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書院
唐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佩服王小花，和她比起來，他甚至覺得有也慚愧。
沒辦法，他並沒有運氣好到成為那種可以繼承前身記憶的穿越者。
「你有書院參考資格？」趙凱旋顯得非常激動。
唐謙尷尬地笑笑，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了資格，實際上我連書院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沒聽說過書院？」趙凱旋有些不敢相信，「大明居然還有人沒聽過書院？」
王小花倒是顯得很淡定，「我說了，他去年這裏出了點問題。」
說着，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從那以後，他就忘記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其實是一個秀才。」
「我還是個秀才？！」唐謙甚至覺得自己連饅頭都抓不住了。
趙凱旋看了看他，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哪有人這麼不了解自己的？
「嗯，你以前其實差不多就是半個書獃子，前年參加了秋闈文舉，還拿到了頭名。本來去年春天就可以去京都的，但是你的父母突然得了重病，所以就一直在家照顧他們。後來，他們去世了，你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王小花感覺自己有些感慨的，其實她自小就認識唐謙的，因為唐謙的父親似乎也是個讀書人，經常來茶館喝茶。
誰能想到，那個一直有些木訥的人突然變了一個人，雖然性格變活潑是件好事，但是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
對，王大夫說了，那是悲傷過度導致的腦疾。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告訴他曾經經常來騷擾我，要娶我的事情了。畢竟，我一點也不喜歡他。
王小花這樣想到著，說道:「你以為你這一年在家裏，為什麼過得這麼舒服？就是因為衙門顧忌你秀才的身份，沒有找你的麻煩。聽我娘講，前些年有個員外突然去世，留下一個獨子，過幾天就被縣太爺找一回麻煩，後來孝敬不少銀子才解決的。」
嘖嘖嘖，唐謙感覺自己的眼界都被王小花開闊了很多，這些事情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雖然他不怎麼出門，但是唐花花不一樣啊。看來，還是因為唐花花話太少的緣故。
「這麼說來，我還是一個才子？」唐謙想着，自己現在或許可以異界文豪的路子？
可惜，小時候背的詩，都忘的差不多了。
趙凱旋也有些認同，「江南這麼不行武風，但是文人輩出，能在揚州拿頭名，說明唐兄文采很高啊。」
按道理是這個樣子的，王小花有些不忍心打擊他，說道:「原本是這個樣子的，但是前年剛好參加文舉的人比較少，而且聽說江業郡有名氣的才子都去了南都城，所以……」
「所以我只是矮子裏面拔高個兒？」
「每個府的頭名，都不會給那些年紀大的考生，水平彼此不太多的時候，一般都會交給年輕人。所以，準確的說，那年適齡的矮子加上你也只有三個。」王小花聲音變得有些小。
唐謙竭力想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他的臉還是明顯的黑了幾分，嘆了口氣，說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說實話，你看上去比我年齡還大。」
王小花或許認為更成熟，是一種褒獎，笑着回答:「因為這都是你告訴的，前年你回來以後，在這邊吃飯的時候，告訴我的。」
她才不會說，是唐謙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才故意炫耀出自己的成績，然後表現出謙遜的樣子的。
看來丟失的記憶確實是個問題啊？唐謙有些頭疼，「那書院呢？是個什麼情況？」
「呵呵」趙凱旋笑了兩聲，終於插話道，「就沖你這句話，我就能相信你確實失憶了。書院是大明最崇高的地方，是每一個明人都嚮往，並且感恩的地方。」
「這麼厲害？」
一座學院而已，至於嗎？
聽出唐謙有些懷疑的味道，趙凱旋變得稍稍認真和嚴肅，「永遠不要去懷疑書院對大明的貢獻和重要性！大明建國大概一千二百多年，雖然如今威服天下，八方來朝，但是確實也遇到過一次又一次內部的和外部的危機。每每這個時候，明國都會湧現出一批英雄，或許是名流千古的文臣，也可能是兵法如神的武將，他們保住大明一次又一次。而這些英雄，八成都出身書院！」
唐謙聽的有些震撼，又有些熱血，輕聲道:「沒有書院，就沒有明國？」
這就是教育的力量！唐謙似乎有些明白，前世的國家為什麼那麼注重建設學校了。
國之重器，大抵如此！
趙凱旋一挑眉，點點頭，「沒錯！沒有書院，就沒有明國！甚至有些野史里還說過，書院的第一任院長就是太祖的老師，為太祖打天下做出很多貢獻。唔，當然，這只是民間的傳說，當時天下太亂，並沒有留下正史記載。」
王小花插了一句:「唐謙，這一年不是很想練武修行嗎，聽說書院裏好像也有這類人的。」
