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葉暖提議直接去吃飯，其他人都沒什麼意見。她這人想到什麼說什麼：「阿離，咋們來繼續一下那個話題。」

溫離疑惑的看她：「什麼？」

葉暖降低音量：「企鵝。」

「……」

「他為什麼說你是企鵝？」

溫離回想了一下：「他應該是故意氣我，因為我說他長得丑。」

葉暖：「……」

這還怎麼聊。

「他那時候……真的長得丑？」

溫離搖頭：「不醜，我故意說的，因為他問我為什麼會有人給我送情書，他覺得那東西是假的。這意思不就說我沒有魅力嗎？那我肯定得還擊啊。」

「……」

「你們倆也太幼稚了。」

而且照她這麼說，沈煜的確太招人嫌了。

「……其實我很成熟，是他幼稚。」

溫離這句話聲音都快低到聽不見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

絕配。

-

「你今天速度還挺快。」周牧陰陽怪氣的問。

沈煜目光不斜：「正常點。」

周牧頓時來了精神：「你平時打架都沒這麼積極吧？你們倆肯定不對頭。」

「我們倆對臉。」

「……」周牧無語，「所以你倆一對臉就在那笑了半天？你知道班級人那眼神多驚悚嗎？就跟見了不得了的東西一樣。」

沈煜不答話又開始裝聾作啞。

周牧撇了撇嘴，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氣人的朋友。

-

食堂。

溫離一進去就驚呆了，裡面的人一片一片的，她有點懷疑現在已經下課了，可下課鈴不是還沒響嗎。

葉暖體貼解釋：「他們應該是上體育課早放了，還有的可能就是逃課了，畢竟民以食為天嘛。」

那還……挺厲害的。

食堂裡面很大，每一個窗口的菜色都很多，打飯的阿姨面無表情，顯然是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一大群男生本來坐在一起閑談，一看見沈煜都跟耗子見了貓一樣止住了話音，異口同聲的說：「煜哥好！」聲音洪亮，屋頂都要被震開了。

一些女生聽見也都朝沈煜那看，這一看就紅了臉，然後撩了撩頭髮假裝不經意間的看他，連嘴上吃飯的動作都變得文雅起來，細嚼慢咽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

溫離今天這個心啊，已經感受不到這麼叫酸了。她淡淡掃了眼吃飯的人，有不少女生都挺漂亮。各種類型都有，爭妍鬥豔，百花齊放。

「每次跟沈煜出來我都覺得自己是混黑道的。」葉暖說。

「我感覺自己是古惑仔，就港片里的那樣。」周牧樂滋滋的，語氣流露出一點驕傲。

沈煜默不作聲聽他吹，視線不偏不倚，直視前方。

這幅樣子還就是招人，有些女生已經蓄勢以待了，打算當場來表白，反正就當混個眼熟。校花的事情她們也都聽說了，都開始懷疑在葉暖旁的那個女生就是新來的轉校生，女生們有了共同的敵人，自當不手軟。

溫離跟葉暖走到最近的窗口打飯，菜色不錯，就是阿姨太大手筆了，餐盤裡的每個格子都快溢出來了，有點嚇人。

她的胃口一直不算很好，吃飯也挑的很，蔥、芹菜、香菜這三樣是不可能吃的。可今天還就是不走運，這三樣佔了兩樣，她總覺得阿姨眼裡閃著希翼的光，就像在說「不能浪費食物」此類的話。

溫離站在原地看了幾秒，還是打算將就著吃。她端起盤子跟葉暖走到沈煜那一桌，坐下的時候感覺身上聚集了太多視線，火辣辣的。

至於嗎。

「我還是第一次吃食堂呢。」周牧發出感嘆，「就是感覺咋們這貌美如花的食堂阿姨太大方了，我肯定吃不完。」

溫離看了眼他的盤子，頓時覺得自己面前的算不上什麼了，自己雖然是滿的，但周牧那都漫出來了，怪可怕。她又瞄了眼沈煜的，隨後立刻垂下眼，連盤子邊都看不見了，他是怎麼端回來的啊。令人震撼。

葉暖剛吃第一口就受不了了，從進食堂開始這些人就沒消停過。她把筷子狠狠一摔朝四周看去，這一聲把其他人嚇的紛紛收回了目光，然後過了幾秒又看過來。有些人明顯是盯著溫離，眼神那叫一個嫉妒。她瞥了眼旁邊的溫離，神情漠漠，絲毫沒被影響。

「你還能吃得下去？」

溫離抬眼看她：「那怎麼辦，跟她們對看？」

「……」

葉暖煩躁的嘟囔：「這種感覺就跟被監視一樣，什麼玩意啊。」越說越不解氣，她看著沈煜斥道：「你能不能管管？我現在去上個廁所都要被討論，還說我巴結你，還說啥我熱臉貼冷屁股，有沒有搞錯啊？能不能別瞎傳？我可真是服了，都一群什麼人啊？！」

