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章節131 來者不善

酒神釀酒不看酒：傳說酒神（具體是哪個版本的酒神還真不知道，反正這種次級神靈有一大堆人都可以成神。）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姑娘（如此老套的版本）。但苦於她的父親是一位學有所成的陣法師，在家的附近佈下了咒語，只要他的女兒不走出這個圈子，就沒人能將她從自己身邊帶走。

酒神雖然是神，卻也沒辦法突破這位父親的魔法，便只能使用自己最拿手的手段，在姑娘家附近找到一片空地，天天在那裏釀酒，同時偷看自己的心上人。由於是酒神，他無論走神到什麼程度都一定會釀造出最好的酒，因此他從來不像自己的同行那樣一板一眼地緊緊盯住酒桶來操作。

他這種特立獨行的舉動很快就引起了那位細心的姑娘的注意，最後在一個中午，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心，走出了地上的圈子，想要問問這位奇怪的青年他到底是怎麼釀酒的。酒神自然無有不可，還詢問她是否願意知道的更詳細一些。結果，在她開口回答願意的一瞬間，那位青年就握住了她的手，隨後兩人便再也不見了......

有些人認為這僅僅是個傳說，但事實真的如此？這個故事的背景插圖上畫了清晰的釀酒工具，結合它發生的地點——羅迪斯地區，這應該是帝國100到120年之間的事件。巧合的是，在帝國125年，著名的前帝國最高峰法爾諾斯山被某個不知名的強大陣法師攔腰截成兩半，而這座山恰好就是神棍們所說的「神殿於人間的唯一正式出口」。再聯想到一位憤怒的父親能做出什麼事，這其中的經過就不難想像了......

但這一事件也有後續影響：有相當一部分半神被留在了人間無法歸去。於是他們開始追殺這位陣法師的後人，哪怕能找到他的一絲血脈，這些神的後裔也能通過血祭之類的方式回歸他們真正的家園。而不久之前，一個小國家正好被發現與這位陣法師有血緣（雖然可能跟白開水一樣淡了......），於是隱藏在我們中間的半神發動了對他們的戰爭，毀滅了這個國家，只剩下最後的一對兄妹在一個流放者的保護下逃了出來。

——節選自《對神靈的真實狂想曲》，佚名著，帝國352年7月。

「嗚——哦——」

「怪叫什麼，雜碎！」

隨着卡姍德拉的一記戰錘，來襲的敵人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殘肢斷臂到處都是，猩紅的鮮血塗滿了黑色的地面，混合出一種泥濘的深褐色，令人作嘔。

可是……

「這些傢伙是不是太弱了點。」迪斯靠在一旁的牆壁上，胸膛略微起伏，整個人面色紅潤，看起來消耗並不大，「你們不覺得，他們和那個肉團差了太遠了嗎？」

「確實如此。」安娜望着這鮮血淋漓的場面，心中總有點不安：「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

「很有可能。」佐藤輕輕地擦拭著自己的刀鋒，面有惑色，顯然對這反常的自殺式攻擊有些不太理解。

迪斯走上前，仔細打量着地上的屍體，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疑問卻無人能夠解答。明明這些傢伙戰鬥力不高，為什麼讓它們來送死？設計了整個計謀的人絕對不會犯這麼個低級錯誤，所以這裏發生的一切必然另有所圖，只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或許……從一開始，那個肉團的目的就不是與自己交手，他只是想營造出一種氣氛，一種「如果我們不全力以赴，就會死在這裏」的氣氛。

「別動！」

一道強光從迪斯身後打來，將這條隧道照得燈火通明。迪斯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伸起一隻手擋住了光芒，入眼之處卻是一片森冷的勁弩，還有一個個身穿黑色軟甲的蒙面人。

「憲兵？」迪斯揚了揚眉毛，「你們來這裏幹什麼？」

「幹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接着不知哪裏冒出了一個臉上綁着繃帶的女人，「當然是抓捕最近一系列事件的主謀。」

「你是誰？」迪斯聽出來對面女人的話語極其不善，甚至絕對是興師問罪來的，可他對這個女人……無論是聲音還是身材，都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你的確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可是你船上那兩個丫頭的救命恩人。」女人邊說邊打量著迪斯身邊的團員，銳利的目光颳得幾人很不舒服。

這是個很強勢的女人，迪斯迅速給對方下了定義。能讓氣場這麼強的女人記住的……恐怕不是狠狠打了她的臉，就是對她身後的家族利益伸出了爪子。不然，以她甚至可以指揮憲兵的身份地位，絕不會隨隨便便親自上陣，那樣太有失風度。

「我只問你們一句話，回答出來的人就可以走。」女人繃帶下的銀灰色瞳孔來回打量著眾人的神情，右手不住地開合，顯得異常興奮。

幾秒鐘后，她再一次開口：「看來你們都想清楚了，很好！那我的問題是：一個叫約什的黑人是不是在你們這裏？不要否認，我們是憲兵，可以隨時搜查。」

「……？！」迪斯愣神了一瞬間，這個問題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啊，怎麼會是問約什大叔的下落呢？

