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狼人殺
「都說了俺是村民，還要投俺！」
楊凈從容的將桌子復原，慢騰騰道：「淘汰了就不能說話，要不然下把不準參與。」
老虎閉上嘴巴，眼神犀利，怒火中燒，無處發泄，跑到場外把樹撞得框框作響。
這一局，在柳色新的帶動下，狼人獲勝。
老虎道：「你們傻啊，看他一副好人相就相信他。人類的陰險你們不知道啊！」
輸了的個個垂頭喪氣，聽天由命的去抽懲罰，打開紙條一看，哀嚎不止。
老虎大吼：「是誰想的歪主意，要吃半兩鹽巴！不玩了！」
「你不想看看誰會抽到你的？你要是不玩了，你寫的懲罰也作廢咯。」
「你又不知道哪些是俺寫的……」
「我做了記號的。」
「好，俺玩。警告你們，別相信任何人。」
由於上一局部分弟子抽到了難堪的懲罰，大家玩的更認真了，完全不在意最後的勝利，只要這局不抽到懲罰，寧願最後跳入老虎的惡作劇。
陳月，老虎和一隻金絲猴是狼人。陳月將顛倒黑白、巧舌如簧展現的淋漓盡致，帶著老虎都學聰明了，猴就更不用提。最後，三隻狼輕鬆獲勝。
「嗷嗚！嗷嗚！哈哈哈，俺們贏了。」
輸了的一方一條蛇道：「虎哥，那我們的好戲怎麼辦？」
「管他哪，那也沒這好玩。哈哈哈，快去接受懲罰吧，垃圾們！」
有人抽到了老虎寫的懲罰，魂已升天……
眾人終於走出獸靈谷，陳月將楊凈帶到後山偏僻處，遞給了她一串青絲結。
「這是什麼？」
「戴上。」
「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
「裡面有我的頭髮……」
「不要。」
手一抖，心也跟著疼一下。陳月問：「為何……」
「這代表什麼你知道嗎？」
「幫你擋災。」
「意思是，如果以後我負了你，還要你萬劫不復？我不要，你的命自己做主，而不是戴在我手上。」
「你就不能不負我嗎？」
楊凈面無表情的搖頭。「不，我不敢確定。要是真的發生什麼呢？現在我確定，我絕不會拿你的命運冒險。」
「只是個寓意，戴著吧。」
「不可以。我怕。」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陳月相信她那聲怕是真的。「好。以後送你別的。」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
「嗯？」
楊凈對著他不懷好意的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臀部。
陳月面紅耳赤，不在看著楊凈。看著那張緋紅的臉，楊凈的心跟著怦怦跳。
從未有過的心跳……
她的心，已經十幾年沒有這樣怦然。像是休眠好久的火山，歲月在上面落滿灰塵，突然某一刻，炙熱的岩漿噴發！
突然，左手小指傳來劇痛，來不及看，眼前的一幕讓楊凈瞠目結舌。
「陳月……」
「嗯。」陳月抬起頭，看著楊凈。
抬頭？怎麼回事？楊凈怎麼突然長高了……
「陳月，別怕，先跟我走，我帶你去山下。」楊凈儘力控制好面部表情，維持平靜。
「發生……什麼了……」
面前的楊凈高大起來，而自己的嗓音怎麼這麼沙啞怪異……
陳月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化出一面鏡子照看。情急之下，楊凈施了點法，帶著陳月飛往山下。
一路上，楊凈都將陳月隱去身形，逃到深山中變出一間屋子，將陳月保護起來。
趁陳月昏迷時，楊凈在外面設了很多結界，防止有人闖入。
睜開眼，依稀記得昏迷之前的事情。
「醒啦，喝水。」
「告訴我，怎麼了。」
楊凈將陳月額前的一縷發別開，溫柔的笑笑。
「我告訴你，但要聽我的話，好不好。」
直覺告訴自己，一定是非常糟糕的事情，雖然從楊凈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嗯。」
「等會，我來畫給你看。」
楊凈簡單畫了幾筆，道：「突然之間，你變成這個樣子了。」
雖然那幅畫寥寥幾筆，非常簡單，陳月也能想象自己有多醜陋……
「不要著急好不好，我們一起想辦法。但現在，你不準照鏡子。」
陳月點點頭。
「柳叔或是你的師傅，比我們有經驗，要不要去請他們來看看？」
搖搖頭。
「好。那我去問，可不可以？」
還是搖搖頭。
楊凈輕輕的摸了摸陳月的頭，靜靜的坐在他身邊，等他平復心情。
此時的陳月，無比想見一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我現在，很醜么……」
「你要是不想讓我看見，我就把眼睛蒙起來，但讓我陪著。」
「你……」欲言又止。他躺下去，背對著楊凈，將被子蒙住頭。
毫無頭緒。好好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突然身子佝僂，面目全非呢……是靈獸們的惡作劇？還是中了毒……這些想法都經不起推敲，楊凈只好作罷。可現如今，陳月不想任何人看見他，說不定臨仙山上的人有辦法……
深夜，又是嗩吶聲。