沈煜默不作聲的挑著米飯。

溫離出聲安慰：「你還算好的，當初有人說我說的比這還搞笑。」

葉暖來勁兒了：「什麼？」

溫離把嘴裡的米飯嚼完，平靜的說：「她們說我跟沈煜走得近是為了騙錢，還說我小小年紀就知道為以後後半生做打算了，這要是搭上沈煜，以後吃喝不愁，在家躺著都有錢賺。」

「噗！」周牧一口飯噴了出來，「我操！那時候才多大？就他媽會老謀深算騙錢了？」

沈煜緩慢的笑著：「不止吧。」

「還有？」葉暖接上話音。

溫離撲閃著睫毛娓娓道來：「還說，這人怎麼才十幾歲就策劃著嫁人了，嫁入豪門日子可不好過。」

「……」

「哈哈哈哈哈……這他媽……這都是什麼謠傳？」周牧樂的不行，「沈煜當時也不制止一下？」

溫離呵笑一聲：「制止？他不添油加醋就不錯了。」

葉暖尋出一絲不對勁：「添油加醋？」

「是啊，」溫離說，「內容太勁爆，我不說。」

「……」

吊人胃口。

葉暖不盡興的看著沈煜：「你來說說？」

沈煜停頓少頃，平直敘說：「沒怎麼添，就是說了句我樂意。」

「……」葉暖手有點拿不住筷子，「你樂意？」

溫離輕嗤：「瞎扯吧。」

周牧跟葉暖僵著嘴角。

人與人最起碼的信任呢？

說話能認真點，誠實點嗎？

葉暖打斷等會上課慢慢逼問，轉而換了個話題：「阿離，所以說你都習慣了？」

「沒，無所謂的人我都不太在乎。」溫離說。

葉暖蹭過去嬉笑著說：「你為什麼不在乎啊？」

「……」

周牧心道這人又傻逼了。

溫離停下夾菜的動作，斟酌著措辭：「我……可能——」

「阿離，你眼尾有個小痣啊！」葉暖就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這是淚痣嗎？」

「……」

「……不是吧。」這個痣沈煜還挺……喜歡的。還問她是不是自己為了漂亮點上去的。奇了怪了，誰沒事搞這東西。

「那你估計哭起來挺好看。」葉暖語氣真誠，絲毫不含糊。

溫離緩緩眨了眨眼睛，這話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她餘光瞅見某人嘴角噙著笑意。

欠揍樣著實惱人。

「你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變態呢？」周牧壓不住心裡的嘲諷，「你竟然有這種癖好？」

「……」葉暖懵逼了，「什麼意思？我有什麼癖好？我不就說了句你哭起來會好看嗎？我這是夸人！」

「夸人？」周牧就跟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了半天才說話：「……你……好他媽……會夸人哦。」

「你這個逼！你等著今——」哎呦，她說不下去了。

「沈煜。」不知道從哪過來一個女生，低著頭害羞，「能給我你的微信嗎？」

沈煜看都不看她一眼，淡著聲音：「沒手機。」這位少爺的手機就放在桌面上，唬人就跟真的一樣。

女生咬著嘴唇，被拒絕還賴著不走。

周牧裝看不見，葉暖吃著嘴裡的飯哼著小曲兒。

溫離慢條斯理的把餐盤裡的蔥和香菜都挑出去，結果還沒挑幾個這活兒就被人搶去了。

沈煜拿過她手裡的筷子，邊挑邊念叨：「怎麼這麼挑食。」

跟個老父親一樣。

女生看見這幅畫面算是被徹底氣走了，圍觀的人心裡皆是舒坦，但一看見沈煜在為別人做事頓時就憤怒了，眾人心裡都有數了，想必那個人就是先來的轉學生。她們心照不宣的審視溫離的相貌，然後眉頭越皺越緊。

這女生是個極品，她們略遜一籌。

溫離撐著臉看他動作。

沈煜之前這麼干過，明明是他願意的，嘴裡卻不停刺自己，說自己怪不得長不高，原來是因為挑食。

阿離心裡苦但阿離不說。

不就是不吃這種菜嗎，又沒有不吃別的。

跟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

周牧眼睛都快長沈煜手上了，腮幫一鼓一鼓的，臉上驚悚至極。

這種事兒看起來都這麼淡定。

不愧是沈煜。

這麼體貼。

肯定是假的沈煜。

葉暖目光來迴轉。整個食堂突然就有些安靜，時不時傳來幾句竊竊私語，女生連飯都吃不下去了，一心只顧著羨慕。

這個氛圍在九班人來后被打破。

陳柏川眼尖，加上沈煜太顯眼，一進食堂就奔過去分享「好消息」：「煜哥！我跟你說個事兒！」

「說。」

「今天學校有個大新聞！是關於女廁所的！」陳柏川話一出後面的人就笑了。

沈煜不動聲色的挑菜：「繼續。」

「今天有女生去上廁所，發現我們這片兒的門被踢壞了！裡面還躺著好多人！」

沈煜神色如常：「然後？」

陳柏川憋著笑意敘述：「有人說，咋們學校有男生喝醉酒進錯廁所了！然後神經病一樣的把門關上再踢開！據說是撒酒瘋！」

周牧捂著嘴以防嘴裡的飯噴出來：「誰傳的啊？」

陳柏川「害」了聲：「還有一個呢！我本人比較信這個！他們說有男生獸性大發想要找女生瀉火，加上他有偷窺癖！然後踹開門把女生打倒在地上輕薄了一番！！」

「噗！」周牧一口飯全噴到了陳柏川臉上，他擺手聲線不穩的說「不好意思」。

陳柏川表示很能理解，拍了拍他的背：「你這都算好的，我聽見這個消息我水噴了前面人一身，他現在還在到處找我尋仇呢。」

周牧止不住的點頭：「哈哈哈哈……有查出來……哈哈哈哈……這個人……是誰嗎？」

溫離偏過頭去笑。

葉暖趴在桌子上肩膀抖得厲害。

九班的人也笑的不能自己，都覺得這個消息實在駭人聽聞。

怎麼會有這種男的？！

「沒呢，」陳柏川瞥了眼沈煜，見他手停在半空也不動也沒反應，以為是因為這個不好笑，然後補充道：「煜哥，還有人傳你呢。」

沈煜把筷子放到餐盤上看了他一眼未應聲。

陳柏川激動的很：「他們說你早就知道有這麼個男的，然後靈光乍現，突然就知道了這男的要幹嘛，所以逃課去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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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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