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大號車輪

上回說到丁吾為了提高運輸效率製造出了車輪，但因為材料所限，使用效果不佳，平白無故的喪失了在無定城立威的機會，他痛定思痛，決定造大號的車輪來解決運輸上的問題，這就涉及到砍伐一顆直徑在一米以上的大樹，無定城從未砍伐過如此大樹，砍伐大樹並不是穿越小說中手到擒來的事情，相反，砍伐大樹具有很大危險性，在電動工具不曾普及的時代，每年砍樹都會有人員傷亡事故，試想一下一顆幾萬斤重的大樹沒計算好方位砸下來，死傷會非常嚴重。

大樹首先是不好砍，就算使用鐵斧，一天也未必能伐倒一顆大樹，其次就是砍伐中角度不對，大樹會無序倒下，一旦砸到人，就會造成人員傷亡，無定城從未砍伐過如此大樹，會不會發生事故，丁吾心裡並沒有底，無定城總共不到五十個人，哪怕死一個人都算是重大損失，丁吾不是沒想過製造輪輻，但帶輻車輪哪這麼好造，在現代車輪出現前，能製造輪輻的工匠都全憑手藝和經驗，豈是某些穿越小說里信手拈來隨便火烤幾下就完工的。

因為要鋸直徑一米的樹榦，現有的鋸片就不夠用，需要製造出雙人鋸，雙人鋸顧名思義就是兩個人拉動的鋸子，這和一般的鋸片不太一樣，鋸片是向外凸出的長弧形，中間稍寬，兩邊窄，厚度也遠比單人木工鋸片厚得多，在兩端裝上把手，兩個人來回拉扯來切割木頭。

雙人鋸鋸片鍛造並不困難，有足夠的百鍊鋼，打製成形后把鋸片磨平整，然後刻出刻度切出鋸齒，最後在鋸齒上進行局部淬火，再在兩端開孔，裝上木把手即可，技術難度不大，主要是打磨費時，鋸片不平整容易卡在樹里折斷，無定城的煉鐵爐一直在製造熟鐵和熟鐵滲碳，原料倒是不缺，一字眉領悟力頗高，看了丁吾畫的模樣，心中大致有數，一天時間就制好鋸片，裝上兩個木把手，兩個人在附近樹上試驗了一下，掌握好力度，兩人來回拉扯的雙人鋸比單人鋸效率大幅提高。

一起準備就緒，一字眉帶頭，丁吾，方下頜，大腦殼，大腳丫等十數人抗著斧子就此出門直奔四五裡外的採伐場，四五里的路轉瞬就到，只見好大一片森林，從河邊一直延續到天地盡頭，一望無際，森林裡儘是數人環抱的參天大樹，時進初冬，多數大樹已經掉完樹葉只剩枝條，只有少數松柏之類的大樹還保持著綠色，一字眉選了一顆兩人合抱的巨松，這是北方常見的紅皮鬆，蓋因上端樹皮泛紅，因此得名，學名也叫油松。

選好了樹，一字眉比劃一下眾人分成兩人一組，分別在對應兩端開口，砍樹的幾人應了一聲，把身上的獸皮一甩，露出一塊塊精壯的肌肉，在掌心裡塗了口吐沫，掄起斧子就砍，砍樹的都選得是身材長大孔武有力之人，大斧輪得如風車一般，只見木屑四濺，好不壯觀，丁吾越看越不對勁，連忙招呼一字眉等人停下，一字眉砍得正歡，造型都擺了幾個，不耐煩道：「又有什麼不妥？餅子臉就屬你他媽事多，樹不這麼砍，難不成用牙咬不成！」

眾人哈哈大笑，調侃之聲不絕，丁吾漲紅了臉道：「這大樹自然不能按小樹的方法砍，兩邊一起砍，等下樹倒下來砸到人怎麼辦？」

大腳丫呸了一聲道：「爺爺們砍了不知道多少樹了，還他媽不如你個鳥毛都沒長出來的卵蛋，這樹怎麼會砸到人，快砍斷的時候，爺爺我飛起一腳，這樹想往那倒就往那倒！」

眾人又哈哈大笑，連聲催促趕緊砍樹，早點弄完早點回家，這天寒地凍的站著等著，兩隻腳都凍麻了，早點幹完回去吃個涮肉，蒸個熱水澡，不強過在這挨冷受凍。

丁吾眼見眾人愚昧不聽他的又要動手，趕緊道：「等一下，大腳丫這一腳下去，樹肯定受傷，咱們做這車輪就是圖它多拉快跑，人受傷都跑不快，樹受傷了如何能做車輪？」

眾人沒想到這一出，思索半刻紛紛表示這餅子臉說的好像有這麼幾分道理，大腳丫這腳忒重，一腳下去弄傷了樹那豈不是白砍了，餅子臉既然有好辦法能不傷到樹，那就早點拿出來嘛，害的大家浪費半天表情，挨了一刻凍。

丁吾連忙在樹前指點，先在一端下方砍出一個深三十公分的缺口，再在對應一側上方往下砍，這樣大樹就會順著下端缺口的方向傾倒，即安全又不會受傷，這樣的車輪做出來如果都跑得不快，那就奇了怪了。

一字眉早就等得不耐煩，見丁吾用石灰在樹上塗抹了痕迹，連忙催促眾人趕緊砍樹，因為只需要一側砍，也無需人多，還是兩個一組，輪換著來，眾人應了一聲，輪著大斧，呯呯砰砰的砍起樹來，丁吾見伐樹還要許多時間，就讓大腦殼幾人隨著自己到周圍轉悠一圈。

