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亂戰

不！不是唐天德！

唐府十二年前被滿門抄斬的時候，他還在是京都白虎營的新兵，是守在唐府大門口的一員，任何妄圖從大門逃走的唐府人都被他們親手斬殺！

那是他當兵以後，第一次殺人！

他現在甚至都還能回想起當時的慘叫聲，怒罵聲，求饒聲！

對了！唐天德乃是西聖山叛將，難保不會有什麼神奇的逃命手段！

怪不得！怪不得此次天地道對殺破狼星象這麼上心，怪不得王爺這一次如此激進，呵呵，別人不知道，他怎麼會不知？昔日唐府滅族案，本就是王爺和天地道聯手！

韓沈臉色蒼白，連退數步，若不是刀疤眼疾手快伸手相扶，恐怕會跌倒在地也說不定。

不，還是不對！待到定睛仔細一看才發現，眼前的「唐天德」雖然樣貌極像，但氣質卻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那張臉太過青澀。

唐天德的後人？

「刀疤！抓住他！」思念之間，韓沈當機立斷決定動手抓住眼前的少年，不管如何，王爺絕不會允許唐府一案還有任何問題！

刀疤並不知道唐天德是誰，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性，瞬間拔出腰間的戰刀，大步沖向唐謙他們。

唐謙坐在那裏，他還在納悶着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卻不料，對方一言不合，拔出刀就衝過來，一瞬間汗毛緊立，想站起身躲避開來，可整個身體都像麻痹了一樣，恐懼讓他不知所措，只能看着那把戰刀越來越近，就好像下一刻就會斬過他的身體。

就在這時，趙凱旋伸手一用力就將唐謙推倒，另一隻手直接拎起王小花輕拋出去。然後一把掀起桌子，抓着桌子轉身就拍向來人！

啪！

木質的桌台四分五裂，刀疤用左手輕而易舉擋住進攻，看上去沒收到一點傷害，右手持刀，朝着趙凱旋劈砍！

趙凱旋毫不慌張，合指為掌，一掌拍在刀面上。刀疤面對幾個少年人本就有些輕敵，加上趙凱反應很快，手中的戰刀被輕易拍開，霎時間胸門大開。趙凱另一隻手又化掌為拳，一拳就轟在了他的胸口。

刀疤臉色變白連退幾步，被韓沈一隻手抵住。

「廢物！」

說完，韓沈欺身而上！

趙凱旋如臨大敵，不敢大意，雙膝微曲，雙拳一前一後握於胸前。韓沈三步來於趙凱身前，大開大合，也是一掌拍出！趙凱雙拳交叉頂在其手腕處，右腳向前一步，打算順勢反擊。

但韓沈不是刀疤，刀疤身為校尉親衛，處事精明，雖然也算得上是軍隊中的精銳，但按其個人實力算來，大概只在於入品境界，拚死也不過是勉強達到從三品的水準。

韓沈不同，他十三歲時入軍營不過是個普通小卒，十年時間就做到正六品，半隻腳已經跨進了將軍的門檻，靠的絕不只是會帶兵。正二品便是在整個明國也是非常強大了，與刀疤不可同日而語。

只見他單手搭在趙凱旋雙拳之上，呼出一口氣，驟然發力，一力降十會，一掌便將其推出三步之外。

趙凱旋連退三步，氣血翻湧，嘴角流血，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心知差距太大難於防守。隨即又主動出擊，以攻對攻。韓沈依舊單手回應，卻不落下風，不一會兒，趙凱流的血越來越多，情勢岌岌可危。

而被推倒在地上的唐謙這才回過神來，倒在幾米以外的王小花已經昏了過去。

他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知道應該做些什麼。眼睛一掃，恍惚間看見倒靠在牆邊的長槍。

唐謙眼睛一亮，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跑了過去。

刀疤本打算提刀阻攔，卻被突如其來的黑衣男子擋住去路！

「哼！」門外傳來一聲怒喝，一個白袍男子飄然而來，站在黑衣男子對面，「你果然還沒有離去！」

刀疤暗暗叫苦，一個小縣城怎麼會有這麼多高手？

「方雲！」韓沈突然道，「王爺無意和天策府奪人！」

那白袍來人正是天策府禁軍教頭，方雲！

那黑衣男子實力高深，韓沈自忖一人不見得能勝，所以才出口示意。

方雲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警惕地與黑衣男子對峙著。

另一邊趙凱已快被逼到牆角，忽然聽到一聲，「趙兄！接槍！」，用盡全力，將韓沈擊退幾步，尋聲望去，只見一桿長槍直衝自己的面門！

天可憐見！唐謙真不是故意的！

當他吃力提起那桿長槍出來的時候，只看見趙凱旋被逼到牆角，已經退無可退！情急之下，大喊一聲，便使出全身的勁將槍扔了出去，哪知道槍頭不偏不倚直衝着趙凱旋的腦袋而去！

就在唐謙以為他最終會慘死自己手下的時候，趙凱旋將頭偏開，待得時機，用手抓住槍尾，以肩為支點，轉身將長槍掃了出去，使了一出背掃落葉！

長槍出了布罩，終於顯現出猙獰的模樣！

槍身金黃，上刻着晦澀難懂的符文，槍頭在黃色油燈照耀下，反而是銀光閃閃！

韓沈猝不及防，即便提前後退了，還是被槍尖掃中了些許。

臉上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韓沈不怒反笑，有些貪婪地看着他手中的長槍，問道：「神槍斷胤！升興侯趙平到底是你什麼人？」

