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鹽巴拌飯
回到家后，林妍擼起袖子生起火，打算在眾人面前展露一手。
煮點什麼好呢，她瞥了一眼灶台上的剩飯，嘿嘿嘿！蛋炒飯。
起鍋倒油，一氣呵成，她從箱子裏掏出一顆雞蛋，敲碎打入鍋中，再倒入米飯，許是油溫太高，從鍋里竄出火焰，生生的燒焦了她額前的碎發。
「娘，要不還是我來吧。」
張玉在一旁滿臉愁容，看着婆婆生疏的廚藝，她倒不是怕做出來的東西難吃，主要擔心婆婆一個不小心把廚房燒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用，不用，大廚炒飯都是帶火花的，沒點火花炒出來的不香。」
林妍將鍋中的米飯翻騰了幾下，加了一把鹽，濃郁的咸香飄出廚房，鑽入了李清文的鼻腔。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發自內心的感嘆道：「啊～真香，娘的廚藝還是這麼好。」
鍋中的米飯由白轉為焦黑，藉著燈光，林妍將炒飯呈出裝盤，她得意的端著盤子走到堂屋。
「吃吧，我的兒。」
李清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着面前焦糊的米飯。
「娘？這……」
林妍，將炒飯往他身前推了推：「方才幫娘出頭，費了不少力，快吃吧！」
李清文滿臉黑線，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顆米飯送入嘴，細細的嚼了兩口，放下筷子。
「娘，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啊？什麼事啊，吃飽了再說不遲。」
李清文站起身，將林妍按在座位上，道：「娘，我從今日起便要好好讀書，爭取在今年秋闈科考一舉高中！」
林妍目光還落在桌上的蛋炒飯上，回過神，道：「你方才說什麼？」
「娘，我要好好複習，一舉高中！」
林妍伸手摸了摸李清文的額頭：「沒發燒啊，是不是炒飯不好吃？想引開我的注意。」
李清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娘，我說的都是真的，從今晚開始我就會努力讀書，像從前那般。」
林妍掃過腦中的回憶，從前在茅草屋時，李清文白日裏到書院當陪讀，晚上藉著一盞油燈，讀書到深夜，人說寒窗苦讀，但那間透風的茅草屋裏，除了一張破木床，連扇窗戶都沒有。
「好，娘支持，只要你繼續保持上進的心態，不說別的，在吃食上定滿足你。」
說罷，李清文便轉身回到屋內，待林妍回過神來，桌上的蛋炒飯早已涼透。
「有這麼難吃嗎？」
她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好咸！」
屋裏
李清文聽到娘親的吶喊，捂著嘴笑個不停，幸好他長了一雙大長腿跑的快，若是吃了那碗鹽巴拌飯，今夜定要在茅廁里過夜。
他往燈盞里添了點油，掃去書上的點心碎渣，翻開書，開始了複習之路。
林妍捧著茶壺大口大口的喝着，方才她吃到嘴裏正巧有一塊沒化開的鹽，對，是鹽沒化開，絕不是她放了太多。
放下茶壺，她瞅著桌上那碗孤立無援的炒飯，心一狠倒入了雞窩裏。
嘴上不停的念叨著：「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浪費糧食可恥，但給雞吃，雞長大了給人吃，這也算不得是浪費吧……
好不容易處理完廚房衛生，接着又是一番梳洗，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床上。
「累死了！」
李清和早早的拿着被褥躺到了床上，聽着娘親的抱怨，她不解道：「娘，幹嘛不讓嫂子去打掃。」
林妍手不停的煽動蒲扇，休息片刻后，道：「是我弄亂了廚房，當然是我去收拾，清和，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我偶爾打掃一次便覺得吃力，你大嫂每日圍着灶台打轉，難道不辛苦嗎？」
「可……這些不是兒媳應該做的嗎？」
林妍笑了笑道：「沒有什麼事是應該的，你好好想想，我如今壓榨你大嫂，你大嫂雖嘴上不說什麼，但心中難免會有怨恨，日日積累下，若是熬出頭，自己當了婆婆，便也會拿兒媳出氣，若熬不出頭……」
就像前世那般，自尋短見。
李清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小手抱住林妍的腰，躺在她的懷中撒嬌道：「娘，我喜歡聽你說話，你從前都不會和我說這些。」
「好，娘以後會多與清和談心，可我們清和再也不要做今天那樣的傻事了，好嗎？」
「娘，我錯了。」
說到這裏，她不由得往林妍的懷中靠了靠。
細細回想今日做的事，李清和真心覺得自己好傻，竟會為了一個四處留情的渣男尋短見，再次回想吳大江的長相和那些情話，她莫名感覺到一陣噁心。
「娘，我以後想一直這樣抱着你睡。」
林妍噗嗤一笑，用蒲扇打了兩下女兒的屁股，道：「姑娘大了，難道不想嫁人嗎？」
懷中的李清和搖了搖頭，悶悶的說：「娘，我不想嫁人，想在你的身邊待一輩子。」
這話不假，她從前被吳大江的情話迷住了眼，直到今日娘拿刀要去宰了那負心漢時，她才清醒過來。
夏夜的夜晚，伴着蟲鳴和山村獨有的涼意，林妍聽着屋外傳來的呱呱聲，心中從未有過如此安逸，身旁的李清和早已進入夢鄉，偶爾發出幾陣鼾聲。
不知是不是這幅身子的原因，她晚上睡不着，白日醒的早，可能是快到更年期，內分泌紊亂導致的。
她躡手躡腳的坐起身，拿出床頭的紅木盒，細細數着裏面的銀錢。
加上李清文今日上交的2錢銀子，盒中大大小小加在一起總共是230兩，其中一大半都是李清文初次考取秀才時收到的賞錢，有官府賞的，也有城中有錢老爺賞的。
依著古代的物價，他們一家躺在家中不幹活，靠着這筆錢也能吃上幾年。
但林妍的想法是在朱仙鎮買間小宅，不用太大，一家人夠住就行。
一來出行購物方便些，二來鎮上的學習資源和氛圍都要比鄉村好，為了兒孫後代發展，她也要儘力一搏。
帶着心事，她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屋裏飄來熟悉的香味，她沿着香味踏步到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