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蔡京

四三、蔡京

趙佣交代了葉二娘要辦的差事,也算放了一半心事,雖然舊黨這記散手——美人計並沒有完全化解,但起碼有了把握。既然來到了青龍會總堂,索性就多轉轉,自己可是有日子沒過來了。

青龍會的總堂雖然設在趙佣的王府,但是趙佣為了省去了一些麻煩,保持隱秘,單獨劃了一個院子出來,而且沒有設置院門。反正青龍會各個都是高手,翻牆越脊不在話下。青龍會總堂除了一間正堂,是處理公務的地方外,只有兩旁一溜廂房,是一些重要人員休息的地方。一切都以簡潔為主,毫無花俏。此刻一些重要頭腦,或者跟隨段延慶遠赴大理,或者正被葉二娘召去布置任務,只有一間房中有人。

這人就是那少林叛徒慧凈了。這個胖胖的傢伙因為平生只好擺弄毒物,武功實在是稀鬆平常。雖然是名列少林慧字輩,但其實跟虛竹那小一輩中的好手比,也差不了多少。因此從來不出去執行任務。他平時的任務只有一樣,研究配製毒物。

趙佣轉了一會,來到他這裡時,這傢伙正盯著沙盤中一隻五彩斑斕的蠍子與一條紅頭黑身的蜈蚣相鬥。兩隻毒蟲,都比常見的大上許多。慧凈雙目緊盯沙盤,趙佣進來,他絲毫都沒注意到。趙佣也不驚動他,同樣把目光關注向沙盤之中。

那蜈蚣在盤中遊盪不停,不時飛快探頭過去,突襲一下蠍子。而蠍子卻總能及時揮舞著雙螯遮擋開,並還以凌厲的一擊。勢均力敵的鬥了半晌,那蜈蚣似乎覺得難以獲勝,便要遊走。卻不料蠍子突然一個加速,雙螯齊出,把那蜈蚣鉗了個正著。蜈蚣還待掙扎時,蠍子已把尾刺甩出,扎在蜈蚣身上。

見勝負已分,慧凈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葫蘆,準備收了那蠍子。而趙佣在一旁看得卻似有所悟:「這蠍子居然也懂得以靜制動!雖然這麼說有些過分,但它剛才所為,卻符合這一宗旨。它有巨螯為守,又有尾刺幫助攻擊,的確不是那蜈蚣只憑著牙尖嘴利可比……我如今手上有一支特種軍隊,又有青龍會,這兩個,到底哪個是我攻擊用的尾刺呢?」

他思索間,慧凈已收了蠍子,看到了他。連忙滿臉是笑的過來賠禮:「殿下,您來了怎麼也不喊我一聲?小僧失禮了!」

趙佣被他打斷了思考,微微一笑:「無妨,你專心研究毒物,對青龍會的事大有益處。我怎麼會怪罪你?對了,你近來可配出什麼新奇的藥物?」

慧凈就樂意跟人說這個,聽他問起,滿面是笑:「殿下有些日子沒來我這裡了。我幾個月前,剛配出一種藥物,能使人四肢酸軟無力。就算是內功高深,也提不起半點真氣。而服了解藥后,卻又毫無異狀,一如從前。最妙的是,這藥物無色無味,根本不會被人發覺。」

趙佣聽著他介紹,猛然間想起一種毒物來,霎那間渾身冷汗。正是因為慧凈這使人軟倒的新毒藥,讓他想起了西夏一品堂的「悲酥清風」。暗罵自己居然忘記了敵人還有這麼厲害的武器,一邊問道:「你可聽說過『悲酥清風』?」

慧凈點點頭:「殿下說的是党項人的一品堂所制的那個?屬下有所耳聞。據說那葯與我這個一樣,也能讓人使不出力氣。可是他們那個會讓人涕淚橫流,頭暈目眩。比不了我這個,即使中毒也讓人毫無所覺。」

