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章節134 謎團

「死了？」

憲兵隊長一臉愕然，這個結果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接受的。千算萬算，他也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會真的死。之前看見那一動不動，頭上還被人開了個洞的身軀，憲兵隊長還在心裏一陣腹誹，感情實力越詭異的人越能裝死，難怪自己只是個區區雜兵。

可誰想到......

「不、不是，這個......」憲兵隊長頓時語無倫次了起來，尤其是當他意識到自己最大的價值——對那女人的了解已經沒什麼用的時候，「她、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這不合情理啊。」

「不合情理？」迪斯沒好氣地白了這傢伙一眼，氣沖沖地拍得桌子震天響：「那你說說，什麼才叫合乎情理？腦袋上被開了個洞，連腦漿都流出來，然後這人還能活動自如，對答如流？這才是你認為的合乎情理嗎？」

「對啊、對啊！」隊長一頓猛點頭，「她之前就是這麼在我們面前展示的，不然誰會聽從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的話啊？我是真的以為她是帝國政府的特派探員才......」

「等等！」一旁的傑克與約什同時開口，對視了一眼后還是由約什繼續說道：「你剛才說她自稱是特派探員？」

「沒、沒錯。而且她的手上有總督府的證明，所以我才......」

「......」迪斯抬起一隻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那麼之前我們已經詢問你快三天了，為什麼你之前不說？」

「這......」隊長也是一陣迷惑，「對呀，為什麼之前我沒說呢？難道是之前我沒想起來？可是這麼明顯的特徵，我怎麼會忘記呢......」

迪斯見狀，正想開口繼續詢問，卻被一旁的約什伸出一隻手阻止了。「你表現的很配合，隊長先生，儘管你並不願意說出你的姓名，這我理解。」約什沉下面龐，一張娃娃臉上竟然有着莫大的壓力，迫使對方直視着他的雙眼，「但是，你所說的還沒有達到我們的預期，這麼一來......」

「不不不，千萬別，千萬別這樣！」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頓時奮力掙紮起來，其幅度之大讓人懷疑他會不會扭斷自己的脖子，「求求你，求求你了，給我留點光吧，哪怕就一根蠟燭也好。」

這位前憲兵隊長的懇求是如此的劇烈，以至於他的雙眼竟然滲出了大股大股的淚珠，要知道之前這位已經在絕對黑暗的空間里呆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已經徹底成了驚弓之鳥，身體的水分與精神的意志已經消耗到了一個極限。結果一聽自己有可能還要重複過去兩天來的折磨，饒是他再怎麼意志堅挺也只能俯首求饒。

「放心吧。」約什玩味地笑了笑，「你說的東西還是有價值的，這盞提燈就留在這裏了。」說着，他把一盞簡陋的油燈放到了桌面上。

「哦，謝謝，謝謝，願神王讚美您，真的。」看着這隊長先生激動到感激涕零的模樣，迪斯皺了皺眉頭，他毫不懷疑這傢伙會在解開束縛的下一秒撲倒在地，以最虔誠的神態親吻約什大叔的靴子。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約什站起身，向對方又露出了一個微笑，「明天我們還會來問你些問題的，所以......希望你今天能休息好，有精神想起來更多的事情。」

「哦，一定、一定。」隊長臉上掛着病態的笑容，對約什直點頭。後者笑了笑，轉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傑克和迪斯緊隨其後，臨出門前迪斯還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隨後便被他臉上大大的諂媚笑容噁心到了，一個加速走到了最前面。

「卡拉拉——」

牢門緩緩合攏，黑暗再一次籠罩了這狹小的房間。良久，房間中央終於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走到甲板上，迪斯的眼前豁然開朗，鹹鹹的海風與溫暖的陽光滋潤着他的心房，連帶着他的精神好上了許多。這三天來，雖然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追捕，但所有人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直到這個時候才能鬆一口氣。

「已經新年了啊……」

迪斯長嘆一聲，在這種地方很容易忘記時間的流逝，尤其是在擔心自身安危的情況下。

那天，雖然他們成功地解決了對手，但也留下了一個隱患。說欠考慮也好，迫不得已也罷，他們還是沒有考慮到惡狗先咬人的戰術。

就在他們結束戰鬥的時候，一隊城市衛隊很「巧合」地追丟了幾個小偷，隊伍里又很「巧合」地有一個狼族後裔，然後他「巧合」地聞到了一絲血腥味，最後竟然很「巧合」地繞開了所有錯誤的路線，找到了迪斯一行人。順便，這些衛隊成員很「巧合」地發現了滿地的屍體，並辨認出來這些東西都是非法亡靈試驗的後果。