「嗯？書院還教這個？」唐謙雙眼放光，既然如此，書院參考資格倒是更重要了一些。
「你想修行？」趙凱旋沒想到他還有這想法，「書院確實有這方面的教導，但是考核很難，具體我也不清楚，對於普通人來說，加入宗派，或許更簡單一些。」
宗派……唐謙沉吟一會兒，他倒是確實從那些騙他銀子的人嘴裏聽說過宗派，給人感覺就像是江湖門派一樣，但是似乎又是比江湖門派更高層次的存在。
「宗派，和書院……哪一個更厲害一些？」
「厲害的宗派也很強，例如最出名的少林武當，副國師更是龍虎山出身……」趙凱旋先是這麼說。
唐謙點點頭，心裏卻知道此武當非彼武當。一年多的適應，讓他能夠很好地選擇現在，並且淡忘過去。
去年這個時候，他甚至還以為大明皇室是朱姓，而實際上，卻是楊姓。
「但是明國的宗派有不少，」趙凱旋頓了一下，「而書院只有一個！」
看來咱們免不了去京都了，就是不知道把宅子賣了，能盤出多少錢了。
后廚正在幹活的唐花花絕沒有想到，在她還在為飯錢努力的時候，她的敗家少爺居然已經在考慮賣房子了。
「那考書院是個什麼章程？」唐謙有些頭疼，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真的非常痛苦。
王小花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這倒讓唐謙心裏好受了一些。
「如果你是前年獲得的名額的話……嗯，想考書院，就必須明年春天到京都參加了。」趙凱旋沒有讓唐謙失望，思考了一會兒，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參考資格，只有兩次機會，去年春天沒去應該算一次的。」
唉，看來賣宅子的事情要儘快提上日程了。
「大明的考舉制度，分為兩闈。秋闈在各地舉行文舉武舉，然後根據不同地方的名額提供第二年春闈資格。」趙凱旋繼續說道，「春闈其實是三場考試，第一個是在太學監舉行的文試，是用來挑選文臣的。第二個是在天策府舉行的武試，針對的是軍伍人員。第三個也是最出名的就是書院大考了，並且書院大考在前，有很多沒考上書院的也可以繼續參考文武兩試。另外，文武試資格，每個府都可以有不少名額，但書院的話，每個府只有兩個，分別是每個府的文武舉頭名。」
「所以，你去揚州就是參加這個秋闈，而我可以明年春天直接去京都參加春闈？」
「嗯，原本應該是這樣的。」趙凱旋有些遲疑，「但是代表書院名額的考試牌，是要在過年以後到府試地點拿的。你去年好像沒去，這樣的話，你或許也要先去一趟揚州才行。」
一直沒有出聲的黑衣男子，突然說道:「我也有事去揚州，如果可以，也許可以一起去。」
唐謙有些不太樂意，先不說他認識趙凱旋也才一會兒功夫，黑衣男子更是連名字都不知道。單說他不需要再參加秋闈，和他們一起去的話，難道一直在揚州住到明年？這得多少銀子？
唐花花會為了這些銀子和他拚命的！
黑衣男子彷彿已經看穿了唐謙的人性，笑道：「我也算是有些身家，看你們兩個有些意思，去揚州包括揚州城內的用度我都包了。」
雖然聲音還是很冷，但是唐謙卻可以感受到他的善意。
但是他還是有些猶豫，雖然沒有什麼閱歷，可起碼的戒備還是有的，無緣無故就贊助我們？
倒是趙凱旋更直接一些，笑着拒絕了。
說起趙凱旋，唐謙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趙凱旋背着一桿槍，又要參加武舉，志在書院……那豈不是說，他極有可能已經是個貨真價實的武者或者修行者了！
唐謙突然興奮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修行充滿這麼大的興趣。
一開始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只以為是個普通世界，一心想着玩科技造工業，想賺錢。
可是機緣巧合了解到這個世界還有練武修行這樣玄妙的事情的時候，彷彿整個人就找到方向，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觸發了靈魂上的某個開關，他甚至懷疑過身體的原主人，或許前身內心的執念就是成為修行者？
然後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這並沒有改變唐謙懶惰的事實，他並沒有什麼悲慘的童年，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更何況在這個小之又小的安國縣裏，哪裏有機會真正接觸修行者？
但現在……書院資格已經有了，甚至他身旁就有可能坐着一個貨真價實的武者！
積雪開始融化，春天也就不遠了！
就在唐謙快要壓抑不住情緒，打算迫不及待地確認趙凱旋是否是武者的時候，茶館門外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只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門來。
為首一人身材魁梧，但容貌卻非常清秀。後面跟着一個看上去有些猥瑣的男人，臉上有些三道猙獰的傷疤。
為首那人一進門，唐謙剛好抬頭，兩人打一個對臉。
「唐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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