趙佣聽了才想起,那「悲酥清風」的確有這個毛病,心裡略微安穩。畢竟他如今功力已深,只要稍覺不對,立刻便能閉住呼吸,不見得會被毒倒。卻仍然追問道:「可是據我所知,那玩意兒能夠隨風飄散,使用起來,也的確令人防不勝防啊。你有沒法子,配製解藥?」

慧凈皺著眉頭道:「難啊,要知這配藥煉毒,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除非有他們的毒藥,否則我是沒法子去配的。」

趙佣明白確如他所言,知道這事情急不得。有些悵然,但也慶幸自己畢竟還是預先想到了此事。當下跟慧凈要了些他新配的那種毒藥以及解藥,問明了用法,便急匆匆的來找葉二娘,讓她安排潛伏西夏的人去盜取此物。

葉二娘聽了,想了一想,說道:「這事頗為棘手!殿下該知道,那東西是西夏一品堂的機密。我們到目前為止,只有一人成功打入了一品堂,如果由他出手,事後無論是否成功,都難免暴露身份。一顆潛伏這麼久的暗子,就此廢棄,是不是有些可惜了?而且他如今也不見得能接觸到這麼重要的東西。」

趙佣微微一笑:「沒有什麼可惜的。一品堂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東西了。嗯,等九翼道人回來后,派他過去和那邊的暗子一起動手,把握應該大點。暴露就暴露了吧,重要的是把東西搞到手,最好是從那個什麼將軍身上下手。」葉二娘應聲領命。

趙佣離開青龍會總堂,便往開封府衙而來。這裡有一個對他極為重要的人,需要他萬分小心的去收編。

開封府,在後世人們總是自然而然的,會把它和那位能「日審陽夜審陰」,以公正無私、鐵面無情著稱的包龍圖包青天聯繫到一起。而如今坐鎮這大宋首都府衙的,卻是後世臭名昭著,奸相楷模的蔡京蔡元長。

這傢伙如今已年過四十,長得可算是慈眉善目,加上一派儒雅風度中,透著些雍容,令人一望便生好感,很難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有著一副狠毒奸詐的心腸。

趙佣當然不會被他這表象所迷惑,在蔡京那令人陶醉卻又不著痕迹的馬屁中落座后,見有僕從奉上茶盞,趙佣連忙推開,笑道:「以往和蔡大人並不熟悉,想來蔡大人不知我向來不飲茶的。」他的確是不喝茶,因為自從幼時見識過宋代的飲法后,他實在是享受不了。而這傢伙卻不知宋代和後世的茶葉製作過程也不相同,試了後世的飲法后,也覺味道不對,因此索性再不碰這玩意兒。

蔡京毫無尷尬之色,微笑道:「是下官的疏忽,既然殿下不喜用茶,那麼我吩咐下人上酒可好?」

趙佣點頭,待下人又奉上酒來,又說道:「這次冒昧來見蔡大人,其實是我曾聽官家誇讚過蔡大人才識過人,因此有些問題想請教。」

蔡京略胖的臉上,有了一絲喜色,卻謙遜的說道:「豈敢,下官不過是忠心為官家辦事而已,不敢當殿下請教二字。殿下若有什麼不明需要了解的,下官自當為殿下講說明白。」隨即擺手,示意下人全都退出。

趙佣微微點頭,暗贊這蔡京果然老練,開口說道:「我想要請教蔡大人的,便是如今朝中這兩黨了。請問蔡大人,這兩黨如今都有哪些人?兩黨中以誰最為緊要?」

蔡京聽了一怔,隨即冷汗直冒。心說這位殿下怎麼會問我這種話,難道他不知道這「結黨」是為官的大忌諱?雖然向來都有黨派,但不能隨便亂說的啊。這殿下這麼問我,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趙佣見他微閉雙目,沉吟起來,便笑了笑又說道:「蔡大人不必顧忌,其實黨派向來都有,官家心裡也明白得很。只要是實心為國家和朝廷辦事,官家倒也不會降罪。」

