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45 謎團的端倪

「那麼……你覺得現在如何？」

二哈不著痕迹地偏過頭，詢問正走在自己身邊的少年。

「你指什麼？」迪斯頭也不回地反問。

「前面的這個人啊，你認為他真的是……」

「不。」

「嗯？」二哈眨巴著眼睛，抬起頭來觀察著迪斯的表情，「這麼肯定？」

「身體沒問題，尤其是那柄匕首。」迪斯仍舊保持著微笑，「只有約什大叔能夠使用的武器是不會有假的。」

「但是，」迪斯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副眼鏡戴在了自己臉上，掩蓋住了自己的雙眼，「靈魂的話，就不好說了。」

「哦，你是這麼認為的啊。」二哈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要看看他的靈魂有沒有出問題對嗎？」

「我哪裡有那種本事？」

「那你戴上眼鏡幹什麼？難道不是通過它看清楚對方的靈魂嗎？」

「……你想多了，這只是卡姍德拉的眼鏡，我戴上它是為了遮擋自己的目光，完全沒有什麼特異功能……」

「哦……」

「哦什麼哦？你這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是啥？」

「不，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她的眼鏡會在你這裡。」二哈故意在「她的」這兩個字上咬得很重。

「……」迪斯一愣，下意識地想要回答，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怎麼了？」二哈抬起頭來，看著旁邊的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這次是真的好奇了，「你想到了什麼嗎？」

「眼鏡……」迪斯並不理會二哈的詢問，而是專註於手中的眼睛上。他能感覺到一個想法正在他的腦海里逐漸成型，卻又好像差了一點什麼。

「你說，我要是把大家都拉過來會怎麼樣？」

「汪？」

二哈一臉懵逼，眼睛急速閃爍，完全不明白眼下的情況。

「啥意思？你這不是讓他們自投羅網嗎？」

「所謂自投羅網，是對方的實力遠超過我們才會發生的情況。」迪斯瞄著前方不遠處約什的背景，嘴角的弧度更甚之前，「然而，如果我們的實力更加強大呢？」

「……會怎樣？」二哈不明所以，只能老老實實地扮演起了捧哏的角色。

「那麼……」迪斯右手握拳，隨後猛地張開，「就只有中心開花了不是嗎？」

「這樣嗎？」二哈晃晃尾巴，「可是你怎麼能確定你們能夠打贏對方？」

「還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迪斯重新將眼鏡放回鼻樑上，又單手向上一推，讓鏡片的反光淹沒了他的視線，「不過，等一會我們參觀完這座城堡，我就有結論了。」

「汪……？」二哈不明覺厲，只能不斷搖著尾巴來加油鼓勁，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傻。「所以說，這副眼鏡其實很重要嗎？」

「……」迪斯很無奈地看了一眼這隻立著耳朵，整個臉變成了三角形的蠢哈，相當耐心地笑摸狗頭，「不是，這只是為了遮擋我的目光。」

「哦。」二哈不知為不知，回答得非常乾脆。「那你怎麼才能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呢？空間傳送？你看上去也不像是魔法師啊。」

