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願以償

老爺爺帶著蘇楊七拐八拐，他知道，蘇暮雲能派到這裡來的樹靈，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倒要試試這小姑娘還有多大的耐力。

蘇楊已經走的筋疲力竭，而老爺爺看起來則比她有勁多了，只見他健步如飛，跟剛才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時完全判若兩人。

他們走到了一個充滿迷霧的地方，這地方什麼都看不見，到處都被迷霧圍繞著，蘇楊大惑不解，問老爺爺:「老爺爺，這裡全是霧，我什麼都看不清，如何找穿心果呢？你確定穿心果樹是在這裡嗎？」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你好好看看！」老爺爺仍笑眯眯的看著前方，蘇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迷霧中，似乎有一個圓形的黑色東西，很長很大，一動不動的，看不出來是什麼，難道那就是穿心果樹嗎？

蘇楊提著心慢慢靠近它，盡量沒有發出腳步聲。有異果的地方，必定有異獸，這個道理蘇楊還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這穿心果的守護異獸會是什麼？

一路走來，蘇楊看到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人，就像楊亦可和蘇嬋兒，還有那個白衣雪靈和黑袍男孩，還從來沒見到任何奇怪的異獸。所以此時越是安靜，她就越是擔心，生怕這迷霧裡會突然冒出一個嚇人的東西來。

老爺爺則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她，他心裡也在想：「這個小姑娘，似乎有一種熟悉感，只是我真的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了，當年那場大火，難道把我的記憶也消掉了嗎？」

蘇楊心上心下，越靠近那東西，心裡就越緊張，可為了穿心果，她只有壯著膽子往前走，到了它身旁仔細看了一眼，就只看到圓滾滾的身子，黑乎乎的，像一根長長的木頭。她試著摸了它一下，冰涼冰涼地，有點瘮人，她又用一隻手指輕輕戳了它一下，身子軟綿綿的，像團棉花似的，戳它也沒有反應。

蘇楊不知道這是什麼生物，這傢伙太長，在這迷霧裡根本看不到頭尾，她心裡雖然很害怕，可事已至此，硬著頭皮也要上，只是爺爺說穿心果是長在峭壁上的枯樹，但這長長黑黑的，怎麼看也不像一棵樹呀？

要不是看剛才那老爺爺那麼和藹，不像會騙人的樣子，蘇楊肯定不敢往前走了的。

她心裡嘀咕著，探著身體往看起來稍偏大的一頭走去，沒想到才走了幾步，便聽到「嘶」的一聲，只見那東西突然動了，它身體一縮，頭猛然轉過來，一張吐著信的血盆大口和一雙瞪的圓圓的眼睛直逼蘇楊的面前，嚇得她打了一哆嗦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個四仰八叉。

沒想到這黑乎乎的東西原來這是一條大黑蛇，怪不得剛才摸起來冰涼冰涼地。蘇楊在森林裡活了百年，也見過各種各樣的大蛇，但如此巨大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它憤怒的不停吐信，血盆大口已經伸到了蘇楊的面前，彷彿立刻要把她吃掉似得。蘇楊嚇得坐在地上連連後退，腦袋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去應對。

然而它好像還在忌憚著什麼，並沒有進一步行動，只是緊緊地盯著蘇楊，趁此機會蘇楊趕緊又退了好幾步。

她正想著要如何過這大蛇關時，這條蛇突然安靜了。

它的眼睛從一開始的憤怒慢慢的柔和起來，大張的口也閉上了，它整個身子往後收了回去，然後就那麼懶洋洋趴在那裡，繼續一動不動，蘇楊驚魂未定，剛才差點葬身蛇腹，沒想到它就這麼躺下去再不理她了，搞得蘇楊現在都還冷汗直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它怕我？是我身上有什麼特殊味道？還是說我的紅眼睛能鎮住它？」蘇楊心想，「不，這不可能。我在森林的時候，常有蛇在我周圍轉，從來沒見它們怕過我，這條蛇這麼大，看起來也不是個善類，怎麼可能怕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

蘇楊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想起剛才那大蛇的眼睛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後方，這時，蘇楊才記起身後那個老爺爺，她總算想明白了，原來大蛇是對自己身後的老爺爺低眉順眼，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蘇楊趕緊回過頭去看老爺爺，他仍那麼筆直地站在那裡微笑著看著自己，並沒有表現出能打壓凶蛇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老爺爺朝蘇楊笑了一笑說：「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老爺爺，我叫蘇楊，是古楊梅林的一棵百年楊梅樹，你剛才不是說穿心果就在這裡嗎，怎麼是一條大蛇啊？」

