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唐謙和唐花花
京城皇宮
「白痴！一群白痴！」只聽見御書房裏傳出幾聲怒罵，中氣十足。
隨後御書房裏連續走出幾個官員，分成兩波。
「沒想到啊，這麼多年了，陛下這罵人的本事還是沒變。一個詞，用了二十年了。」個子最高，身材最魁梧的那個人感慨道。
與他並肩而行的官員，搖搖頭，鄙夷道:「如果不是你犯愣，我何至於也被陛下給罵出來？我和你不一樣，我來是有事要稟報的。唉，還是李老將軍靠譜些，自從你周毅執掌天策府後，天策府的後生是一個比一個囂張，聽說前些日子居然有一個人跑去玄武營打擂台。這風氣，不必說，一定是你帶起來的。」
周毅聽了，立馬炸毛，「呸！包老三！讀了幾本書，果然是不一樣了！嘴裏一套一套的，還好意思說我，開興府上次大搖大擺進魏國公府里抓人，氣的徐鵬那老東西在開興府門前發話和你包穎正不共戴天！」
「他府里人犯了事，我開興府為民做主，拿個人怎麼了？沒聽見京城的百姓都叫我青天嗎！」
「那你當時開門放魏國公進去呀！」
「說你腦子不行，你還不樂意。魏國公是誰？那是出名的滾刀肉，放他進來，開興府還能辦事嗎？」
兩個人一句嗆一句，另一邊是四個年紀大一些的文臣，為首一人面色鐵青，乃是太常寺卿田倫。
太常寺主管祭祀事宜，與禮部關係極好，是欽天監的上司部門。
田倫向兩人道:「兩位大人！三凶一聚，命犯蘇揚！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我五寺人微言輕，在陛下那裏說不上什麼話。兩位大人官居二品，又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剛才若是也……」
「行了行了！收起你的做派！人微言輕？正三品大員人微言輕？說出去，怕人家笑話我大明埋沒人才！還五寺，人家大理寺跟你玩兒嘛？」周毅擺擺手，嗤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夫子都說這世上沒有鬼怪，也就你們整天太閑，搞這些有的沒的。」
幾個官員憤憤不平，田倫更是面色漲紅，喝道:「周毅！我敬你如今執掌天策府，更身兼金吾將軍，沒想到你還是如此不堪！星象卜卦，乃是皇家之學！十幾年前，熒惑守心之兆，半個月後，邊南告急，敵兵來犯！哼，要不然那次大戰，李老將軍也不會隱退後方，陛下也不會讓你這個當時還是黃口小兒的人來接替！」
周毅大怒，一把抓住田倫，「你放屁！邊南大戰與你們有和干係？大戰之前一個月，朝廷就察覺到了動蕩，哪裏還用你們半個月預警？！」
「那又如何！」田倫被抓住衣領，也不懼，「八年前，墜星降於京都，百官共勸陛下，不要廢…」
「住口！」包穎正大喝，上前抬手，讓周毅放下了田倫，低吼道:「慎言啊！田大人！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的打算！那位既然這麼在意天道，那直接派人去蘇揚便是。不過是手下派幾個人，再討一道巡檢的旨意罷了。貴人之間的事，我們摻和的起嗎？」
怒氣沖沖的周毅也罵道:「老東西真以為我傻？老子和包老三如今二品，也算一方大佬，為何他還是不敢讓魏國公進門？京城居，大不易。這裏什麼都缺，就是特娘的不缺貴人！」
「呸！」周毅說道這裏，又啐了一聲，「剛剛還想牽扯上老子，不在這裏打你一頓那是看你們幾個年紀大了。動了手，別人還笑話我欺負老頭！包三，咱們走！」
說完，周毅低哼一聲，大步離去。包穎正搖搖頭，對着四個人拱拱手，也離開了。
「沒膽的東西！」田倫暗罵一聲，道:「諸位，他們既然不願意相幫。那我們也只有私下派人了。這樣，咱們五寺各出一人……」
「這……私下派人恐有不妥，我們幾寺可沒有外派官員的權利。」
「剛剛包穎正不是說了嗎，討個聖旨而已，不礙事。」
「還是不妥，五寺里除了大理寺有些武人，其餘可都是文職呀。」
「唉，我們還是別做主了。各自散吧，我去見一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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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楊凡扣響大理寺卿吳政的房門，屋內傳來疲憊的聲音。
「何人？」
「大人，在下楊凡。聽說大人喚我來，有要事處理？」
「哦，是文浩啊，進來吧。」
楊凡進屋行了一禮，問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吳政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該是一夜沒睡。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說道:「前些天，關於凶星的事聽說了嗎？」
「聽說過，據說幾位大人還曾為此一同進過宮。」
