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章節130 一觸即發
「你不是……那個給我們辦理了冒險團證明的胖大叔嗎？」迪斯很輕易地分辨出了對面來「人」的身份，儘管此時他已經是面容扭曲、滿臉青黑、雙眼暴突，整個關節好像被人卸下來又重新組裝了一遍，呈現出一種奇怪的角度。但是，迪斯仍然記得他當時的氣息，只是現在的這位大叔給他一種忽明忽暗，似乎下一秒就會變為風中殘燭，但轉瞬間又強如猛虎的古怪感覺。
「大叔你......到底怎麼了？」迪斯一邊緩緩上前，卻始終保持住了一個安全的距離，同時伸手在背後快速做了兩個手勢，示意準備船隻的速度再加快一些。傑克與約什也察覺到了對方身上古怪的氣息，迅速消失在了船艙深處，迪斯這才鬆了一口氣。
「抱歉......」尼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讓它再一次轉向自己的腦子，「我不想這樣......但還是拖累你們了。」
「什麼？」迪斯搖搖頭，「大叔你在說什麼？拖累我們？這是什麼意思？」
「都是計劃......你得找到......嘔！」他突然彎下腰，吐出一大灘黏稠腥臭的黃色液體，看的眾人紛紛皺眉。
迪斯可沒管那麼多，他繼續上前兩步，接著對方的話題問道：「找到東西？是什麼東西？」
「一扇......門，唔嘔！」尼克又是一陣嘔吐，這一次足足過了半分鐘他才停了下來。「我就......知道這麼......多。本來是想......呵......」說到這裡他扭曲的臉上竟然強行憋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為她......報仇的......可是沒想到......呃！」他本就已經暴突的雙眼突然又擴大了一圈，有了近乎銅鈴大小。
「不妙......」迪斯整個人暴退，右手一伸，一面小型火焚之盾擴展開來。這反應不可謂不及時，因為就在整面盾牌剛剛成型的下一秒，尼克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嚨，瘋狂地慘叫起來，同時全身上下不斷往外噴出濃稠的液體，其特徵和之前他嘔吐出來的一模一樣。
「嘖！」僅僅半秒不到，迪斯駭然發現自己的盾牌正在被不斷腐蝕，那種液體似乎有特殊的力量，能迅速吞吃能量。再分心瞥了一眼一開始他嘔吐出來的那一大灘液體，此時那裡的石頭地面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就連一旁的鋼板護欄也沒能躲開毒手。
「開什麼玩笑。」迪斯面色不善，「能腐蝕能量的一般對物體的侵蝕能力較差，反之亦然。可這傢伙怎麼會同時對這兩種防禦產生影響呢？還是說......」他的右眼閃過一道厲芒，「實際上另有蹊蹺？算了，先就這個機會試探一下。」
右手一抖，一股鬥氣頓時附著在已經成型的單手刀上，順著斜向下的刀鋒不斷往複咆哮。
「先看看鬥氣能不能行，喝！」
一聲低吼，迪斯的刀快如迅雷，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殘影，正對著對方的液體斬去。就在離對方半米左右的地方，他的右手突然又是一抖，竟然化斬為刺，無形的鬥氣形成了一條螺旋的氣槍，對準對方的胸膛直奔而去。
現在的尼克已經徹底看不出人形了，只有勉強凸起的五官還能讓人依稀分辨出他的樣子。這即將成為一坨大肉塊的怪物對迪斯這兇狠的刺殺完全沒有反應，只是在原地不住地「嗚——哦——」，做奇怪地呻吟。
「是完全不懼。還是反應遲鈍？」迪斯一瞬間閃過兩個念頭，不過無論哪一個都得等他擊中對手才能下結論。於是，他的刀鋒一往無前，眼看那鬥氣就要接觸到對方的身軀，他的心臟卻突然猛地一抽，似乎在緊急示警。
「不好！」
迪斯暗叫一聲不妙，右腿狠狠踏在地上，整個人藉助這股衝擊力向一旁側翻過去。就在他做出這個規避動作的同一時刻，那已經接觸到對方身體的鬥氣居然打了個彎原路返回，擦著他的太陽穴劃過，驚出了迪斯一身冷汗！若非他提前做出了反應，恐怕這一下就能讓他手忙腳亂，乃至重傷喪命。
「什麼怪物！」
在地上狠狠摔了一下，迪斯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迅速一個打滾閃向側面，防止對方可能的追擊。但出乎意料的，在他站穩身子后，對方竟然仍舊沒有做出動作，甚至將自己的「眼睛」——如果那種已經快被肉塊包裹起來的器官也能被稱為眼睛的話——轉向了迪斯。銀髮少年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從對面的眼神里發現了一絲智慧的光芒，意識到這是尼克在掌控身體，不過看他那迴光返照的異常模樣，恐怕這也是他變成怪物之前最後一次醒過來了。
「當心啊......」尼克的嗓音已經徹底含混不清了，不過迪斯還是能分辨出個大概：「你的......那種紅色的......力量，能夠......傷害到......這傢伙。所......以，他們會......不顧......一切地來......除掉......你。」
「誰？」迪斯言簡意賅。
「黑色的......袍子。」尼克的眼睛開始上翻，整個身體顫抖不止，顯然已經快堅持不住，「問......皇女......細脖子的......怪物。」
「......！」迪斯瞳孔一縮，「傑克大叔的......」
「還有......還有......」他停在了那裡，氣若遊絲，龐大的身軀開始逐漸穩定了下來：「別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你......自己。找到......真實之鏡，不然......」
