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唐相遇
雖然已經過了半個月，但氣溫還是異常的高，完全沒有一點入秋的感覺。
唐謙擦去腦門上的汗珠，把車上的木柴抱下來，放在了地上。
「我去后廚幫忙，你在大堂里坐坐吧。」唐花花丟下一句，急忙忙去了后廚。
兩個人因為要送柴火，所以走的是後門。唐謙喘了幾口氣，從後院掀開門簾走進了大堂。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茶館里的人少的有些過分。明明已經快到飯點，大堂的桌子還幾乎是空的。
如果不是那個黑衣男子再次出現在角落的桌上，唐謙甚至以為茶館提前打烊了。
勤快的店小二沒有衝出來問候，市儈的老闆娘也沒有站在賬台里數錢。
平日裏嘰嘰喳喳充滿活力的王小花，現在正打着哈欠坐在賬台里，用手撐著腦袋發着呆。
啪啪！
唐謙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對她說道:「咋了？丟魂了？」
「啊？」王小花一個激靈，這才看見唐謙，有氣無力道:「哦，是唐謙啊，想喝茶自己來倒，想吃飯自己去后廚說一聲。」
唐謙打量了一眼，奇怪道:「今天這是怎麼了？人怎麼這麼少？」
「他們被縣太爺叫走。」
「縣太爺？」唐謙聲音大起來，「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縣裏今天要來一個大官，縣太爺把所有人都叫去，好像要聚在縣門口夾道歡迎。聽說，一毛不拔的縣太爺，今天每個人都發了一副橫條呢。」
原來是上官來了，怪不得。
「這事我怎麼都沒聽說過？」唐謙又問道:「那你怎麼不去？」
「你以為我不想去嗎？聽說那個大官威風凜凜，年紀還不大。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沾上些好運氣。」王小花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委屈道，「連劉哥都去了，我娘都不讓我去！說什麼要留人看店！哼！我才不相信，她一直都想再生一個弟弟，嫌我去了不吉利。要不是負責做飯的也是個廚娘，今天恐怕咱們只能關門了。」
王小花激動地站起來，隨後又鬱悶地坐下，說道:「至於你為什麼不知道，還不如因為你這些天整天不出門，外面都傳了好些天了。」
咳咳！
唐謙有些汗顏，他這些天確實一直沒出過門。沒辦法，那麼些柴要劈，白天哪有功夫出去溜達？至於晚上，劈了一天的柴，哪裏還有心思出去？還不如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別說出來溜達，就連唐謙一直念念不忘的科學研究，這段時間也根本沒有再去想了。
「咳！不提這些了，你爹爹今天……」
唐謙剛想問問王掌柜的消息，突然聽到正門口傳了一聲青澀的聲音。
「你們這裏……今天開門了嗎？」
唐謙回過頭，便看見了一個少年，此人個頭不高，留着小平頭，顯得很有精神。看着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大，身子看上去有些瘦弱，可整體上又讓人感到很健壯，最重要的還是他背後背着的一桿長槍，槍身被淡黃色的布裹住，槍尖罩着一個圓蓋，想必是為了安全着想。槍頭比人頭高出不少，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少俠，有何貴幹！」唐謙自來到這裏，還是頭一次真正看到帶着兵器的人，頓時聯想到了武者修行者這些陌生又熟悉的辭彙。
「少俠？不不不，我就是想來吃個飯。」少年聽到唐謙的話，愣一會兒，「你是店小二？給我來幾個饅頭，再帶一涼茶。」
唐謙滿頭黑線，扯著自己的衣服，激動道:「看看我這衣服，這料子，這質地，我這是店小二該穿的衣服？」
「唐謙，去后廚說一聲，做一些饅頭。」王小花有氣無力的聲音不適宜地傳來。
小平頭看了看王小花，又看了看唐謙，雙手一抱，一副我年輕但是別想騙我的模樣。
唐謙惱怒道:「我說了，我家花花是給你們幹活的，但我……」
「晚飯不收你錢了，反正我娘不在。」
角落裏黑衣男子，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舉起茶壺才發現水沒了。
「那小二，給我添壺茶。」聲音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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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縣縣衙
「大人，那個方雲實在是太可惡了！」一個長相略顯猥瑣，臉上有些三道刀疤的男人，說道。
主座上坐着一個魁梧男子，一頭亂髮，頭帶着一個金箍，將頭髮全部別在了後面。他的臉反而出乎意料的白嫩，眼睛略顯三角，眼神尖銳。手邊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紅色的惡鬼面具。