「那是他們幾個，老夫可不願意摻和這件事。他們都和禮部走的近，咱們確是和刑部關係好。他們是清水衙門，我們可是一天比一天忙。」吳政擺擺手，「但是關係再不好，也同是五寺，這次他們求到我們，該幫就幫一把。只是，我這些日子和刑部尚書有幾個卷宗要一起處理，大理寺的很多事管不了。你年紀輕，有精力，也有才能。不到三十歲，就做到了寺丞，我也放心你。這件事你去辦，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就代管大理寺一切事務吧。」
「這……在下……」
「自謙的話就別說了，你有多少能耐，我清楚得很，當年沒進書院老夫也為你有些不服氣的。」
「既如此，文浩定不會負大人眾望。」楊凡道，「不知此次大理寺要幫他們做些什麼？」
吳政遞給他一個聖旨，「他們討了五道聖旨下來，每個寺出一個寺正，去南都府蘇揚二路巡檢一番。你安排一下，記得派一些武者隨行。」
「蘇揚？」楊凡聲音略變，似乎是有些疑惑，「明白了。」
「對了，這次只是幫忙，本來就不是陛下的意願，我們的人不要太上進。最好選個祖籍南都的，就當讓他回鄉遊玩一次。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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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謙在拿到大學畢業證的時候，絕沒有想到他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原本是應該考慮如何找工作的時候，卻突然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沒有車禍，沒有絕症，更沒有扶老奶奶過馬路或者遇到一個高深莫測的白鬍子老頭。
是的，唐謙保證，只是正常的午睡而已，在夢中他甚至想好了晚飯應該去樓下對面的超市買一包泡麵對付一下。
當他打着哈欠，睜開雙眼的時候，一切都變了。他成了小縣城裏一個殷實家庭的少爺，當時正跪坐在兩幅棺材的面前，隱隱還能感覺到自己臉上未乾的淚痕。
隨後就簡單了，他按部就班的完成了父母的下葬儀式。只能說錢是個好東西，負責白事的老闆幾乎是一句一句教著唐謙怎麼辦的。
爽快的唐謙掏出了當時身上一半的銀子賞給了老闆，那老闆最終點頭哈腰地離開了。
哦，他身上剩餘的銀子也沒能留下，在下葬回家的路上，遇見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一順手剩下一半的銀子也就全送出去了。
小縣城太小，就連白事鋪子也只有一家。點頭哈腰的老闆，很快又回來了，麻溜地完成了一天之內的第二個訂單。
再然後，那個固執的有些可愛的小姑娘就順勢成了唐謙的丫鬟。在得知小姑娘叫花花的時候，他順手一揮，大聲宣佈，她以後跟着他一起姓！
雖然後來搞清楚五兩銀子的價值以後，他每每想起來都會肉疼，但是……
唐謙看了看一旁認真劈柴的唐花花，點點頭，這波不算虧！
隨後的事情就更加簡單了，自認為自己應該成為異界首富的唐謙，不斷地嘗試投資和科研。自認為自己必定成為世間第一修行者的唐謙，一次又一次被騙。
樂此不疲，直到……
「唐謙，你又走神了。」
「嗯？」唐謙回過神來，「咳咳，我就是休息一下。」
「趕緊的，今天我去幹活的時候順便把劈好的柴帶過去。」唐花花算了算，「我們兩個劈了這麼多天柴，今天差不多就算補上了上回預借的工錢了。」
從唐花花預支工錢的那天到現在，過了已經快二十天了。茶館需要的柴不算少，唐花花一個人劈根本劈不完。
於是，身為少爺的唐謙為了吃飯也學會了劈柴。每天晚上打烊后，唐花花都會用茶館的裝柴車把木材拉回自家的小院。
第二天早上，唐花花會早早起床幹活劈柴。等到了應該去茶館的時間，就會把唐謙叫起來，然後唐謙就負責白天在家裏劈柴。小丫鬟大概在下午一點回來，兩個人吃完飯後休息一會兒，就會繼續劈柴。等到晚飯點的時候，唐花花就會把劈好的柴裝車，一同帶去茶館。然後，茶館打烊以後，再拉一車木材回來，周而復始。
當然，唐謙得承認。這一年的少爺生活，已經讓他從一個三好青年墮落成了一個憊懶紈絝。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習慣唐花花的服侍，唐花花幹活他還覺得有些心疼。現在，他已經成功地拋棄「良知」。他覺得沒有唐花花，他可能就是一個殘疾了。
「快了快了」唐謙說着，手裏的斧頭快速地落下，很快就完成了任務。
劈柴是唐謙來到這裏后，學會的第一個技能。還別說，比那些花錢買回來的武功秘籍有用多了。反正他的力氣是越來越大，身體也健壯了一些。
他抱起柴，放到車上。對唐花花說道:「我今天和你一起去，王掌柜今天或者明天就回來了，咱也該把銀子要回來了，順便在館里吃一頓，慶祝咱們還了銀子。」
「記得少吃一些，銀子還沒要回來呢。」
「知道了知道了。」
夕陽下，主僕二人，一高一矮，一左一右，一同拉着車離開家門。
地面上影子被拉的細長，就像兩人手牽着手。
重新介紹一下，他叫唐謙，是一個有着崇高理想的脫離低級趣味的十四歲少年。
身無分文，除了即將討回的三兩銀子，就只剩下一個價值五兩銀子的唐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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