他的話語停止了，整個身軀也隨之僵直在那裡，一動不動。
「胖大叔？」迪斯歪著頭，側身一步一挪地上前試探：「尼克？尼克·斯通。」
忽然對方抬起了頭，嚇得迪斯向後竄出了三米多，手中的怒火之刃緊張地豎在胸前，防之對方暴起傷人。可那傢伙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分鐘，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相反，迪斯覺得他可能是在思考著什麼。
「尼克·斯通？尼克·斯通？尼克......斯通？」整張臉已經異化到最後階段，只剩下水蒸氣一般的影子輪廓的尼克望著天花板，嘴裡喃喃自語，「這是誰？好熟悉，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敵人？還是我？算了，這些都不重要......喂！你！」他突然指著迪斯高喊起來：「我要給你帶個口信。」
「......說。」迪斯想了想，還是先順著這傢伙的話說比較好，「你想要說什麼？」
「不是我，說了是那個什麼尼克·斯通。」此時尼克的鼻子已經被他的臉給吸收掉了，眼睛也徹底被肉瘤包上，整個人與其說是那個胖子，到不說是現在的一坨巨肉，「他想說：希望你能給他的妻子報仇。」
「就這些嗎？」迪斯面無表情，但稍微熟悉他的人，比如一直關注著這邊戰局的安娜，很敏銳地發現了潛藏在冷酷外表下他身上的怒火，只需要一個誘因便會火山爆發。
「就這些了。」肉塊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雖然在對面的人眼裡它只是稍微蠕動了幾下，「那麼......可不可以提出我的要求了？」
「......說......」迪斯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雙眸已然化為暗紅色，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隨時準備暴起出刀，讓對面那個曾經是尼克·斯通的怪物好好嘗嘗厲害。
「可以麻煩你，」肉塊的中部裂開了一條巨縫，隱隱約約有無數排尖牙利齒對準了迪斯，寒光閃閃間夾雜著那腥臭的噁心液體，令人一陣作嘔，「成為我的一部分嗎？我是很懷有誠意邀請你的。」
「哼！」迪斯擰出一個獰笑，右手平舉，將刀鋒對準了怪物的「頭顱」，圓睜雙眼開口道：
「滾你老母！」
「唉......」肉塊苦惱地一陣搖晃，「為什麼好好勸你你不聽呢？要知道這樣死更舒服啊，算了......我得撤了，接下來你和這些傢伙玩玩吧。」話音落地，整個肉塊頓時腐爛開來，僅僅數秒就變成了一攤濃厚的臭水，順著一旁的下水道就流進了地下水系中。
「呸！」迪斯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回頭看向站在船頭的安娜，後者點頭示意那肉塊沒有什麼偷襲的心思，已經迅速遠離了她的感知。但與此同時，她又面色凝重地打了幾個手勢，示意對方走之前的狠話並非妄言，在這座秘密居所的周圍已經有數十個反應向這裡前進，而且最關鍵的，他們沒有一個是......
活人。
「當心啊迪斯，」安娜擔憂地在心靈鏈接里長吁短嘆：「那些傢伙似乎都不是一般的亡靈，每一個都經過一定程度上的改造，恐怕除了亡靈巫師工會就沒有別的組織有這麼大的手筆了。」
「就是說那些白痴還是被別人滲透了是嗎？」迪斯不耐地狠狠跺地，「真是一群蠢貨......研究久了是把他們的腦子都燒掉了嗎？唉......船還有多長時間能好？」
「十分鐘到十五分鐘。」安娜在心靈鏈接里確認了一下進度，「但是外面的那些傢伙可等不來這麼久，你打算怎麼辦？」
「打算？」迪斯又是一腳踩在地面上，「打算就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斬一雙，有多少幹掉多少，反正這些傢伙也不是什麼強手，一群炮灰怕他們作甚？」
「......那好吧，只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安娜的心中總是有一個陰影在盤旋：「對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讓維吉娜姐姐做了領路人替罪羊，他們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地放過我們的。」
「......說的也是。」迪斯甩了甩胳膊，「不過我大致能猜到一些，還記得你擔心我把這裡炸上天的時候，老爺子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安娜略一回想，頓時驚駭得不能自已：「你是說......那個房間與整個明珠港的魔法陣相連？」
「對。」迪斯面帶憂慮，「所以無論我們接下來會遇到誰，都一定要告訴老師這個事情，否則......」他狠狠打了個寒顫，「如果失去了外圍的防禦陣列，明珠港就是一塊肥美的鮮肉。哪怕這裡有些硌牙的硬骨頭，也不會妨礙了食客們品嘗美食的興趣。」
「食客......是誰？」
「還不清楚。」迪斯看著拐角處隱隱約約地幾個蹣跚前行的影子，心中的怒火之力再次沸騰起來，「但無論是誰，這後果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無謂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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