喔，等等，她剛才是不是說什麼「那兩個丫頭的救命恩人」？這麼說來的話……在剛剛離開53號哨所的時候，約什大叔確實是綁架了一個女人回來，之前來到明珠港的時候也有一艘軍艦問了問我們關於他的事情。那麼，多半就是面前這位阿姨了。

可是那個時候，那個海軍軍官說的不是「一個叫傑克的黑人嗎？」，約什大叔當時用的應該是傑克大叔的名字才對，為什麼這個女人會……

「你小子在想什麼，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比如我怎麼知道的他的名字？」女人突然發話，一臉戲謔地打斷了迪斯的思緒：「說也簡單，就四個字：大預言術！」

「噗——」迪斯聞言差點一口吐沫嗆死自己，雙眼驚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大預言術，傳奇級別的定向法術，不說只有少數幾個人能夠使用，光說請求者為此付出的代價，也必然是「傳奇」級別的昂貴。金錢什麼的世俗財富倒還在其次，關鍵是這一發下來動用的人情，絕對不止金銀財寶這麼簡單。

不、不對！迪斯迅速意識到了異常。這個女人雖然嘴上說着什麼用了大預言術，但她的目的真的是區區復仇？貴族可沒有功夫為了這麼點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動用這種力量。可是......迪斯偏了偏頭，怒火之力的感知里對方並沒有說假話，那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其實也沒關係，」女人的話鋒突然一轉，「我只是稍微有點咽不下這口氣而已，要知道誰在自己的訂婚宴上被莫名其妙地抓走都會惱羞成怒的，尤其是......我還是一個女人。」她突然對着迪斯笑了一下，不得不說身為貴族她還是有一定魅力的，只是迪斯看着面前的人腦海里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另外一個褐色頭髮的女子，相對比之下眼前的美景也不得不黯然失色了。

「嘖，」女人笑過三秒，發現對面的男孩完全沒有關注她，甚至還有了走神趨勢？！這讓她在心裏很是唾棄了對方的審美眼光，可畢竟大事在身，有的話還得說清楚。

「算了......你讓你的船員出來，給我道個歉就好了。反正不管怎麼說，你們綁架我在先，我救人性命在後，於情於理你們都欠我一聲謝謝不是嗎？」

「......」迪斯愣神三秒鐘，好像這阿姨說得很有道理誒，但總有一種酒神釀酒不看酒的感覺。不過這要求實在是無可厚非，他也只能遵守基本的禮儀，讓怒火之刃的人出來跟她道個歉，表個謝意。

「那個，安娜、佐藤，你們先過來一下。」迪斯向自己的兩個戰友喊道，遠處一直嘀嘀咕咕的兩人見狀，對視一眼向這邊趕來。

「你們說什麼呢？」迪斯上前迎了兩步，笑眯眯地看向佐藤。

「看你會不會被女色迷惑唄。」安娜笑了笑搶答道，「不過看起來定力還可以啊。」

「......」迪斯並沒有接腔，臉上的笑容依舊，但安娜注意到他的雙眼一點點並冷了下來，其眼神的焦點也不在她自己身上，而是在......

安娜不著痕迹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入眼的卻是佐藤的佩刀，還有袖子下微微頂開刀柄的大拇指。

「這是......」安娜心裏一驚，面上卻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自身的靈力都沒有一絲波動。

「那個，」迪斯轉過身來，不好意思地揉揉頭髮，臉上掛着靦腆的笑容，「我的團員還得等一會才能集合，不如我們先做個自我介紹？反正等著也是等著。」說完，不等對面的人做出反應，他率先開口：「我是迪斯，來自塞瓦爾地區，現任的海軍陸戰隊上尉，現在在巴巴羅薩中將手下接受訓練。」一邊說着，迪斯一邊悄悄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在他說出巴巴羅薩的名諱的時候，兩側的黑衣人明顯有一個側頭的傾向，似乎是想看向中間的某個人，不過又生生忍住了這股衝動。

這一轉變同樣沒有逃過佐藤的雙眼，他的瞳孔明顯縮小了一瞬間，但因為之前已經把頭髮披散開來，因此他的眼神被劉海很好地遮蔽住了。雖然還想說點什麼，不過這時已經輪到他上前自我介紹，佐藤只能希望迪斯明白了自己的暗示。

「千萬別猶豫啊......」年輕的武士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自從他被迫背井離鄉以後，對手的強大也好，自己這邊的弱勢也罷，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刀風裏來，箭雨里去，直到遇上了兩個自己可能一輩子也甩不開的小包袱。但這兩個包袱，不同於他曾經被迫背負的，這一次他絕對是心甘情願地帶着它們上路。

呵......想那些幹什麼，還是想想自己怎麼才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吧。不過兩秒鐘，正好是他走到對方面前的時間，一個瘋狂的主意從佐藤的腦海里冒了出來。

來到對方面前，站定，雙腳與肩同寬，整個人氣定神閑，佐藤覺得自己來到了人生中的最佳狀態。突然，他深深地一鞠躬，口齒清晰地說道：「在下是武士佐藤，現效力於這位迪斯主公。但在下曾經也有個名字......」說話間，他的腰帶突然鬆開，腰間的佩刀悄然滑落。然而，佐藤真正用來吸引對手注意力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

「在下曾名——武田義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