉校生話不會多。所以無論如何宋琪都不相信會是她說的那樣頑冥不靈。

可現在一見，果然如此。這是個硬茬兒。

「那我就來讓你知道知道！」宋琪火氣上來了，說的話也很有威脅性。

溫離勾著唇角：「來啊。」

-

「阿離怎麼還不回來？」葉暖說，「這都上課了。廁所離這又不遠，來回也就五分鐘吧。」

周牧說：「可能還要做點別的，費時間。」

沈煜眉頭有點皺。

「現在都上課十分鐘了。」葉暖語氣涼涼，「你沒看見化學老師剛一進來就往我們這來嗎，沒看見溫離然後又走了。」

周牧贊同點頭：「她眼神還一直看著門口。」

葉暖腦中思索著她會幹什麼，除了換東西然後再洗個手也就沒了啊，所以為什麼現在還不回來？是出事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但是她看起來很好的樣子，臉色也很好，這個不太可能。

那就是……出事了？

葉暖猛的想到早自習在窗前晃的宋琪，所以說她來的目的是因為溫離？！

「操！」葉暖開口，「會不會被堵了？！」

周牧還沒說話就看見旁邊的人一下子就站起身來出了班，他和葉暖對看一眼緊忙跟上。

班級人目瞪口呆，還上著課呢就要去干架了？再看向講台上的老師，一臉不可思議，然後提著氣繼續講課。

-

葉暖到女廁門口發現門是關的，打也打不開。她求助的看著後面兩人。

沈煜沉著聲：「讓開。」

葉暖側身給他讓位。沈煜重重的把門踢開，看清裡面的情況后，緊鎖的眉頭霎時舒展，緩緩地笑了聲。

「？」周牧不解，於是勾頭朝裡面看。

一眼望過去每個女生都蜷縮著身子倒在地上。

溫離蹲下看著腳前的人，語氣十分挑釁：「不是說要收拾我嗎？怎麼現在是我收拾你啊？」她說完抬頭看了眼門外，體貼的把宋琪的衣服給拉好，然後不慌不忙的起身，儼然一副勝利者的樣子。

溫離徑直走到洗手池把手上的血跡洗掉，葉暖跑過來問情況。

她三言兩語的說了下，簡潔明了。

葉暖拖著步子走到宋琪那，調侃道：「嘖，宋琪啊，怎麼又被打倒了？這次又是誰讓你來找事的？」

宋琪身上沒破一點，但就是疼，聲音抽著氣：「關你屁事。」

葉暖看著她強撐，諷刺：「你以後還是別太張揚，不然最後就像你那位季蕭哥哥一樣，躺在醫院都出不來。」她悠然地轉身，然後大聲說：「喪家犬好好看哦。」

宋琪被氣的發抖，可就是沒力氣反駁。

她憤恨的咬緊牙齒，在心裡發誓一定不會讓那個轉校生好過！

-

葉暖看著溫離慢條斯理的沖手，一點驚慌都沒有，不禁問道：「你怎麼那麼厲害？」

溫離垂眸說：「我練過跆拳道。」

「我靠？」葉暖大驚失色，「我的天？跆拳道？你這真是深藏不露啊？」

溫離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手：「學著防身，現在不就用到了。」她轉身出去，一抬頭就跟沈煜的視線撞上了，心裡的這個火啊一下就上來了。

「你怎麼那麼煩人？」溫離邊走邊說，「我才剛來幾天就要被打，我以後還能不能順利畢業了？」此刻臉紅的樣子哪還有半分高冷氣，一副嗔怪強調。

沈煜無聲的笑：「沒辦法，魅力大。」

溫離冷著眼看他，然後越過他往前面走。鄭媛跟上親熱的挽著她的手臂，一路上問東問西的。

沈煜看著溫離的背影就跟做夢似的。

那年他跟人打架，溫離來找他的時候看見后直接跑過來擋在他身前，奶聲奶氣的嚇唬對面的男生。

明明自己怕的都有些顫慄，卻還裝作很厲害的樣子。或許是長得太好看，對面的人一下子就散了。還挺有威嚴。

溫離看人走了出聲斥責他怎麼不學點好。他當時不要臉的說，我魅力大，太多人追我，讓其他男生不滿了。隨即他就看見溫離不高興的瞪了他幾秒後轉身走了。

跟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溫離後來就去報了班，但是還沒上多長時間就走了。

快的讓人猝不及防。

她對他的好，他都知道。

上午的太陽頭正好，微風輕輕地拂過溫離的頭髮，她露出的半個臉龐讓沈煜有些迷怔。

他低眸笑了一下，覺得今天的日子比往日多了點趣味，起碼有點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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