森林中樹木遮天蔽日，是猛獸慣常的狩獵之所，劍齒虎，斑鬣狗，花豹出沒其中，幾人也不敢走太深，就在周圍轉悠，丁吾看了森林裡的大樹，多是些油松，白楊，橡樹，白樺，間雜著楸木，柘樹，偶有白蠟樹。

初冬清晨天氣寒冷，吐氣成霧，森林邊濕氣大草上還有霜，丁吾走了一會雙腳就冷得又疼又麻，他沒見什麼稀罕玩意兒，便想招呼大腦殼等人迴轉，回去趕緊把腳烤熱和，順帶弄一雙鞋出來，大冷天光著腳到處跑，透氣是透氣，冷掉腳趾就太不划算了。

大腦殼突然指著遠處道：「瞧，好大的鹿角！」他身材高大，眼神不錯，瞧見了遠處低矮灌木邊走著一群大角鹿，不禁口角流涏，慫恿幾人去獵鹿，就聽見一聲低沉的虎吼，鹿群炸群四散而逃，一隻矯健的黃褐身影從林邊騰空而起，撲倒了一隻慌不擇路往林邊逃竄的大角鹿，只聽得虎吼連連，嚇得幾人臉色發白，撥腳就走，那還有獵鹿的心思。

丁吾等人屁滾尿流的逃回伐樹的營地，趕緊告知一字眉等人遠處有虎，剛捕食了一隻大鹿，一字眉乾笑道：「老虎吃飽了就不會招惹我們，咱們這麼多人，又有武器火堆，不用理會！」

丁吾心裡不踏實，連忙催促一字眉等人加緊砍樹，他在火堆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瞧見那都感覺會突然竄出一隻猛獸，好不容易等到一字眉等人砍完了一邊，又準備去砍另外一邊，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度日如年。

時近中午，太陽從鉛雲之中勉強冒出個頭，眾人伐樹又累又餓，便停了手上工作，聚在火堆邊拿出吃食翻烤，乾糧都是清一色的鹽腌野牛肉，為了避免寄生蟲，丁吾出門都會讓所有人先把肉煮熟，要吃的時候拿出火上一烤，即衛生又解饞，眾人邊吃邊聊，扯些下三路的黃段子。

大腳丫見丁吾見了老虎之後就魂不守舍，嘲諷道：「餅子臉又偷拿石灰往臉上塗！」眾人哈哈大笑，方下頜呸道：「就你他媽話多，餅子臉不用怕，老虎如果不是餓了，一般不會襲擊咱們，咱們來這裡又不是一次兩次，老虎要吃咱們，早就吃了，那用等到現在！」

丁吾知道是這麼個道理，但是親眼目睹了老虎捕獵，就是止不住心裡害怕，什麼穿越小說里的搏虎獵熊都他媽是吹牛打屁，老虎那體型，那力量，那敏捷度，真在老虎面前一站，不嚇的屎尿屁齊流才怪。

一字眉等人吃完乾糧，坐著休息了一會，又開始砍樹，可能有人要問，砍樹很簡單，斧子三五兩下就能砍出缺口，怎麼會用這麼長時間，這就是從未砍過樹的人臆想了，首先濕樹不好砍，斧子一次砍不了太深，還容易卡住，其次就是這樹直徑一米以上，需要砍伐的量也很大，沒有油鋸的時代，一顆大樹砍上大半天也再正常不過。

好不容易等到另一邊也砍得差不多了，一字眉也查覺危險，讓眾人都閃到一邊，他親自操斧完成最後的工作，直徑一米多的油松有三十米高，換個現代的視角就是有十層樓這麼高，重達萬斤，尤其是油松枝葉繁盛，樹冠茂密，眾人遠遠站定，忽聽咔嚓一聲響，油松樹冠一震，開始向外傾斜，一字眉抓著斧子飛也似的往外跑，只見油松越傾越斜，突然加速砸在了地面之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濺起滿天灰塵，連帶著地面都是一顫，這動靜實在太大，眾人也駭了一跳。

眾人擔心一字眉傷了，趕忙前去查看，只見一字眉提著大斧從塵土中鑽出，眉毛鬍子滿是土屑說不出滑稽，面帶得色卻是完好無損，一見一字眉沒事，方下頜大腳丫抱著一字眉眼淚鼻涕齊下，一字眉奇道：「哭什麼，雖然是勞資最後砍翻的大樹，功勞最大，但你們也有協助不是！」

方下頜大腳丫等人抱著一字眉不也不搭話，只是滿臉鼻涕眼淚，一字眉無奈只好問丁吾到底怎麼回事？

丁吾心驚肉跳道：「剛才大家以為你被樹砸到，現在看見你完好無損，所以激動得難以自持！」

待到煙塵散去，眾人把油松去了皮，砍去枝椏，丁吾在樹榦上用墨線彈好印記，大腦殼帶人開鋸，兩人來回拉著鋸片，順著墨線把樹榦鋸成厚薄均等約十公分寬的圓片，一共鋸了十來片，新鮮的松樹極其沉重，每片都有差不多一百四五十斤，再多也攜帶不走，剩下的就只有等來日再說，看天色已是下午後段，太陽已經飄西很遠，眾人把鋸好的圓片裝上拖架，啟程回無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