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勞動力的多種渠道？

對於魔鬼而言，『秩序』不是一個褒義詞，而是一個中性詞。

如果讓魔鬼來畫一個『秩序九宮格』。

左上角的位置，可以擺放一個聖武士。

在右下角的位置，則會擺放一個奴隸主。

既然可以有農奴，可以有包身工，可以有競業限制合同人。

自然可以來點奴隸。

當有人喊出：「法律和秩序！(Lawandorder!)」的時候，魔鬼就會擦亮眼睛，仔細瞧瞧。

喊出這句話的人，保護的是什麼樣的秩序。

......

「就不能便宜點嗎？你看他的腿是瘸的，薩拉森地區的貴族老爺們多半看不中他。」

染坊老闆向滿臉橫肉的男子問道。

後者，也就是海盜大副，只是吹了吹自己右手的黑鐵指虎。

這件鬥毆鈍器的金屬表面上，並沒有落灰塵，乾涸的血漬倒是有不少。

海盜大副開口道：「沒門兒，一口價，60枚銀幣，你愛要不要吧。」他斜著眼，對染坊老闆一臉『愛買買不買滾』的態度。

三個皮膚粗糙的斯雷夫人，光著上半身，戴著鐐銬，失魂落魄地坐在海堤上。旁邊有兩個海盜，胳膊下夾著棍棒，閑聊著，順便看管三名奴隸。

「哎，巴巴里大副，我的大人，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每次賣給你們的衣物，我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啊，帕夏船長去年定製的帽子，上面的花紋，還是我親自染印的呀。」

染坊老闆試圖套套近乎，「去年從你們這兒買的第三個奴隸，幹活很棒，可惜上個月爬梯子時摔斷了腿，醫生治不好，一命嗚呼了。」

「我想補充一下人手，可惜最近生意一般般，得節約點錢，所以想買便宜點的。」

「那個瘸腿的奴隸，您能否通融一下，40枚銀幣？」

染坊老闆滿臉堆笑地詢問道。

在這幾人的身旁。

稅收官看了一眼手上的羊皮卷，對照了一下數字，出聲道：「40銀幣，稅40銅幣。」

「60銀幣，稅54銅幣。」

隨後眼觀鼻鼻觀心，思考今天中午吃什麼。

海盜大副搖搖頭，表示拒絕砍價。

染坊老闆並未放棄，軟磨硬泡又是幾分鐘。

這時候，旁邊的一名海盜突然注意到了什麼，提醒道：「大副，大副！有個硬點子在靠近！」

海盜大副巴巴里一愣，把注意力從染坊老闆身上挪開，朝手下提示的方向看去。

不遠處，如流水遇岩石，人群紛紛往兩側分開，給一個身形高大的斗篷人讓出道路。

巴巴里皺起眉頭。

1米9？不對，那魁梧的斗篷人，恐怕有2米高了。

斗篷人向停泊點，向自己這個方向走近了。

巴巴里等人的身後，就停泊著他們的船。（與現場其它的船隻相比，尺寸最大，最顯眼。）

在大船前，來者停下腳步。

斗篷下的黃銅面具，先看了看海堤上的三個奴隸，又看向大船。

染坊老闆已經一溜煙跑了。

稅收官則是非常敬業地留在原地，只不過，悄悄向後挪了半步。

「戴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被哪個王國通緝的兇犯？被贖罪聖教追殺的異端？還是......」

