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柳東睿家

「大林子,這有半袋黃砂糖,是上一回炸糖糕沒用完我省下來的,一直沒捨得吃,你拿去給你媳婦兒甜甜嘴,在她面前說幾句好話。再把你那狗脾氣給我收一收,別動不動跟她吵架了,知不知道?」

那半袋黃砂糖,已經有些捂化了,黏糊糊的粘在包裝袋上。現在天氣冷氣溫不高,應該放了不短的時間,家裏面小一輩的幾個孩子都不給吃,可見這黃砂糖在家裏是很金貴的東西。

柳東睿不想要,穀雨看到應該也不會想喝。

他張了張嘴,終於試着叫了出來:「·········娘,這半袋糖您留着吧,您身子不好,應該多補補,回頭您自己沖着喝,小雨她喝點薑湯就行了。」

一旦喊出了口,就覺得其實也沒那麼彆扭,自然而然的說了下去,「我倆這次真沒吵架,就是河沿滑,不小心滾下去了,誰知道那塊冰被人砸裂了。娘,你放心吧,我真的想通了,以後會好好跟小雨過日子,不會再吵架啦,以後肯定好好孝順您和我爹!」

柳婆子不耐煩聽一個大男人這麼說話,但心裏還是很受用的,「行啦,你有幾根毛我還不知道,我和你爹現在都還能幹,還用不着你們,你呀,少來氣我倆就行了。關鍵是你們兩個得好好的,大燦和二燦慢慢都大了,可別見天兒的鬥氣了,知道不?」

他學着原主年少時的樣子,嘻嘻一笑說:「我知道啦,娘!再說俺娘還年輕著呢,說不定還能給我添個弟妹呢,哪裏就老了!」說完端著另外一碗薑湯幾步竄到了堂屋門口。

原主越長大越木訥,平常話不多,可他並不是,猛然間說話行事跟以前大不同,村裏人怕是會覺得他中了邪,算了一點點改變吧,先從這個家裏開始,等家裏人適應了他的轉變,就算在外面表現出不一樣也就沒那麼打眼了。

「你個臭小子,這麼貧,還敢打趣你老娘,哎喲,你倒是慢點啊,別再把湯給晃悠撒了·········」

回到東屋,林穀雨正睡的昏昏沉沉的,叫了她兩聲沒啥反應,柳東睿把薑湯放到邊上的箱子蓋上,上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把她喚醒。

「好點了么?薑湯做好了,裏面打了個雞蛋,先起來把湯喝了,把寒氣逼出來。」她之前身體素質就不很好,流行感冒發燒的就沒躲開過,而且一感冒就會發燒,渾身無力,沒想到換個身體先遭了場罪,他擔心她如今的身體好像從前似的,一生病就黏牙的很。

林穀雨也感覺自己如今這個身體並不如何健康。

看她喝完薑湯,柳東睿開始介紹了解情況:「家裏有舊報紙,我看了一下,現在應該是是1955年,這裏是中州地區屏南縣的一個小鄉村——柳河村。這個身體的原主也叫柳東睿,今年25歲,家裏不算富裕,高小畢業后就沒繼續讀。

家裏有三個兄弟一個姐姐,原主是老三,大哥叫柳東明,比原主年長四歲,家有一兒兩女;二姐出生在五月槐花盛開的時候,家裏給取名叫柳槐花,比原主大兩歲,嫁的比較遠,很少回娘家來。小弟柳東方今年虛歲也22歲了,之前處了一個對象,快結婚的時候,對象跟下來土改的一人跑了,那門婚事自然就泡了湯,年初媒人又給介紹了一個,打算明年結婚。

兒女婚事沒完成,老柳家至今也就沒分家。老屋那邊有四間半磚半土坯的磚坯房,是祖上的破敗的舊屋蓋成的,還有一間半草房,是後來不夠住新加蓋的,柳父柳母住一間,柳大哥柳大嫂一家子住一間,一間倉房放糧食還有工具,這間屋子常年鎖著;另一間現在只有小弟柳東方一個人住着,一間草房充當灶屋,剩下半間草房養著豬和雞,除了這些,家裏面可謂一窮二白。

原主跟你·······結婚四年半了,生了兩個兒子,一個三歲,一個還不到兩歲,大的叫柳燦國,小名兒叫大燦,小的叫柳燦民,小名就沿着老大的叫二燦,兩個孩子前幾天被他們姥姥接過去了,現在你娘家那邊住着。」

既然老四柳東方還沒結婚,按說一家子應該住到一起的,而且柳家大哥結婚了好多年還是在老房住着,怎麼原主跟柳東睿結婚後能分開另過呢?林穀雨心裏好奇,自然也這麼問了出來。

「也不完全算分開另過,咱們雖然不在老屋住,但是吃飯啥的還是在老屋,這邊的三間土坯屋子,是咱倆結婚的時候你那個原主的爹娘要求蓋的。當時要求啥時候蓋好啥時候把你嫁過來,家裏面沒有辦法才蓋的,所以咱們跟老屋雖然分開住了但是還沒有分家。」

他提到結婚,林穀雨腦子裏就湧現出了很多記憶。

原主也叫林穀雨,雖然出生在農村,卻沒吃過啥苦,因而養的整個人比較簡單,說簡單還是好聽的,其實就是又傻又嬌氣!

她這個人從外面看上去就是叢叢綠葉中的一朵紅花,長這麼大,沒下地干過活。

這地里活不行,操持家裏該沒問題了吧?這她也不行!