「黑蛇是穿心果的第一守護神，你想得到穿心果，這就被嚇倒了嗎？」

「剛才確實是被嚇了一跳，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蛇呢。」蘇楊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在這峭壁崖，什麼都有，你剛才遇到的雪靈、藤靈，他們都是峭壁崖的守護神，只不過他們都放你到了這裡，你也不簡單啊！我想你應該不是一棵百年楊梅樹那麼簡單吧！」老爺爺精明的看著蘇楊問。

「老爺爺，蘇楊從不撒謊，我真的只是一棵百年多的楊梅樹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讓我到了這裡，或許這就是我和穿心果有緣吧，還請你告訴我，真正的穿心果在哪裡呢？」蘇楊開始著急起來，不是說老爺爺懷疑自己的身份，主要是不知道自己到了這個地方，那留在人間的本體會變成什麼樣，哥哥會不會擔心。

「蘇楊，蘇暮雲是你爺爺？」老爺爺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是的，老爺爺，你認識他？」

「那當然，森林的領袖，誰不認識呀，不過你爺爺要你來取穿心果做什麼？你們古楊梅林要什麼沒有啊，那可是森林裡最富饒的地方了。」老爺爺一本正經地說。

「不是爺爺讓我來取的，是我自己需要，我求爺爺讓我去人間歷煉，如今已四年有餘，可我一直沒有孩子，所以我想求穿心果爺爺送我一棵果子，我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你是說，蘇暮雲讓你去人間歷煉？如果你真的只有百年歷史，去歷煉應該還不夠資格吧？還有，為什麼你也想要孩子？你知不知道，這會要了半條命的。」

「老爺爺，我沒有選擇，如果沒有孩子，哥哥就不會開心，媽媽也會難過，我只希望他們都能快樂一點，如果有一分的可能，我也要來試一下，請你告訴我穿心果在哪裡吧！」蘇楊語氣里充滿了懇切，她對人總是那麼的真誠。

「唉，難道幾千年了，故事又要重演一次么！這真是的逃不出的命運之手嗎？」

「老爺爺，你剛才說什麼，幾千年的故事重演？什麼故事呀！」蘇楊的好奇心從來都不會少，一聽到有故事，立馬就忘了自己還著急著要穿心果這事了。

「這個時候你還想聽故事啊，那說來可就話長了，想當年，老領袖的女兒蘇嬋兒修成了高階樹靈，有一天......」老爺爺居然真的開始講起了故事，這下蘇楊著急了，趕緊打斷他說：「老爺爺，今天我就不聽故事了，你還是告訴我穿心果在哪裡吧，我差點又誤了自己的事了。」

老爺爺笑了笑停下來說：「你看，我是什麼！」

蘇楊還沒明白老爺爺說的意思，沒想到，僅僅過了一會，就看到老爺爺慢慢的開始變化，他的形態朝四周舒展開來，一直舒展、舒展，乾枯的樹枝四散生長，樹根亂七八糟往峭壁的地里扎。

這下蘇楊可真就驚呆了，因為在那乾枯的樹枝上她看到了爺爺說的那種果實，黃色和青色的心形果實。

是穿心果。

原來老爺爺就是穿心果樹，他一直都在蘇楊身邊，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蘇楊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她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其中那一顆黃色的穿心果，那是她第一眼看到的，金燦燦的特別耀眼。當蘇楊的手剛接觸到它時，它就像認識蘇楊一樣，一下就落到了她的手裡，沉甸甸的，香氣四溢。那種震撼對蘇楊來說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看著心心念念的穿心果此時就在自己手裡，她心裡特別的激動，看著那彷彿一箭穿心的果實，由衷的感嘆造物的神奇。

「這麼奇特的果實，難道就是為了給木偶人用作生命的延續么？」蘇楊在心裡思量著這果實的作用，不過這次她不敢再胡思亂想了，萬一自己控制不住思緒分心然後陷入茫障，那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猛然間，蘇楊看到剛才那個被她摘去果實的樹枝，現在又長出了一個小小的青果，宛如從那乾枯的樹枝里探出一個新的枝丫，和這乾枯的樹枝看起來完全不協調，但又顯得格外生動，看來穿心果真是像爺爺說的一樣生生不息的。

蘇楊拿著那黃色的穿心果，還沒來得及細看，眼前便再次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