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和女兒談心

林妍急忙擦去臉上的淚水，身為一家之主的她不能這麼輕易落淚。

釋放了心中的情緒后，她緩緩開口道：「小玉，你爹娘福氣真好，教出你這麼好的女兒。」

張玉繼續手上的動作，腦中回想昨晚堂屋裏的那場鬧劇。

昨晚的事，她在屋內聽的清清楚楚，未出嫁的女子私下與人幽會，本就不是什麼令人光彩之事，聽婆婆話中的語氣，小姑子差點失去了清白，這一旦被人發現，失去名聲嫁不出去是小，漫天的流言蜚語會活生生的將人生吞活剝了。

她雖然是小姑子名義上的大嫂，但相公輕視她，在家中她也沒有話語權，倒不如不去參與，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包紮好腳踝，張玉從鍋中盛了一碗白米粥端給林妍，白粥帶着些熱氣，林妍將它放在一旁，等放涼了再下口。

張玉瞧著婆婆滿臉的煩惱，想着近幾日林妍對她的態度都要比從前好上許多，便開口勸說道：「娘，清和除了性子驕縱些，其他的都挺好的，您耐心開導開導，她會聽進去的。其實……我還是挺羨慕清和。」

她是家中的長女，家中無子，她便挑起了家中的重擔，洗衣做飯、帶領小妹，身為女兒，誰不想成為父母手中的嬌嬌女，只是現實殘酷罷了。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尤其是鄉下，重男輕女的思想極其嚴重，像李清和這樣被家人寵上天的女子，別說是青山村，就算是汴京城裏的世家小姐也沒有幾個。

林妍看着兒媳忙碌的身影，又看向李清和的房間，心中感到一絲悲涼，同樣身為女子，張玉和李清和就是不同的命。

人們常說，女人改變命運的方法，一靠父親，二靠丈夫。

張玉一樣都沒佔到，出嫁前，雖在家中農活不斷，但起碼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出嫁后被婆婆壓榨，被丈夫家暴，事後還要裝個沒事人，繼續為這個家作出貢獻。

再說說李清和，在林妍的印象中，不說洗衣做飯，連她自己的閨房都要人幫忙打理，這樣的孩子嫁到吳家，真替吳家人感到頭疼。

李清文從自己房中出來，今日他穿了一身淺青色衣衫，顏色襯的他書生氣質更加濃重，昨晚的事鬧的他煩心，他理了理腰間的衣帶，神色疲倦的對林妍問好。

「娘，早安，我去書院了。」

張玉手捧一碗白粥，聽到丈夫出門，急忙追問：「清文，你昨晚腸胃不舒服，我煮了粥，你吃點再出門吧。」

李清文向她隨意的擺擺手，淡淡的說：「沒胃口，吃不下。」

轉身便想出門。

林妍想到女兒的事，急忙說道：「清文，路過東山村別忘了娘說的事。」

李清文欲言又止，只點了點頭，走出了家門。

張玉捧著白粥愣在原地，苦笑一聲轉身走到灶台。

被女兒的事煩心，林妍也失了胃口，隨意喝了兩口便回到屋裏。

林妍腦袋依著窗戶，無意瞟到兩隻母雞在院子打架。

兩隻雞揮着翅膀咯咯咯的相互叫囂，為了爭奪公雞，母雞間的爭鬥十分殘酷，往往都會下死手，兩隻雞互相啄對方身上的羽毛，一旁的公雞舉著高傲的頭，眼神蔑視，得意的欣賞鬥爭帶來的快感。

最後兩母雞的羽毛所剩無幾，公雞失了興趣，轉身勾搭其餘的母雞。

林妍眉毛一挑，家禽為了求愛都要鬧的魚死網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既然是無法迴避的話題，不妨大膽的和女兒談談心。

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人們普遍忽視了性教育的重要性，與其讓孩子自己去偷嘗禁果，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她這神秘話題的利弊。

在原主的記憶中，對李清和的教育少之又少，在封建教育的熏陶下，她一直都保持着重男輕女的思想，只不過葉祖德格外寵溺這個女兒，她為了討好丈夫，也對女兒客客氣氣的。

直到葉祖德去世后，她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把注意力全放在兒子身上，全然不管女兒，導致李清和隨着自己的性子去外邊亂玩，被人騙着失去了貞潔之身，她都渾然不知。

是時候要做出些行動了，她起身走到李清和房門前。

「咚咚咚！」

「清和，娘想和你說幾句話。」林妍道。

吱嘎一聲，李清和紅著雙眼打開了門，看這模樣最晚也沒有睡好吧。

林妍踏入李清和的房間，屋內傳來淡淡的清香，環顧四周，屋內佈置的很是溫馨，雖沒有華麗的擺設和精美的傢具，但看得出葉祖德生前對她的關心愛護。

林妍沿着床邊坐下，牽起女兒的手，語氣輕柔的問道：「清和你和娘說實話，你喜歡吳大江什麼？」

李清和被娘親突來的提問羞紅了臉，聲音軟軟的說：「大江哥，他對我很好。」

林妍心不自覺顫抖兩下，語氣略顯尷尬道：「只是好？哪方面的好？」

「就是……誇我好看，嘴很甜。」

喪了個天，她現在想扒開李清和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啥！這種屁話她都能信，果然戀愛中的女孩智商為零。

她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怒氣：「就這些，還有嗎？」

「這就很多了。」李清和說着低下頭，小手不停的打着圈圈。

情人眼裏出西施，林妍看着滿臉嬌羞的女兒只想一巴掌把她拍醒。

「清和，你看你大嫂，她手腳勤快，幹活利索，在沒犯錯的情況下都要忍氣吞聲的看咱們的眼色，你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干過重活，嫁到吳家后你的日子未必好過。」

「娘，大江哥他不像大哥，他對我很好，會向著我的。」

話雖如此，但不得不承認張玉在家中地位低，大部分原因是李清文輕視她，包辦婚姻下的兩人間根本沒有愛情，只是單純的搭夥過日子罷了。

但在林妍眼中，吳大江除了嘴上會騙人，其他方面根本比不上她兒子。

「你大哥好歹是個教書先生，除了脾氣差點還有些文化，吳大江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李清和像是被戳中了心，低頭想了半天也沒有說話。

「你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娘要為你的終身大事負責，你要看清眼前的人對你的意圖，畢竟他是你後輩子的依靠，一步錯步步錯，你若選錯了人，出嫁后，娘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聽到此話，李清和雙眼泛光，娘親這是同意她和大江哥的婚事了？

「娘，我信大江哥，他會對我好的。」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林妍瞧著滿臉單純的女兒，不清楚自己內心該如何選擇，到底是順從她的心意，還是強行拆開這對戀人，她沉思了片刻。

「娘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要和你說清楚，在成婚前，女子的貞潔一定要守住。」

雖然她很反感女子貞潔這個話題，但現在所處的社會，確實一等一的重要。

若是失了身子，能有幾人能頂得住，千人指，萬人罵的痛苦。

李清和小臉一紅，道：「娘，你說什麼呢！」

林妍繼續追問：「你和娘說，你們發展到那一步了，拉手？親嘴兒？」

「只是拉手而已。」

呼～

林妍深深喘了一口氣，還好，這姑娘沒傻到一上來就獻身。

「林嫂子，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