他是南都軍營的部將，也是大明軍方年輕一代出名的強者。二十五歲就突破到正二品境界，被提拔為最高等級的昭武校尉，距離將軍之位也不過一步之遙。
他叫韓沈，此次太僕寺六品巡檢。
至於他一個軍人，為什麼會有太僕寺的聖旨名額，那是貴人之間的事，他只知道應該完成那位的要求。
「就算他是天策府的人又怎麼樣？也不是支軍隊都受他們節制！他一個七品都頭，怎麼敢和大人這般無禮！他背後有周毅，哼，大人背後可是王…」
「刀疤，好了！」韓沈一發話，刀疤就立馬禁聲，韓沈說道:「一個天策府的禁軍都頭，居然在小小的安國縣停留了十天……他在等什麼？或者說他在找什麼？」
「屬下猜測……或許也和三凶有關？」
「三凶，三凶。」韓沈的手指不停地點在桌面上，「天地道批命，七殺是擾亂天下之賊，破軍乃縱橫人間之將，貪狼則是狡詐多謀之士……看來，這天策府嘴上說不在乎什麼鬼神命運，實際上私下裏也有不少動作呀。」
「想搶功勞？咱們是否要找找那方雲的麻煩？」
韓沈皺眉，「不要動不動就找誰的麻煩！那方雲武力不弱，恐在我之上，就是不知他走的是武道還是修行，若是武道，我還能對付對付。」
刀疤不說話了，比韓沈還要強，那說明方雲至少也是從一品境界，這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
而韓沈走的是修行，修行者在入品以前被武者壓制，但在入品以後，一直到宗師之前，修行者都比武者更有優勢。
「況且我們與他不見得就有衝突，」韓沈思考道，「王爺一片衷心，只是不期望三凶齊聚，形成殺破狼之局。把那個破軍讓給方雲也無所謂，三凶缺一，不解自解。」
「大人英明！」
「走！出去走走！」韓沈站起身，「方雲既然在這裏停留了這麼久，說明安國縣裏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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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謙給黑衣男子添滿茶，嚴肅地說了一句，「我不是店小二！」
隨後，坐回小平頭的桌子，桌上整整兩籠饅頭，其中也有唐謙的晚飯。
好吧，他有些想念紅燒雞腿和小雞燉蘑菇了。唐花花絕對是個全能的奇女子，什麼活都會幹，做飯也一樣。
唐謙抓起一個饅頭，大大地咬了一口，這才發現對面的小平頭正看着自己。
「咳！」他咽下嘴裏的東西，再次嚴肅地解釋道，「我不是這裏的店小二，額，另外這裏面也有我的份。」
小平頭笑着點點頭，道:「感覺你蠻有意思的，我叫趙凱旋，西都江州人。」
「我估計你也不是安國縣本地人，在這裏就沒見過有帶兵器在身上的，就連縣衙的衙役也只有棍子。」唐謙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一個饅頭，「我叫唐謙，謙虛的謙。」
「呵呵，我聽你的聲音也不像本地的，雖然講的方言一樣，但你似乎帶些京都的味道。」
「是嗎？」唐謙有些疑惑，搖搖頭，「你還去過京都？」
趙凱旋低吟一聲，隨即笑道:「小時候去過。」
不遠處充當賬房先生的王小花，突然插了一句，「他說的對，你本來家鄉話說的很地道的。只是去年，你父母去世以後，突然就變了。」
額，看來這也算是後遺症吧。
不提這茬，唐謙又隨口問道:「你一個西都人，來這裏做什麼？」
「參加武舉。」
唔……唐謙險些被噎著，「你一個西都人跑到揚州來參加武舉？而且……今年有武舉？」
「不是每年都有武舉嗎？」趙凱旋奇怪地看着唐謙，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來揚州，是因為這裏好考一些。西都武風盛行，年輕高手比較多。大家都說江南這邊，富麗堂皇，不崇尚練武修行，來這邊能拿到好一點的名次。」
唐謙嘴角有些抽搐，不禁感嘆，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都存在着地域和考生之間的矛盾啊。
「你為了名次，居然跑這麼遠來參加武舉？」王小花不知道什麼，已經坐在了桌子上，「你是想要明年春天考書院？」
「嗯，想考書院至少得是一府的頭名才有資格。」
大明最低級的城市單位就是縣，每個縣大概幾千到數萬人不等。縣上面就是府，一府下面管着至少也有十個縣。但是府城的衙門一般不會下到縣裏管事情，所以縣上面有一個路做單位的行政機構，府城直接管理路級機構。
府城上面就是郡，一般七八府城組一郡，郡城是一郡的行政核心，甚至可以說是一郡之都。所以，江業郡的郡城，金陵又稱為南都，甚至因為太祖皇帝的原因，南都的稱呼比金陵還要深遠。
郡已經是最高的地方單位，再往上，就算京城了。但是因為大明國土廣大，郡的數目也不少，所以郡上也有一個行政機構，叫做道，一般設立在幾郡中最重要的城市。
所以，如果要完整的介紹，那唐謙就應該這麼回答，我來自大明國東南道江業郡揚州府靖泰路安國縣，還真有點繞口呢。
「其實說起來……」王小花彷彿是一個消息通，什麼都知道，「我記得，唐謙也有一個參考書院資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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