結果不用多說，雙方自然是大打出手。但迪斯等人並不是這些慘劇的製造者，而且也沒有必要跟城市衛隊自相殘殺，因此並沒有下死手。

然而，又一個「巧合」發生了：迪斯無意中飛出的一道斬擊正好劃過一個女性戰士的腰間，當時就將她切成了兩段。這突發情況讓雙方都愣在了當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然，無論真實情況如何，這一系列的巧合最終釀成了眼前的悲劇。接下來雙方的戰鬥就不是略帶默契的點到即止了，每個人都用了最大的力氣去殺死他的對手。

一但生死相搏，城防隊立刻就處於下風。如果不是迪斯有意放水，故意讓這些只是盡忠職守的士兵離開的話，恐怕它們所有人都會被留在這裏。

「一時心軟……」迪斯苦笑着搖搖頭。如果當時不是自己首先「以身作則」，起碼過了年這次事件也不會發酵得這麼快。現在，經過城防隊的通風報信，為了追捕他們這伙「罪大惡極，無可饒恕」的匪類，整個明珠港的駐軍至少出動了三分之一，每個小隊都由一正一副兩名校官帶隊，陣容可謂是豪華至極。

不過，那些人再怎麼想，也不會知道我們竟然藏在了這裏吧。迪斯回頭望了一眼寸草不生的海灘，那是他和老師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佐藤他們加入自己的地方——奴隸島。

想到巴巴羅薩，他的頭一個系統地教育了他的老師，迪斯仍不由得一陣心酸。他很清楚，無論明珠港里藏有什麼秘密，無論總督恩里克與海軍中將巴巴羅薩在謀划著什麼，這個飽經風霜的老兵始終是讓他在武學上找到了自己未來方向的人。而現在，雖說是身不由己，但這條道路是他自己選的，因此迪斯認為也可以看作是自己在老師的胸口狠狠捅了一刀。

可這還沒完……如果自己執著於明珠港的真相，那接下來自己恐怕還會傷害到老師，而且不會只是捅一刀這麼簡單了……很有可能，自己將要把老師畢生的心愿給親手擊碎。

這一切值得么？迪斯看着遠方不斷變換色彩的巨大魔晶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為了自己心中的「正確」，為了自己的刀鋒所向，難道自己真的要丟下幾乎一切東西？這次是老師的人生意義，那下一次呢？如果自己把同伴的性命放到天平的另一端，自己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無所畏懼？

看着逐漸升到頭頂的太陽，迪斯默然無語。不是因為他做出了決斷，而恰恰是因為他做不出決斷。

「也許正如老師所說，我還太早了……沒經過足夠的事情之前，我是沒辦法想清楚這些東西的。」

「喂——迪斯！」安娜的聲音從船頭傳來，她的歡快與喜悅立刻感染了迪斯，好像自己思想中的沉重之物被系在了氣球上，隨風而去，留下一身心的輕鬆。

「怎麼了？」迪斯單手扶著船沿，慢慢走了過去：「有什麼事嗎？」

「新年願望，新年願望啦。」安娜顯得很興奮，「就算不能進城，在這裏許許願也不錯啦。」

「所有人都來？」

「是啊！」安娜眨眨眼，開心地笑了：「每個人都有一份呢。你瞧，」說着，她遞給迪斯一張棕色的紙條。

「這是……」

「許願卡。」安娜很高興，同時也比較靦腆地說道，「能夠把你心中想要的真正實現的卡片哦。只要你想着自己最希望的事物，這張卡上就會浮現出對應的字跡。」

「嗯？」迪斯詫異地看了女孩子一眼，隨即笑了笑不再言語。

「那，迪斯的願望是什麼呢？」女孩腳尖點地，雙眼亮晶晶的，像一隻志得意滿的小狐狸。小巧的瓊鼻一跳一跳的，迪斯看了有種伸手捏住它的衝動。

「我的願望嗎？」迪斯抬頭看了看天空，似乎只有那裏才能容得下自己的心愿啊，「太大了……不知道哪裏才能裝得下。就比如說……」他重新看向明珠港的方向，然而這一看就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反應。

「迪斯？迪斯你怎麼了？」安娜自然注意到了這戛然而止的話語，還有他現在看向的方向，那邊不是……

她順着迪斯的目光看過去，果不其然，是明珠港嘛，這有什麼好震驚……等等！

有什麼地方不對！看到明珠港了。明珠港……看到……看到？！

怎麼可能！

「那是明珠港？」安娜惶然失措，「傑克大叔不是說……」

「在遠處因為魔法的遮蔽，明珠港是隱形的。」迪斯的面色沉了下來，他意識到之前的種種在今天要來個總爆發了，就是不知道在這好大一盤棋裏面，究竟是誰在算計誰，又是誰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成為真正的勝者？

謎團，在帝國353年新年正式將自己抽絲剝繭，露出了它核心的秘密，那秘密其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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