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過年後，葉瑾和楚辭他們夫妻倆，真是結結實實的休息了一月。直到皇帝開始上朝，楚辭才不得已去結束了假期。

去年年前的時候，皇帝就把楚辭提升為了御前侍衛統領。還說什麼：

鎮南王府馬上就要再生一個小傢伙兒。若是他官職太低，俸祿不夠，到時候養不起王府的人可怎麼好。

楚辭知道，皇上故意找了個借口，給他提陞官職。楚辭現在所展露的才能和天賦，毫無意外的受到了皇帝的重視。若是楚辭能受到皇帝的重視，成為皇帝或未來皇帝的重臣。這對鎮南王和鎮南王府也不失為一層保障。

葉瑾的生產時間估摸著日子也要到了，楚辭更是天天心驚膽戰。不僅楚辭緊張，葉瑾也緊張，丫鬟催生婆子大夫什麼的，葉瑾是一刻也不得離身。

葉瑾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就跟充了氣兒似的。身子和腿更是浮腫的不行，天天也是吃的下，睡的著。就是莫名的累極了。這孩子懷的，實在是太遭罪了。

楚辭更是每天一下朝，就緊趕慢趕的跑到回府。恨不得日日守在葉瑾身邊，皇帝也體諒他。這些日子有什麼事兒，也不喊他。就想著讓世子妃生完產，再讓他加倍還回來。

葉瑾懷孕這幾個月，葉瑾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叫著春夏他們在屋子裡做衣服。幾個人亂七八糟的圍坐在一起，雜七雜八的說著趣事兒。桌子上堆著綉布和小衣服。這個衣服上綉兩朵花，那個衣服上綉個小老虎。氣氛溫馨又幸福。

絲毫不吹，無論這個孩子是男是女。葉瑾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雙份兒的衣服。還連帶著孩子到一兩歲的衣服，都做好了。

葉瑾為了圖吉利，甚至還專門做了一件百家衣。鄰里街坊的，都被鎮南王府的人去敲過門。都貢獻了一塊舊了的布料。小孩子穿舊衣才舒服。

有幾件衣服還是特地找了一百個綉娘，一個人在衣服上縫上兩針，以圖吉利。光做衣服這件事，葉瑾也算是費盡了心思。

在過兩日就是二月二龍抬頭了，葉瑾肚子里的孩子還沒有落地的跡象。楚辭可著急了，生怕這是什麼壞徵兆。特地找了不少的大夫，進府來給葉瑾看看。還去求了皇上，特地要了太醫院的院正來給葉瑾看診。

院正幾次三番的跟楚辭說，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女子懷胎，也有時間長的。這叫隔月。隔月生出來的孩子，比一般生出來的孩子更壯實。也不用擔心生產的時候血崩什麼的。楚辭這才放寬了心。

管家還打趣說：「小少爺這是憐惜世子妃，不想讓她生產的時候遭那麼多罪。本來咱們王府要迎來個孝順的小少爺嘍。」

楚辭聽了這句話，心裡順暢。高興的賞了管家一個月的月錢。

雖然說是隔月了，是孩子該生還是要生的。終於在二月二那天，葉瑾發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葉瑾發動的時候，楚辭還正在上朝。

吃早膳的時候還好好的，葉瑾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當時兩人還說著，若是這幾日還不落地，就該準備催產葯了。這孩子老在母親肚子里待著，不僅考驗當爹的心態，還考驗著身邊兒周圍人的心態。

葉瑾這兩月都跟瓷娃娃一樣，啥啥都不讓碰。就連綉個針線活什麼的，也都是她選料子，讓丫鬟做。

二月二這天，葉瑾剛拿起春夏新做的衣服。看了兩眼，正誇著春夏手藝好，就感覺肚子一空。隨即裙子就被浸濕了。

「世子妃，您看看給小少爺這衣服做的如何？」

「不錯，這精細的綉工，就連面料的軟塌塌的。一摸就覺得很舒服。春夏，你手藝見長呀。啊.......哎呦....」

起先丫鬟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正以為是尋常的孩子踢人呢。還是小葯警覺，看見了葉瑾群下滲出的羊水。就知道是葉瑾羊水破了。

幾個丫鬟這才手忙腳亂的，把葉瑾伏在榻上。又去找來了接生婆子和大夫。府里亂作一團，還是管家安排好了一切，在找人去宮門口接世子。丫鬟火急火燎的燒好熱水，一盆一盆的往屋裡送。

幾個大管家是男子，要避嫌不能進去，只能候在外面。維持一下府里的秩序什麼的。

主屋裡葉瑾的喊聲越來越大，伴隨著的還有接生婆子的吩咐的聲音。外面人聽了都覺得揪心，自古女子生產，就是一條腿進了鬼門關。如今世子妃生產時，世子還不在府里。真真是心裡更慌了。

管家急匆匆的問小廝。「怎麼回事兒？怎麼世子還沒回來。不是早就應該下朝了嗎？你們去看過沒有。」

小廝也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奴才去看過了，奴才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止咱們世子。各家府里的人，都在宮外頭接著人。一位大人也沒出來呢。」

