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腳踏兩隻船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王如梅頭頂着烈日，不停的擦著臉上的汗水，早起化好的妝容在烈日的照曬下融成了一團，顯得有些滑稽，她腰肢一扭一扭的在門外打轉。
「你在屋內待着，我出去接待客人。」林妍拍拍女兒的手，便走向門外。
見王如梅站在門口不進來，林妍連忙吆喝着：「妹子，快進屋裏涼快涼快，站在門口乾甚。」
門外的王如梅露出招牌微笑，臉上化了的妝加上職業假笑，林妍看着忍不住發笑，心中的煩心事也消失了大半。
「小玉，快給王嬸子倒杯茶水。」林妍微笑道。
張玉端來了一大壺涼茶，王如梅連喝了幾碗，手上的蒲扇不停的煽動着，靜坐了一會兒她開口道：「林嫂子，你喚我來是談天明的婚事嗎？」
林妍神色微微一怔，本想直接開口問吳家的事，這咋轉移到小兒子身上去了？
見林妍不說話，王如梅繼續道：「王員外家的小女兒，正招上門女婿呢！」
她腦中一閃，前世小兒子十五歲被趕出家門，婚姻之事她更是不知曉，不過，朱仙鎮的王員外她多少知道一些。
「王員外？他家小女不是腿有殘疾嗎？」
見林妍如此直接，王如梅放下心中的戒備直截了當的說：「唉，那姑娘可憐，打娘胎里落下了病，不過好歹也是員外家的女兒，從小金枝玉葉般養大的，王員外捨不得女兒出嫁，便特意尋我來招個老實本分的小子做上門女婿。」
上門女婿？要是放在林嫣身上，肯定是馬上答應，恨不得今天就讓葉天明捲鋪蓋走人，可她是林妍，做不到這一點。
見林妍不說話，王如梅繼續開口：「王員外家中風氣正，為人直率誠懇，家中小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你家天明去了不會吃虧的。」
「不瞞你說，我和祖德兩人當初一無所有的來青山村，眼瞧著從茅草屋住到了今天的三間小瓦房，這一磚一瓦都是祖德的血汗錢，我雖是繼母，但不能斷了葉家的后，讓天明去做上門女婿，我真的做不出啊！」
她的視線看向葉祖德的牌位，眼淚滴滴答答落了下來。
王如梅見狀慌了神，掏出腰間沾著汗水的帕子往她的臉上擦去。
「對不住，說到你傷心處了，不過，你真不考慮考慮嗎？王員外家條件真的不錯，不像劉員外，老奸巨猾，寧可把女兒嫁出去，也不想有女婿來吞他的家產。」
話題一轉，林妍八卦的心頓時升起。
她擦去臉上的淚，試探的問道：「劉員外，是花錢買官的那位？」
記憶中的劉員外本是青山村的一名農戶，家中窮困潦倒，不知從哪兒得到了一大筆錢財，他拿着那筆錢買了個官名，轉身一變從劉二柱成了劉員外，不過這些事都是她搬到青山村前發生的，都是從村民口中傳出的，至於真實度她也清楚。
王如梅點頭附和道：「就是他，誰知道他的錢從哪裏來的，發財后就忘了他的糟糠妻，轉身娶了五個小妾，盼著多生幾個兒子呢！只是那劉靜靜，便宜吳家那小子了。」
「吳家？哪個吳家？」林妍狐疑道。
「東山村村長呀！你還不知道吧，吳家小子上個月就和劉家定了親，過倆月就要成親了。」
「嘭！」的一巨響聲。
「喲，這是什麼聲音！」王如梅被突來的巨聲嚇得抖了抖，腰間的肉也跟着顫抖。
「小玉，你快去看看是不是野貓把東西打翻了！」
林妍說着向張玉使了個眼神，張玉向她點了點頭腳步匆匆的走向李清和的屋內。
「最近家中總是有野貓出入，沒把你嚇壞吧。」林妍語氣抱歉的說道。
「無事，林嫂子，你再好好想想，王員外為人真的不錯……」
林妍將她的話打斷。
「妹子，我實話告訴你，天明他爹當年就是入贅到安家，吃盡了苦頭，我答應過他爹，絕不讓這孩子再走他爹的老路，你也別勸我了，不過還得你幫忙瞧瞧有沒有適齡的女子，過了孝期這孩子也該成家了。」
王如梅為人老道，見林妍多次拒絕她，也不再提王家入贅的事，說了許久的話，她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
「好嘞，那我就幫你多瞧瞧，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林妍笑着送別了王如梅，轉身臉瞬間陰沉下來，她快步來到李清和屋內，開門便見到滿地的碎瓷片。
耳邊傳來李清和凄慘的哭聲，她趴在張玉的懷裏，泣不成聲。
林妍走到床前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他有了婚事？」
李清和搖搖頭，聲音哽咽的說着：「娘……他是不是被逼的，他說過只喜歡我一人……」
林妍氣打不處來，手插著腰道：「這種鬼話你也信！上個月就定了親，這明擺着就是在玩弄你！」
她頭搖的像撥浪鼓般，道：「不會的，定是他爹娘逼的，他不會這麼對我的，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說着便向門外衝去。
「快攔住她！」林妍道。
張玉眼疾手快，跑到門前將出口死死堵住。
「嫂子，你讓開！」李清和用盡全力推著張玉的身子。
「李清和！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蠢！」她怒聲吼道。
被親娘這麼一吼，李清和蹲坐在地上，將頭埋入膝蓋：「娘，他為什麼要騙我啊，他說只喜歡我一個人的，為什麼要騙我啊！」
「小玉，你去忙吧，這裏有我在呢。」
張玉識趣的離開，屋內母女兩人蹲坐在地上，林妍將李清和擁入懷裏。
在得知吳大江早有婚事後，她暗自慶幸沒有直接開口詢問，若是媒婆嘴裏沒個把風的，她的清和這輩子也就毀了。
吳大江欺騙懵懂無知的少女，差點毀了一個家庭的幸福，這個仇她記下了！
她輕撫著女兒的後背，李清和發出陣陣哽咽：「傻孩子，這個世上除了自己的親人會無條件的愛你，其他人的刻意接近都是有目的。」
懷中的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相信。
林妍低聲一笑：「娘寵你，因為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大哥讓着你，因為你們兩是血緣至親；大嫂幫你、尊重你，是因為她生下了嘉安，是咱們家的媳婦兒；而天明，他雖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從小就和咱們一起生活，也有斬不斷的感情。」
「但是你呀，卻被認識了幾天的人，說的幾句情話蒙住了雙眼，你再仔細回想下，他和你說話時模樣神情，是發自於內心的嗎？」林妍繼續道。
李清和點了點頭，聲音哽咽道：「可是娘，我心裏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