「呵呵呵，」迪斯一陣輕笑，「能說出來，那我必定有妙計。」

「我知道了！」二哈突然變得非常興奮，「是要利用那副眼鏡，沒錯吧？」

「……」迪斯的笑容瞬間僵硬在了臉上，片刻后他重新蹲下身子笑摸狗頭，一字一頓道：

「如果我再次聽到什麼眼鏡的事，那你最好還是祈禱一下。」

「？為啥？」

「因為你最好祈禱這裡的廚子不會狗肉火鍋！」

——黑鎮，小傑與傑克——

「怎麼樣？」

「找不到他們的具體位置了。」

「原因？」

「時空夾縫，或者是別的什麼。現在迪斯他既在這裡，又不在這裡。」

「……說人話。」

「好吧，真是頭疼的說。誒誒誒別動斧子。」

轟砰——

屋門外，卡姍德拉無聊地擦拭著自己的戰錘，一遍又一遍地輕柔撫摸，彷彿那是自己的情人，全然不在意它已經通體光亮，連那已經褪色的聖印都清晰可見。

「唉……」

很不耐煩？

「雖然我很不願意贊同你的話，但是這次你可算是說對了一件事，黃髮矮子。」

忍。

「忍個頭啊！」卡姍德拉惡狠狠地把手裡的抹布向對面的黃髮蘿莉狠狠地擲了過去，後者的身影在空中一陣閃爍扭曲，直接讓那塊抹布穿透了她的身體落到了後面的地上。

「切，」卡姍德拉看著對方的技能一陣鬱悶，「靈魂化……真是麻煩。」

可以對付。

「哈？」她臉皮一抽，「你會這麼好心？把自己的技能告訴我然後讓我一鎚子錘爆你？」

以防萬一。

「以防……」卡姍德拉打量著阿莉亞平靜如水的面孔，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防誰？防什麼？」

另一個我，相似。

「……」卡姍德拉定定地站在那裡，面色一陣陰晴不定。過了幾秒，她才幹澀地開口：

「你可別告訴我，這個什麼黑鎮里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

後半句話雖然被省略掉了，但是阿莉亞很明白她想說的是「靈魂傀儡」四個字，於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卡姍德拉長出一口氣，雙眼放空地看向天上的黑紅色月亮，舉起左手比了個中指，順便問候了一句老天爺全家。

當心。

「當什麼心？都說什麼你會被神監視，我都這麼鄙視他了也沒見到有什麼……卧槽！塔爾塔斯在下！」

順著金髮蘿莉的目光看去，卡姍德拉瞬間從凳子上蹦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她只是隨便發了發牢騷，結果對面的黑暗裡就來了一二三四五……誰特么數得清到底有多少人！

「真是該死……」女孩緩緩將聖印凝聚了起來，面色凝重地看向對面影影綽綽的一大排黑影。雖說這些傢伙每一個都不怎麼強大，但是架不住他們人多勢眾。到時候這些「人」，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如果一擁而上，她和阿莉亞自保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胖球的計劃可就多半要告吹了。

如果她還是那個聖騎士，那沒有說的，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不是上級強制命令她動手，那她就一定會選擇撤退。什麼「死戰不退」都是審判教團和狂信徒的優良品質，她們這些普通的聖騎士第一選擇永遠是保存自己，然後才是儘力殺敵。

但是現在……她雖然還有些自己身為聖騎士時的記憶與經驗，可小傑在重新鑄造她們的身體時所植入的理念讓她一定要為了迪斯和小傑這對搭檔而戰。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竭力迎戰。

對視一眼，兩隻蘿莉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隨即，卡姍德拉單手握出聖印上前，邊走邊將一個個聖印打入地里。身後，阿莉亞的頭髮開始披散開來，無風自動。臉上，手上的印記變得更加清晰，隱隱有雷光閃動。片刻后，一把等身高的巨弓在她手中凝結成型，身體周圍無數藍色的小球上下飛舞，乍一看好像雷霆女武士來到凡間斬妖除魔。

當然，也只有少數有見識的人才能意識到那不是什麼雷霆之力形成的球體，比如卡姍德拉。她此時正在碎碎念「煩人的靈魂法球」，「早晚有一天要用冰瓜大的鎚子印在黃髮矮子的臉上」……之類的，惹得身後的阿莉亞難得的皺了下眉毛。

專心。

「嗚嗷！煩死啦！」卡姍德拉煩躁地狂吼，手裡的鎚子舞成了一條光圈，「閉嘴啦黃髮矮子！還有對面的這些慫貨，速速上來受死！」

「萊姆斯大人……」

「萊姆斯大人……」

「萊姆斯……大人……」

周圍的黑影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他們在來到了距離籬笆一牆之隔的地方就紛紛站在那裡不動，嘴裡喃喃自語些什麼，然後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匯聚成了一個統一的人名。