趙凱旋手握長槍，沉默片刻，黯然道：「家父！」

「哦？你是趙平的兒子？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一個唐天德後人，一個趙平之子，一個是墜道的惡鬼，一個叛國的侯爺！」韓沈拭去臉上血液，「拿了你們兩個，合該我加官進爵！」

「胡說！我父親才沒有叛國！滅我家滿門的也不是朝廷的人馬！」趙凱憤怒的咆哮道，「待我考上書院，為家門洗清罪嫌，我還要查出當年殺人的兇手，我要為我趙家三百餘族人報仇！」

當今皇帝聖賢開明，並不是那種死活不接受翻案的存在。只是叛國確實是個天大的罪名，沒有合適的身份，沒有足夠硬的背景，你根本沒有機會做到。

但是，如果能成為書院的弟子，或許一切都大有不同？

韓沈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實際上他也並不清楚當年震驚天下的調兵案是什麼內幕。但他知道一點，那就是這件事同樣有着許多貴人的較量，王爺更是在其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

無論是唐府案還是趙府案，都不過是那件事的餘波。

一個餘波留下的禍害有可能影響到王爺嗎？

不可能的。

不過韓沈並不在乎這些，他從來都不是王爺的真正死忠，或許有很多人願意成為那些貴人的狗，但同樣有很多人更想要成為新的貴人！

倒是斷胤槍……韓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露出貪婪的猙笑。

趙家遺孤天賦不錯，如今至少也是正三品的水平，再加上神槍在手，完全可以拖住自己。可惜經驗太少，這麼簡單就被刺激的失去了沉穩，下一招只要突然全力出手，畢其功於一役！

只要夠快，瞬間和方雲聯手，拿下黑衣人，一切就結束了。

韓沈雙掌運力，天地元氣緩緩聚集！

二品的修行者，已經可以溝通元氣，利用元氣做很多事情！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黑衣男子突然發難，暗暗警惕的方雲立刻回應，雙雙揮拳而出，天地元氣纏繞在兩人雙臂！

元氣繞動，引風而至！

兩股元氣還沒有相遇，就產生極強的威勢，四周的桌椅遇風而散，僅僅入品的刀疤更是因為距離太近被撞到牆上，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就連遠處的唐謙，也覺得天旋地倒，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這就是修行者！？」唐謙深深駭然。

一品的修行者，掌控元氣！

下一刻，兩拳相遇！

爆裂的元氣波動陡然消失，也沒有出現唐謙腦海中預料的爆炸。

嘭！

一聲碰撞，方雲整個人被打飛出去！

下一個瞬間，黑衣人出現在韓沈身前，抓住他的腰帶，韓沈大駭，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舉手扔了出去！

一息之間，連敗兩人，輕鬆隨意，霸道無雙！

「退！」口吐鮮血的方雲出現在韓沈身旁。

韓沈既是驚懼，又有不甘。

這時，茶館內又飛出一道身影，正是已經沒有意識的刀疤。

「滾！」

一聲怒吼，竟飽含波動的元氣！

「走！」韓沈接住刀疤，運氣平復再次被震動的氣血，眼中充滿不甘和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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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想賣宅子？」唐花花的聲音平淡。

唐謙再次惱怒起來，「你要注意到重點！你少爺我是有功名的秀才，明年可以考書院！」

「然後呢？」

「考書院要銀子吧？路上要盤纏吧？」唐謙道，「你看，咱們和這個賈大哥還有趙兄一起去去揚州，賈大哥那是有錢人，咱們去揚州吃住的錢都省了！」

「嗯……」聽到省錢，唐花花終於有了其他反應，「再然後呢？」

「所以剛才有幾個，額……大壞蛋來鬧事，多虧了他們兩個，你少爺才倖免於難，和他們一起去有安全保障。」

唐花花看了看已經成為半個廢墟的大堂，又看了看坐在一邊哭泣的王小花，點點頭，算是承認安全保障這一點。

然後她又看向唐謙，「所以，你就想賣宅子？」

黑衣男子賈虎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趙凱旋面色古怪，難道江業郡的丫鬟都這麼有地位的？

還是說，只有唐謙是這個樣子？

趙凱旋看了看唐謙吃癟的表情，嗯，看來只有唐兄是這個樣子。

「咳咳，等你少爺考上書院，這點錢算什麼？到時候，給你在京都建個大房子，我那時候可是修行者了，哪裏有功夫管事？錢都放在你那裏，你以後就是我家的管錢丫鬟了。」唐謙咳嗽兩聲，靠近唐花花，小聲說道，「看見那個黑衣大漢了沒，他其實是個非常厲害的修行者。這可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修行者，錯過了這次，下次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唐花花又看了賈虎一眼，小聲回道:「他真的可靠嗎？」

不遠處，賈虎的嘴角隱隱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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