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今天的風不大，和煦的日光透過稠密的葉子灑下來，在地上形成了點點光斑。

溫離下車時被宋清千叮嚀萬囑咐不舒服一定要跟老師說。她點頭點的脖子都酸了，後來又聽了一番話才堪堪走進校門。

到班級后溫離還有點不可思議。

沈煜竟然都到了？！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晚了，拿出手機一看，離上課還有十來分鐘。心道那人估計是記錯時間了。

「怎麼樣了？」葉暖問。

「沒事。」溫離坐下去放好書包，掏出今天要用的書，慢慢騰騰的樣子讓葉暖忍不住開口。

「阿離？」

「嗯？」

溫離回完手就頓住了。

這個小名除了她父母和一些親戚叫過之外就沒人叫了。

不完全是，還有沈煜。

葉暖難得靦腆：「我能這樣叫嗎？」

一個活潑的女孩子露出害羞的表情，這幅樣子還挺可愛的。

溫離笑彎了眼睛：「可以啊。」

葉暖霎時就開心了：「那太好了，這名字聽起來就很親昵，關係一下就被拉近了。」

周牧瞥了眼他同桌，想到昨天放下的大話，當即開始了「試試」。他起身靠近溫離：「那個，新同學啊，那我可以叫你阿——」

「周牧。」

某人聲音平淡，但還挺嚇人。

周牧想要套出話的念頭強烈，於是不顧死活，生硬的轉了話題：「溫離啊，你缺男朋友嗎？你看我怎麼樣？」

我操？！

其他人都被他震驚了，目光統一投向他旁邊的人，見人臉色陰沉，驀地有些害怕。

溫離靜了幾秒，神色自若：「不缺，不知道。」

「……」

牛逼。

周牧有點尷尬：「同學，你是不是已經習慣這種話了？」

溫離慢條斯理的理著書本：「沒有，你是第一個。」

「不會吧？你之前沒被表過白？」周牧不信，眼睛偷瞄著他同桌。

這人表情從黑轉到白僅短短數秒，跟京劇變臉似的。

「他們沒機會。」溫離直截了當。

「……」

「為什麼沒機會？」周牧不依不饒。

溫離故作玄虛：「你猜。」

「……」

他同桌笑了。

但周牧想哭。

葉暖見周牧一臉吃癟樣，嘲笑出聲：「你見過青椒嗎，你臉比它還青。」

「……」

一陣鬨笑傳來，讓周牧有點想下樓狂奔五百米。他坐到凳子上生無可戀，然後叫了下他同桌，可惜他同桌裝聽不見，眼神都在某位轉學生那。

葉暖見溫離穿的薄，起身關窗的時候瞟到了外面的人。

宋琪。

這人跟她有點淵源，之前找人來教訓她結果自己反被教訓。

現在在這逗留，有點奇怪。

葉暖揣著疑惑，頭還沒伸出去呢人就走了。

啥啊？

她關完窗坐下，想了半頭也沒有頭緒。

腦細胞不夠用，還是聊天比較好。

「阿離，你媽媽很漂亮啊。」葉暖拍馬屁。

「謝謝，你也很漂亮。」

「你是怎麼長這麼好看的？」

溫離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乾脆隨心來：「不知道。」

「……」

「哈哈哈哈哈哈！」周牧狂笑，「你能問點有營養的問題嗎？！你說你這——」話頓住了。

他看見沈煜剛剛短暫的笑了下，有點捉不住。

這人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葉暖訕訕，隨即又問：「那你怎麼這麼白啊？」

「……」溫離動了動嘴：「……可能我沒曬過太陽。」

「你為什麼不曬太陽啊？」葉暖疑惑。

「……」

這有點不好說。

「……可能……」溫離想不出來遂自暴自棄，「我不知道。」

周牧這次笑的更猖狂，不留餘力的嘲諷葉暖：「葉子，我覺得你像個小學生，這都什麼鳥屎問題？」

葉暖無力的喃喃自語：「我感覺我看見好看的人就有點傻逼，腦子不太正常。」

周牧皺眉不解：「那你看見我怎麼不傻逼？」

葉暖像看鬼一樣看他：「你有臉嗎？」

周牧不甘示弱，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這不是嗎？」

「你能別自戀嗎？」

「我怎麼就自戀了？」

葉暖戳穿他，語氣嫌棄：「你這意思不就是旁敲側擊的說自己帥嗎？」

周牧委屈巴巴：「我有提到帥這個字嗎？」

葉暖嗤了聲：「我懶得理你。」

「……」

周牧把矛頭對準沈煜：「那你看見沈煜怎麼還挺正常？」

葉暖迅速回答：「你看他是能聊起來的人嗎？」

周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點頭：「說的也對。」

他盯著沈煜，□□裸的探究意味煩到人了。

沈煜微微偏頭瞥他：「再看你眼睛別要了。」

「我眼睛丑到你了？」

沈煜今天為人和善，願意多說點：「挺有自知之明。」

「什麼叫自知之明？沒聽過。」周牧十分不要臉。

沈煜略微挑了下眉點頭：「行，改天送你本字典。」

「……」

葉暖在一旁煽風點火：「煜哥，別送字典，送盲人眼鏡加一條導盲犬。」

「我操？」周牧摸不著頭腦，「我看起來是像缺一條狗的人？」

「你不止缺狗，還有眼鏡，反正你眼睛——」她愣了。

她同桌淺笑的樣子過分明艷，臉頰還顯出了兩個很漂亮的梨渦。

葉暖忍不住再次傻逼：「阿離，你怎麼會有梨渦？」

「……」溫離試探性的回，「可能是……天生的？」

葉暖拍了下額頭：「我是腦殘。」

「沒錯，你是。」周牧附和。

葉暖拿起桌上的書拍他：「姓周的，你死期到了！」她說完就站起來擼起袖子就要去拎周牧的衣服。

周牧體育健將，跑得很快，腳在後退的時候撞到了人。

他一看，表情變的異常精彩。

校花來了啊。

「不好意思啊。」他道歉。

校花含蓄一笑：「沒事。」

溫離偏頭看了眼，在心裡哎呦一聲。

這女生還挺好看。

沈煜夠吃香啊。

校花拿著手裡的東西遞到沈煜面前：「你……你可以收下嗎？」