「萊姆斯大人！」

「靠，這一大群矮子……」卡姍德拉咧了咧嘴，神色卻並不像她的語氣那麼輕鬆寫意。對面那群瘋子的神態還有語氣都讓她想起了一段記憶——儘管在她成為什麼「召喚者」時她的記憶就已經支離破碎，但是這段回憶仍舊紮根在那裡——那就是在她的教團奉命屠殺一個不知名的小鎮時，那裡的異教徒們紛紛喝下了一種讓他們力大無窮失去痛覺狂暴無匹的藥劑，然後向他們衝鋒過來的瘋狂。

至於眼下的情景……卡姍德拉只能說一句「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群異教徒好歹只是平民，再怎麼提升也有限，但是面前這些人……卡姍德拉一邊不著痕迹地在地上布置聖印，一邊感知著對方的實力。結果不容樂觀，對方所有人都能讓她感覺到威脅，也就是說至少夠格參加王國正規軍。

「麻煩……」卡姍德拉甩了甩鎚子，面色一冷，「算了，你們要是不過來，那我就過去！」

話音未落，她已經拔地而起，衝上半空，又全力運轉起聖光對準面前的黑暗狠狠砸下。

——古堡，迪斯與二哈——

正在威脅二哈的迪斯突然停了下來，面色古怪地仔細聽著四周的動靜。

「汪，你……」二哈剛要開口，結果被面前的人一把抓住了嘴，只能「嗚嚕嗚嚕」地發出一些讓人不明覺厲的聲音。

「噓……」迪斯豎起食指放在二哈的嘴前示意他安靜，同時自己的眼睛仍舊沒有離開約什的背影。

「快……閃……」斷斷續續的聲音透過念力傳來，迪斯能聽出來這是安娜的聲音，但是完全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什麼？」迪斯集中注意力回問道，「什麼閃，閃電？」

「快點……別……」

「你沒事吧，安娜？」迪斯已經顧不上自己是否會暴露了，霍的一聲站了起來，「你在哪裡？」

「嗚嗚嗚……」二哈眼角餘光瞥見了什麼，頓時劇烈地掙紮起來。迪斯沒那個耐心去管它，直接動用了怒火之力把它的嘴封得死死的。

下一秒，安娜的尖叫頓時穿透了迪斯的耳膜：

「要倒下來了！快跑！」

倒下？

卧槽！

塔爾塔斯在下！

迪斯的腦海里突然閃過島上的地形圖，在這片濃霧區附近的，也就是這座古堡身後不遠處的應該是……

「山崩了！」

一把抄起劇烈哆嗦的二哈，迪斯迅速轉身沿著長廊向後狂奔，為了保證速度甚至連怒火之力都用了出來，龍駕雲虎騰風般極速突進。

另一邊，正要把舉起的手狠狠揮下的約什一愣，隨即將手掌緩緩地收回，又握成了拳頭示意身後的傢伙不要輕舉妄動。他尚不清楚到底迪斯是發現了他的埋伏，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才轉身奔逃。

還有，剛才那聲一閃而逝的女人尖叫，真的很熟悉啊……

當然，僅僅一秒鐘后，約什就用不著糾結到底是為什麼了，因為整個城堡都突如其來地開始震動。在他震驚的目光中，面前的天花板開始碎裂，墜落。隨後，一顆土黃色的龍頭直接沖了進來，一雙小眼睛閃著惡意的紅光。

——卡姍德拉與阿莉亞——

怎麼回事？

阿莉亞單手一彈，身邊的一個小球電射而出，瞬間穿透了一個黑影的頭顱。但她的注意力並不在這邊，而是遠遠眺望著黑鎮中心。

「誰知道啊？」卡姍德拉一邊抱怨著，一邊掄起鎚子狠狠敲在面前人的頭盔上，直接將它打飛到了一旁的小河中。「又不是……」她突然沒有了聲音。

怎麼？

阿莉亞轉過身來，卻發現對方的攻勢突然停止了，周圍的人影在逐漸後退。

「不……」卡姍德拉並沒有理會那些她發誓要「把冰瓜大的鎚子砸進腦殼」的傢伙，而是緊盯著剛剛被阿莉亞在腦袋上開了個洞的屍體，面色凝重地伸出了手，隨後一把將它拎了起來。

「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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