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的夫妻

「證據不足」，年輕的警員無奈地搖頭。

「他給自己設置了很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您也知道，這類人之間的信息傳遞是不會留痕的，所以只是他人的指認是沒辦法定罪的。」

「朗哥，他們太狡猾了，我覺得不能這樣放任他們。」

監聽室內，莫子朗盯着審訊桌后被道上稱作「魂哥」的焦毅，面色有些難看。

審訊室內端坐着的焦毅一副人中精英的模樣，甚至看起來還頗有幾分儒雅。

但在場的人都清楚，在這位體內流竄的氣息可以瞬間了結十幾條人命。

「想辦法拖着他，最好是能拖到他氣息不穩需要強行做鎮定」，莫子朗捏了捏眉心，看起來有些疲憊：「我出去一趟。」

「這樣倒是能把他強留在這裏進行簡單的阻斷治療」，年輕警官喃喃自語，但又有些不解，他抬頭看向莫子朗：「但是朗哥，這也是治標不治本啊……誒？朗哥？」

沒有理會手下人的疑惑，莫子朗出了監聽室就直接往宿舍樓過去。

而宿舍中正要出門的葉攸攸，一打開門就迎面撞上了莫子朗。

葉攸攸：……

這貨是在她身上安了啥高科技監控不成……

見到葉攸攸，莫子朗一改剛剛的愁眉不展，笑嘻嘻地湊上來：「攸攸，你的救命恩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們找到焦毅了，你陪我去他家裏看看唄。」

聽到這個消息，葉攸攸心頭一驚。

莫家的勢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你們怎麼找到他的？他還活着？」

莫子朗一噎，摸了摸鼻子，訕訕道：「額這也不是所有的人被找到的時候都是一具屍體……」

葉攸攸愣了愣，回過神來才知道莫子朗說的是之前那個兇手。

她倒真沒這麼想。

她只是覺得，小姑娘和奶奶都已經化身往生者，但卻從不見小姑娘的父母出面。

況且，小姑娘說她惡靈所纏時是這兩個人救了她，那就說明這兩位必定不會是個正常的「人」啊。

她翻了個白眼給莫子朗：「莫大少爺你怎麼那麼小氣啊，你挺記仇的吧。」

本來就是打哈哈的玩笑，誰知莫子朗卻一臉認真：「嗯，挺記仇的。」

然後又朝着葉攸攸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威脅：「所以你可別被我記上。」

葉攸攸內心警覺，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推開莫子朗，徑自往前走去：「一天天沒個正形，走啊莫大少爺，不是說要去他家裏看看。」

莫子朗盯着前方窈窕的背影，目光幽深。

良久，搖頭輕輕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不過，讓莫子朗意外的是，路上葉攸攸開始非常坦誠地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進行一一的說明。

「托我尋找這對夫婦的，是我認識的一個女孩。」

「女孩子八歲那年，父母突然失蹤，一夜之間蹤跡全無。」

「在這之後，她一直和奶奶相依為命。」

聽着葉攸攸的陳述，莫子朗微微偏頭向副駕駛看去。

少女將頭側抵在車窗上，平時漂亮靈動的雙眸此時卻寫滿了茫然。

有那麼一瞬間，莫子朗甚至覺得葉攸攸是在講她自己。

葉攸攸像是對莫子朗探尋的目光毫無察覺一樣，自顧自地往下說去：「直到有一天，她回家后就再也見不到奶奶那張堆滿了慈愛皺紋的笑臉了。」

「警方給出的結論是自殺。」

「可是小女孩說她不信，她說她總能聽到有人在和奶奶吵架，她說一定是有人傷害了她的奶奶。」

「但是沒有人相信她。」

「後來她找到了我。」

「她是我大學時期兼職做助教班級的學生，她很喜歡我。」

「當然，我也很喜歡她。」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選擇相信她。」

「我和那些自以為是的大人一樣，以為這隻不過是小女孩失去親人後短暫性的無法接受現實。」

「就在前幾天，我得知……她死於一場發生在自己家中的大火。」

葉攸攸的聲調放的很平很穩。

但莫子朗卻聽的心驚。

不只是因為這個故事，也是因為講故事的人，眸中的荒蕪。

他定了定神，思考起小姑娘的故事。

從小女孩父母失蹤的時間以及後續小女孩的描述來看，很有可能，奶奶的死亡就是由於轉化的失敗。

而小女孩能聽到那些吵架的聲音，也就說明很有可能小女孩在生前就已經被轉化了。

不過距離案發的時間有些久了，這屍體都已經火化了，真相也就無從驗證了。

「那我們看過房子之後，直接去當地分局調一下卷宗，這裏面肯定是有蹊蹺。」莫子朗沉聲道。

葉攸攸點了點頭，略微思索了一下，看向莫子朗：「剛才還沒問，你們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找到焦毅的。」

「他有案底」，莫子朗倒也不避諱：「之前他有被人舉報過惡意挑起暴力事件，但他很聰明，每次都能順利通過安全局的篩查。」

葉攸攸瞭然地點頭，似是不經意地接話：「最近這群里暴力事件越來越多，感覺上甚至隱隱有升級的趨勢。」

「唔」，莫子朗停好車，轉頭看向葉攸攸，贊同道：「所以說，感謝我們的別君大大為我們提供了一條有效線索。」

葉攸攸咬了咬牙，微笑挑眉，然後轉身下車。

莫子朗卻得逞似的笑。

兩人進了小姑娘和奶奶的住處，屋內火燒后灰嗆嗆的氣息已經淡去了。

莫子朗巡視一圈，幾乎瞬間就能確定這是故意縱火。

他眯了眯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

看來這分局得好好查查了……

「莫大少爺，你來看這裏。」

莫子朗應聲走過去，廢墟似的廚房中，葉攸攸不顧沾了一臉的灰，抖着手中的袋子給他看。

「這份東西被嵌在了磚縫中」，葉攸攸抖了抖袋子上的灰，試圖打開：「看來是這種火災把它暴露了出來。」

撕開包裝，是一袋膠囊狀的藥品。

「奇怪」，葉攸攸皺着眉將袋子湊近：「這難道是什麼新型藥品嗎？」

可還沒等她細細觀摩，就從旁邊伸出了一隻修長的手把藥品收了過去，伴隨着囑咐自家小孩的語氣：「藥品哪是可以亂碰的。」

「切！」葉攸攸不服氣的抗議，卻突然瞥見客廳的窗帘飄起。

葉攸攸立刻屏住呼吸，拉了拉莫子朗的袖子，揚了揚頭示意。

可還沒等他們動手，窗帘后的影子倒是先反應過來了，它瞬間翻窗而下，眨眼間便沒了蹤跡。

葉攸攸追到窗邊時甚至連那東西逃跑時帶起的風都感覺不到了。

有些懊惱的嘆了口氣，她眯着眼看向莫子朗：「剛才那個會不會是……」

「消失的夫妻中的另一位——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