這陣仗太大，九班的人都往那看過去。

嫉妒的，羨慕的，討厭的，煩躁的目光比比皆是。

沈煜漠不關心。他姿態放鬆的靠在椅子上，尾音自然上挑：「周牧，來。」

周牧乖巧聽話，一把奪走情書放到自己桌洞，語氣激動：「校花的情書我還挺滿意的。」

他早就收習慣了，不在乎多這一張，反正校花天天都這句話。

校花臉色黯然，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動，轉眸間看見了沈煜前面坐了人，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她聽說昨天的一系列事情了，對傳說中這個轉學生既好奇又嫉妒。

為什麼那女的才來一天就能收到沈煜的牛奶？

跟沈煜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校花撐著演技，走近溫離笑著問：「你就是剛來的轉學生？」

溫離眨了眨眼。

這怎麼還扯到自己了？

葉暖出來解圍：「是啊，快上課了，您還不回班呢？」

一個您字，把校花給刺激到了。

「你剛剛怎麼稱呼我的？」校花臉泛怒意，「您？」

一個長得好看的人是聽不得一點不好的詞的。

葉暖聽見這話有些好笑，心道這人也太敏感了。她默不作聲的跟校花對視，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校花雖覺不爽，但不願浪費時間。她靠近溫離小著聲威脅：「你最好離沈煜遠點，不然你就等著被打。」

溫離「哇哦」出聲，明媚一笑：「那我好怕哦，但我就是不願意怎麼辦呢？」說完又慢吞吞的加了句，「你要打我嗎？」

葉暖在一旁笑的肩膀顫抖。

周牧自詡自己紳士風度無人能及，為了給姑娘面子，即便再想笑也要憋住。

而某人就比較粗魯了。

笑的雖無聲，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從未改變。

校花沒聽過這種話，被噎的不行。

她木木的看了溫離幾秒，表情勉強：「你別不識好歹。」

溫離故意氣她：「我不認識什麼好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葉暖湊過去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哈哈哈……牛逼！」

校花面色越來越難看，如喪考妣。

溫離看了下牆上的鐘，善良提醒：「還有一分鐘上課，您不準備回去了？」

她聲音不大不小，班裡又安靜，每個人都能聽到，各個都笑的不能自己。尤其九班的女生，看著校花吃癟心裡暗爽極了。

校花美眸輕閃，撂了句狠話：「你等著！」

溫離乖巧回答：「我等著呢，您可別不來啊。」

這話好他媽氣人。

校花轉身時，看見自己喜歡的人面露笑容，刺眼的很，有些生氣：「沈煜！以後我不給你送情書了！」

沈煜神色如常，語氣無波無瀾：「那挺好。」

「……」

渣男！

校花緊皺眉頭出了九班的門。

人一走九班就炸了，紛紛都為沈煜和溫離拍起了手。

兩個奇葩啊。

周牧坐到位置上，一邊笑一邊模仿：「哈哈哈……沈煜……我不給你送情書了……哈哈哈哈……」

葉暖激動的搖著溫離的身體，聲線不穩：「哈哈哈……溫離……哈哈……你那種……清冷別不是幌子吧……其實你……哈哈哈哈……特能嗆人吧！」

「我就是對這方面比較開竅。」溫離很謙虛。她何止是開竅，之前可是氣哭過好幾個沈煜的同學。

就這慫膽子還想追人？

沈煜朝前移了移身子，眼尾稍揚，聲調自然拖長：「我少了封情書，這賬怎麼算？」

他表情懶洋洋的，勾人的緊。

溫離偏頭看他，也不帶怕的：「你還缺情書？」

沈煜臉不紅心不跳：「缺啊。」

溫離故作疑惑：「是嗎？那怎麼辦呢？」

「不知道啊。」

「那就缺著吧。」

沈煜輕敲了幾下桌子，認命般的妥協：「行吧。」

話落溫離笑了。

沈煜看著她略彎的嘴角，也莫名的笑了。

少女的眸子像貯了一湖清水，清的能讓人看見自己的倒影。而少年的眉眼舒展，眼睛里閃著細碎的光。他一笑，星辰就都冒出來了。

班級鴉雀無聲，圍觀著兩人的情況。

他們不懂。

可他們懂。

溫離和沈煜的對話跟那年相差無幾，基本一樣。

那時候溫離總是有本領讓那些小女生氣成瘋子，等她們含淚裝可憐時，慢悠悠將其手裡的情書拿過來，眉眼帶笑，打擊的話不停歇。

沈煜在旁邊無聲的縱容。這副處之泰然的樣子總能招來女生們的指責，所以到最後沈煜一封情書都收不到了。

溫離壓著開心不敢表現出來，然後沈煜總會故意數落她的罪行，但她打死不認，總說這不關她的事。

可無奈，沈煜就吃她這套。

後來，他出校門還會有別的女生給他送吃送喝。但就是沒人送情書。

而且他對這種事有套統一的說辭。

——

「沈煜，這個給你。」女生紅著臉小聲說。

沈煜稍微往後退了一步，真誠的說：「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管的緊，我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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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我老婆看見我收別人的禮物就要家暴我【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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