蔡京腦子裡飛快的轉著:「眼前這殿下向來被官家倚重,他的建議幾乎都會被採納。前些日子的一些升遷,據說就出自他的建議。那些人都不算是如今的兩大派系,莫非,莫非這殿下有心要再立一派?這個主意似乎不錯,可他用的那些人……他來問我,莫非是想讓我投向他那邊?」想到這裡,才開口說道:「殿下說得是,不過這些事,下官職位不高,並不十分清楚。」

趙佣明白這傢伙向來謹慎小心,看來不給他點壓力,是不會輕易上鉤的了。於是假做生氣的道:「哦?看來蔡大人還是對我不夠放心啊!既然蔡大人對我不能坦誠相見,那麼我這次來得的確是唐突了。」說著起身,假做要走。

蔡京何等人物,自然知道趙佣雖然名份未定,其實在官家眼中,已經是等同太子,皇位的繼承者了。這樣的人,他是不會輕易開罪的。連忙笑道:「殿下說哪裡話來,下官怎麼會對殿下有所隱瞞?實在是下官聽了殿下的話,心中有些疑問,還想殿下先能釋疑。」

趙佣站定說了聲:「哦?那你說吧!」

蔡京斟酌著說道:「殿下剛才所言,官家並不在意朝中官員結黨。下官實在不敢苟同,須知這黨爭之禍患實在不可不妨啊。而且朝廷官員勾連過多,也容易對官家的命令形成一種阻礙,更有營私舞弊之虞不可不妨。」

趙佣聽他說得確實在理,卻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說。又坐了下來,問道:「這麼說,蔡大人對這結黨是十分反對的了?」

蔡京點頭道:「正是!」眼中精光閃爍。

趙佣略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多半這狡猾的傢伙,此刻已經猜中了自己的心意。因此他才這麼說,來迷惑自己,好試探自己反應的。心中對他敏銳的嗅覺實在佩服得很,更加重了招攬之心。他卻不耐煩這樣勾心鬥角的,哈哈一笑道:「蔡大人,我也不跟你繞彎兒了。以你的聰明,想必已經明白了我的心意。我也不瞞你,為了制衡朝中兩方的爭鬥,我建議官家,打算栽培一個新的派系。蔡大人能力出眾,見解精闢,正可為這一派增加勢力。你的才華,遠非那些只會直來直去,一味蠻幹的傢伙可比的,前途無量。所以蔡大人也不必有所顧慮,還請你放開胸懷,助我一臂之力。」

話說到這份上,蔡京也明白了。自己所推測的沒錯,這位殿下真的是打算在朝中另豎一黨。找上自己,是想讓自己給那幫迂腐書生壓陣,行使那詭道。以免他們猛打猛衝的,栽了跟頭。明白的同時,心中也是發寒,自己為官到現在,表現出來的權謀機變並不多。這殿下居然能看出自己諳於此道,這份眼光,實在令人莫名驚懼。但也湧起一股豪情,雖然自己要加入的這一方勢力弱小,但背後有趙佣這個「太子」撐腰,卻也能有與那兩派一爭之力。

他當然不知道,趙佣乃是得益於「後世」的信息,才會讓他覺得心寒。思來想去,知道自己如果不答應,只怕災難便接踵而至。於是起身一禮道:「殿下對下官如此看重,下官自當盡心竭力。只是下官能力有限,還請殿下多做提點。」

趙佣眼中寒芒一閃,知道這傢伙實在太過油滑,雖然眼下答應了,卻要留下後手。指望自己提點?那我還找你幹嗎?於是含笑道:「蔡大人肯為助力,是佣的福氣。你肯出手,我是放心得很,想來必然能讓朝中氣象為之一清。哈哈哈……」

蔡京陪著他笑了兩聲,心中既對前程有了更多的期盼,又隱隱多了一層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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