陳月也聽到了。
二人對視一眼，朝著窗戶望去，一具骷髏空著陰森森的眼窩盯著他二人。
楊凈緊緊握住陳月的手。
「呵呵呵呵……」
外面起風了，風中飄散著詭異的銀鈴般的笑聲。
楊凈想到，這時候她出現不可能是巧合，一定跟陳月的改變有關，立馬追了出去。
趁她走後，陳月化出一面鏡子，對著自己的臉。下一秒，鏡面四分五裂，鏡中的那張臉更加扭曲恐怖。
過了很久，楊凈無功而返，進門前一刻，還是收斂住滿臉憂愁。
這一晚之後，陳月一直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全身，也不搭理楊凈。
楊凈知道他這是照了自己的模樣。
山上的柳色新發現楊凈不在房間，跑到後山找陳月，發現也不在。三天過後，全山人都在找陳月。有人道最後一次見陳月正在和一個女弟子在一起，蘭芽大怒，道一定是哪個恬不知恥的女魔頭強行抓走了他的愛徒，於是帶著一幫人風風火火下山。
柳色新知道第一時間帶著有相跑下山，不知不覺，看見了坐在門口發獃的楊凈。
「小妮子！」
「柳叔！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走著走著就到這來了……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下山了，陳月呢？」
「在裡面……別進去，發生了一點事。」
「怎了？」
「他樣子突然變了，自個兒接受不了正難受。你別進去，被人看見他更難受。」
「樣子變了？變成什麼樣？」
「很有特點。」
「唉，男人樣子變點就變點，能有多大事，又不是你們女人家。陳月，我來啦！」
「誒，柳叔，別進去！」
楊凈攔不住，柳色新大大咧咧的走進去，對上陳月的雙眼，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柳色新當場失色，問道：「這是陳月？」
從床上下來，陳月走出門外。
「去哪？」
「別跟來。」
楊凈瞪了柳色新一眼，追出去，拉住陳月的手臂。
「沒事的，不要害怕，我們一起想辦法。」
「別碰我……」陳月低吟。
「冷靜一點。」
「別碰我！」一聲怒吼，陳月甩開楊凈，目眥盡裂。「別裝了，連我自己都噁心！」
「好啦，我知道你很難過，你想做什麼都可以，讓我陪著你，好嗎？」
楊凈越是這樣好言好語，陳月內心越掙扎。他無地自容，恨不得一把火將自己燃燼。
樣貌，是他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的唯一優點……從前，無論哪裡不如他人，成長中也從沒有聽到過一句對自己模樣的貶低……
現在……
月落渠溝，滿身泥濘。
陳月逃了。
找了一天一夜，上天入地，就差掘地三尺，二人都未找到陳月。
「他會去哪……」柳色新遷思回慮，不得甚解。
對於陳月，他所知甚少。初見這小子是十年前，短短數月的相處，只知他是一個凡人，心繫小妮子。如今多曉，也只是知道他的大概過往與小妮子的羈絆，可他是怎樣入山他還一無所知。
「小妮子，你了解他，一個人受傷時會去他曾經最熟悉的地方，你想一想。」
曾經最熟悉的地方，那是……
「他家！」
一陣風吹來，楊凈抬手將額前的發別在耳後。
「你的手……」
「我的手？咦，我的小指怎麼長出來了？」
「之前我怕戳你痛處，就沒問，你小指怎麼沒了？」
「一直都有，只不過被人拿走了。」為何現在長出來了？
楊凈將以往的事與柳色新訴說了一遍，柳色新道：「這段也是話本里設定的嗎？」
「不是說了，話本里沒有妖魔鬼怪神仙的。先不說這個，去陳月老家找找。
不眠不休的以最快速度飛了四天四夜，二人落地時，臉色慘白，眼神渙散，憔悴不堪。
咚咚咚！
哪怕是改朝換代了，這陳府還是一樣富裕。
二人隱身進入府里，分頭尋找。
十幾年了，這府里一如從前。
行至後院，一屋子門庭敞開，有人在看案牘。
「陳月……」
見到本尊的樣子，楊凈不自覺現形。
「你是？」那人微微一怔。
不對，這個陳月眼角已有些紋理，面相更加成熟。不是陳月……況且陳月已變樣，但這個和陳月如出一轍的人是誰？
「你是陳月嗎？」
「嗯，你是？」
「不好意思，走錯了。」
說罷，離去。
「柳叔，他不在這。」
「我這邊也沒找到。」
「我剛剛看見年級比較大的陳月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嗎？修仙者有兩種，有天緣的和有資質但無天緣的。有天緣的人，凡人的生死簿本就沒有名。但無天緣的人，被修仙者介入改變原有的命運，那人就會找到代替原主的傀儡，過完原有的軌跡。這是要付出與原主壽命等同的修為，估計是他師傅乾的吧。」
「那也沒有付出多少，只剩下幾年光陰了......」
「幸好這小子遇見你。」
「都是吧。」
柳色新懂得楊凈所說的，笑而不語。
「去她娘親的墳墓那裡看看吧。」
「好。」
前方突然出現一條黑影，楊凈眯起眼睛。「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