巴巴里大副冷眼盯著斗篷人，內心揣測著。

「你們的奴隸，什麼價？」

黃銅面具之下，是略帶魔性的男聲。

巴巴里大副伸出兩根手指，「60銀幣一個，法葡士或者西牙里的都行，恕不還價。」

「嗯，就這三人？你們這一船，上面還裝了幾人？」斗篷人又發問。

巴巴里大副摸了摸自己的黑鐵指虎，答覆道：「船上還有80多個奴隸。你若是對眼前的這3個奴隸不滿意，我可以再領幾個下來，讓你挑一挑。」

末了，巴巴里又補充了一句，「全都是從北方抓來的斯雷夫人，體魄都不差，薩拉森地區的貴族老爺們用過都說好，只要你能餵飽他們。」

斗篷人點點頭。

「嗯，如果83人全都要，能便宜點嗎？」

「打個九五折什麼的。」

巴巴里大副：「......」

另外兩名海盜：「......」

海盜大副的額頭上冒起青筋。

「這位朋友，你在找茬？」巴巴里略帶惱火地問道。

83個奴隸，按照一人60銀幣計算，不考慮繳稅的事，也要將近50金幣總價了。

除了貴族老爺們，一些有錢的修道院，以及幾個王國首府的行會（以石匠和鐵匠為主），誰能一下子掏出這麼多現金？

這個斗篷男，除非他上頭有人。不然的話，他多半就是來找茬的。

巴巴里大副克制了一下情緒，說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有折扣。」

斗篷人微微搖頭，「哎，真沒有折扣？」

「你們是我詢問的第一夥海盜。日後我完全可以貨比三家，問問別家的價格，指不定別人願意買三送一呢。」

黃銅面具下，講出略帶調侃意味的話語。

「買三送一你大爺，你tm真找茬是不是？！」巴巴里忍不住破口大罵，隨即吹了一口響哨。

刷！刷！刷！

數根繩索從大船的甲板邊緣拋下，九名海盜沿著繩索快速滑下。

他們與原本就在地面的另兩名海盜，以及巴巴里大副，成合圍之勢，把斗篷男困住。

不遠處，稅收官捂著臉，又往後挪了幾步，避免自己被誤傷。

同時，稅收官心想：「還好，這伙海盜願意遵守規矩，沒拿出致命性武器。」

......

嗯？全都沒拿致命性武器？

即便被海盜們團團包圍，李迦束依然很淡定。

事實上，固斯城的情況，讓自己覺得很有趣。

中小型海商，竟然和海盜們，在同一個港口停泊？

海港的稅收官、治安官，竟然允許海盜們光明正大地，在這裡做交易？

這些海盜們，哪怕被激怒了，竟然也沒有把彎刀、刺劍、火槍一類的致命性武器帶上岸？

李迦束看了看，圍住自己的海盜們，手上拿的都是棍棒和漁網。

顯然，海盜們與固斯城，雙方互相遵守一些規矩，一些利益交換。

這是好事，說明大家都是願意維護秩序的。

魔鬼也喜歡秩序。

混亂邪惡的那是惡魔。

「要不要打個賭？」李迦束伸展了一下肩膀，認真講道，「你們，會全部被我打趴下，在1分鐘之內。」

巴巴里大副往地上啐了一口。

「好啊！老子也跟你打個賭，賭你在薩拉森地區的奴隸拍賣會上，可以被賣出一個好價格！」

聽見海盜的威嚇，李迦束大笑。

「哈哈！海盜老哥，假如你賭贏了，我保證自己的拍賣價，值452枚金幣。而如果我贏了，你得請我一頓好酒。」

李迦束指了指百米外的一家酒館。

巴巴里大副愣了愣，隨後罵道：「神經病，西牙里王國的騎士老爺，撐死也就100金幣的贖金。」

「不廢話了，弟兄們！給我上！」

......

一分鐘后。

事實證明，AD大公沒有騙李迦束。

在這個偏僻的低魔世界中，普通凡人很難對自己造成威脅。

儘管李迦束在生前並未習武過，但憑藉魔鬼種族的傷害減免和蠻力，直接在海盜們震驚的眼神中，雙手一扯，輕鬆撕碎漁網。

棍棒和黑鐵指虎，招呼在身上，根本破不了DR5/善良的傷害減免。

隨後就是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了。

海盜們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呻吟。

巴巴里大副則是一臉鼻血，被李迦束單手抓起，雙腳離地。

倒也是個漢子，沒有求饒。

李迦束單手舉著海盜大副，問道：「現在願意好好談談了嗎？」

「我確實對你們船上的奴隸，有些興趣。」

「當然了，我不會強買強賣的。」

「只是，可能的話，請給點折扣？」

巴巴里大副沉默了幾秒鐘，隨後點點頭。

他被李迦束放下。

擦掉一些鼻血，巴巴里踢了一腳仍躺在地上嚎叫的海盜下屬。

「全都tm給我起來！丟不丟人吶你們！忍著點！」

海盜們只能拒絕躺平，揉著臉，從地上爬起。

巴巴里大副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的圍觀人群。

隨後，他清了清嗓子，大聲道，

「行！你牛逼！老子服輸！按照賭約，老子請你一頓——」

帶著海盜們，來到百米外的酒館，巴巴里大副一腳踢開木門。

李迦束滿意地點點頭。

該在酒桌上，和海盜們深入交流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