她上面還有兩個姐姐,大姐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利索人,家裏活大姐幾乎全包,做的又快又好。這就導致原主長到十五六歲,還沒做過一頓飯。

眼看着閨女長大要說婆家,她娘出門前特意吩咐讓她做頓飯,這下可好了,她煮個稀飯差點把灶屋給燒壞了!廚房裏的麥秸稈都著了火,全村的人端著水盆子衝到她家才發現原來是她在家做飯呢,饅頭沒餾熟不說,還燒乾了鍋,原主的第一次廚藝展示就以燒壞一支鐵鍋而全村出名。

「咱倆算是半斤八兩吧,我這個今年21歲,家裏條件稍微好那麼一點,初中上了兩年但是沒有畢業就退學結婚了,平常原主也不愛學習。家裏面有兩個姐姐兩個哥哥,她是老么閨女。

有一回和她娘去她姥姥家走親戚路過柳河村,認識了你,她娘覺得你不錯,託人問了信,然後沒多久她就退學跟你那個原主結婚了。她呢,結婚時年紀小,在家裏又是老小,養的有些嬌氣,人有那麼一點小脾氣,你那個原主卻又是個不愛管家裏事兒的主兒,剛結婚兩個人感情倒是不錯,等生了第一個兒子,問題就出來了,她一個人照顧孩子累,嫌棄男人幹完活回到家裏不幫忙,兩個人就老吵架,家裏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她的精神和體力都沒有恢復,說完這一段話,竟有點氣喘吁吁,身子感覺到很疲軟。柳東睿扶着她躺下,摸了下她的額頭,倒是出了點汗,感覺溫度也降低了一些,才鬆了口氣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接着說。

「這兩個人結婚這幾年一直吵吵鬧鬧,說起兩個人吵架的原因,不得不提到村裏的一個女人叫戚愛華的。

這個戚愛華呢,也是個苦命人,她爹在她四五歲的時候就被進村的鬼子給抓了壯丁,音訊全無,不知死活。她奶奶就她爹這麼一個老來兒子,聽聞噩耗整天哭哭啼啼,沒多久就病死了。

戚愛華她娘二十來歲就開始守着兩個閨女過日子,戚愛華是兩姐妹里的老大,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打小兒就幫着她娘幹活兒,知道心疼她娘,她娘就盤算著給她招個上門女婿來給老戚家繼承香火。

戚愛華十四五歲就出落的很不錯。有一回被村裏面不務正業的二流子調戲,剛好被路過的原主看到,原主幫她趕走了那幾個二流子,戚愛華因為這個就很感激他,一來二往的兩個人漸漸有了那麼點意思。

原主有的時候還偷偷去幫戚愛華乾地里的活兒,兩個人差了兩三歲按說也算是相配,但柳老爹是堅決不同意柳東睿去當上門女婿,而戚愛華她媽又養成了一副強勢的脾氣,無論如何都非得要戚愛華招婿,兩個人就這麼着錯過了,原主也就按照他爹娘的意思跟你那個原主定了親,戚愛華後來也在村裏招了一個上門女婿,兩個人都各自成家了。

他跟你結婚後,兩個人有一段時間相處的還算挺好的。但有一回正趕上收麥子,柳家男人多,幹活快,麥子早早收進了倉里,眼看要下雨了,戚愛華家的麥子還有一半兒癱在地里,要是淋了雨,這幾畝的麥子可就廢了。

戚柳兩家的田地離的不遠,原主看着孤兒寡母實在可憐,又心疼那些麥子,好心去幫戚家收了兩畝麥子。你那個原主知道后可能又聽了幾句他倆閑話,就跟他吵了起來,他也沒咋解釋,你那個原主呢看他默默不說話以為他是心裏還有別人,心虛默認了,兩個人就這麼留下了個心結。接下來這兩三年就吵吵鬧鬧地過着。

這次的事兒也是巧合,戚愛華的手推車陷進了泥坑裏,原主就順手幫了她一把,也不知道是你那個原主聽誰說看到了原主跟戚愛華在東地里說了好一會兒話,就追着問他兩個人到底幹了啥。

兩個人就在河邊吵了兩句拉扯了幾下,你一個不小心從河坡上滑了下去,正巧兒掉進結了冰的河裏,他急着去救你上來,厚衣裳沒來得及脫就跳下了河,結果冰下缺氧,棉衣褲浸了水又變得很厚,儘管原主水性很好但游都游不動,兩人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被別人救上來后咱倆就來了。」

這麼說兩個人倒是沒有啥大的毛病,就是在兩個人還沒有取的相互信任的時候,感情出了問題,兩個人卻都不曉得相互溝通去解決問題,一個默不作聲一個肆意鬧騰,鬧來鬧去把性命都丟掉了實在有點可惜!

「以前的那些孰是孰非原主都已經付出了代價,我也不想說什麼。現在說一說咱們倆到了這裏的情況。」

「我記得,這會兒的形式還算不算很糟糕,現在村裏每家每戶還分的有田地,明年農業合作社高級社成立之後很快就是人民公社了,田地農具等生產資料到時候都要上交給人民公社,社員都得一起上工掙工分,還有□□和長達三年左右的自然災害,之後不用說你也知道,社會環境更不好!而且柳河村這塊隸屬於屏南縣,我聽說五九年那會兒這一塊可餓死了不少人,咱倆得好好想想之後幾十年怎麼辦。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兒了!」

「雖然不曉得這個1955是不是咱們知道的那一個,歷史車輪會不會繼續那麼走下去,得咱們最好得有個心裏準備,我的預感不是很好。」

聽他說完林穀雨心情更絕望了,嘴裏念叨著:「啊,我的小狗窩,我再也不嫌棄了,還有咱倆剛裝好的小複式,我的大衣,鞋子,化妝品·····現在全沒了,我還可能回餓死·····算了,我還是躺着等死吧。「接着閉上眼睛喃喃道」這應該是在做夢,夢醒了就好了·······」

柳東睿望着她無語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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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穿成嬌氣媳[五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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