管家急的錘手，左右踱步。「這可如何是好啊這。」

這時秋冬也從主屋裡出來了。抓住管家便問。「世子呢，怎麼現在這個時候了還沒回來？不是應該早就下朝了嗎？」

「回稟秋冬姑娘，世子爺現在還沒下朝呢。官員們一個也沒下朝，各府里的都在外頭等著呢，奴才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秋冬轉了轉手。「行吧，靖王府呢，臨安侯府呢？你們可找人去報過信了，可有哪家主子過來？」

「朝堂上估計是有什麼事情，這也不是咱們奴婢家能摻和的。如今當務之急，是該找個主心骨過來。不然，不止咱們做奴才的心裡不踏實，就是世子妃心裡肯定也慌的很。」

管家說道。「靖王府那邊已經去報過信了，靖王妃說是聽到信兒就過來了。今日二月二，想必是路上絆著腳了。如今還沒到呢。臨安侯府那邊兒也送信了，倒是不知道是哪個主子過來。」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道穿著華麗的人影，急匆匆奔過來。細看後面還追著一個丫鬟，手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不是靖王妃帶著小世子過來了又是誰。

「奴婢參見王妃娘娘，娘娘您總算來了。世子爺不知道為什麼，如今還沒下朝。府里也沒個主事兒的，咱們做奴婢的心理實在是慌，多虧您來了。」

秋冬急忙行了個禮，語氣急促的說道。

靖王妃擺擺手，讓眾人都起來。「阿瑾如何了？本宮當然要來，如今朝廷里出了事兒。我就知道楚辭那傢伙出不來，本宮就過來看看。也讓你們這群奴才們都定個心。」

旁邊的管家說道。「已經快半個時辰了，熱水已經換了兩波了。準備好了吃食和參湯，接生婆子說世子妃這胎估計是要折騰許久。讓我們都準備著。」

靖王妃點點頭，「那本宮便在這裡等著阿瑾生產。」

屋子裡葉瑾的叫聲還在繼續，讓外面等著的人越發的揪心。

「啊---------啊-----------」

「世子妃，使勁兒啊。世子妃使勁兒啊。已經露出頭了，使勁兒啊世子妃....」

「啊-------------」

「來，世子妃喝口參湯。女子懷孕生，一天的也有。咱攢著力氣，別到時候虛脫了，沒力氣生了。」

葉瑾喝了口春夏喂的湯，氣喘吁吁，臉色發白的問道。「誰...誰在外面。」

春夏把碗放在桌子上，回答道。「小姐，是靖王妃娘娘。她在外頭守著您呢。」

「那楚辭呢。他人呢。」

葉瑾滿身是汗，手指頭把床單是揪起一個個褶皺。

春夏沒敢說朝廷出了什麼事兒，怕擾了葉瑾的心態。只是說。

「奴婢也不知道，管家一早就派人去找世子報信了。說不定是，世子回來的時候被人攔住了腳。」

葉瑾一點不滿意這個回答，虛脫的閉上眼睛。清白的臉色露出著堅毅的神情。「去問問。他若是不回來，這個孩子我就不生了。」

春夏一聽，急忙朝屋外走去。外面幾個人聚成了一堆，春夏急忙跑過去說道。

「王妃娘娘，您快拿個主意吧。小姐說，世子爺不回來，她就不生這個孩子了。」

「什麼？」靖王妃也著急了。

現在誰也不知道，朝堂里是個什麼情況。也不能貿貿然把楚辭叫回來。但是不回來葉瑾就不生孩子。她當然知道葉瑾的想法，若是楚辭出點兒什麼事，或者被困在什麼地方。有葉瑾生孩子這個理由在，也許能趁機把楚辭救出來。

靖王妃從袖間拿出一個令牌，給身旁的管家。

「你拿著這個令牌，去宮門口。這是進宮的令牌，有了這個令牌，誰也攔不住你。進宮之後，直接就去找舒妃娘娘。把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說明白。」

「舒妃娘娘一定會派人去找皇上傳話的。到時候，不管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都會把楚辭放出來。無論如何，先讓阿瑾把孩子生下來。」

管家拿了令牌，急匆匆叫了馬車就進宮去了。

春夏去回了話，葉瑾才同意接著生。不一會兒屋裡又響起婆子和葉瑾的聲音。

臨安侯府這邊兒，也得到了葉瑾生產的消息。陳氏一聽這個消息，急匆匆的就要往鎮南侯府走。

結果碰巧今日是二月二，街上的人正多。不知怎麼的，就堵在那兒了。又過了許久，才趕到鎮南王府。

門口的小廝看見陳氏來了，連忙把她迎進王府。一邊走還一邊說。

「夫人您可算來了，靖王妃方才也到了。世子妃生了許久，世子目前也沒回來。您來了，奴才們可就又放了一層心。」

陳氏一聽楚辭還沒回來，又想了想，侯府那兩個當官兒的孩子，也沒回來呢。突如其來的就可憐起了葉瑾，又對楚辭充滿了不滿。

急急忙忙趕到住院，一隻腳還沒跨進院門，就聽見葉瑾的生產的叫聲。叫的陳氏都心疼了。

「哎呦，我的心肝兒。王妃，阿瑾怎麼樣了。」

靖王妃一看是陳氏來了，讓人給她又搬來一個椅子。說道。

「阿瑾現在剛好，方才看世子沒回來。嚷嚷著要不生孩子了。我已經叫人去宮裡了，舒妃娘娘應當會幫忙的。」

「那就好，那就好。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就行。我跟王妃在這陪著，有個什麼事兒也好照應著。」

「那就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