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臨仙山

路上，一男一女並肩齊行。

「柳叔，你為什麼要化作另外一副模樣啊？」

「怕遇熟人，尷尬。從前我意氣風發，現在想起，甚是不堪回首。」此時的柳色新，龍章鳳質，天質自然，與先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相差甚遠。

「柳叔，你以前也是修真的，在臨仙？」

「這世上又不止臨仙一派。我是隔壁的隔壁拜師的。」

「哦~那你去過臨仙嗎？」

「去過。」

「幹嘛？」

「試法論道。」

「就是比賽嗎？看哪家弟子強。」

「對。」

「那你獲得最好的名次是多少？」

「不記得了。」

「那就是沒有排進前幾名，要不然你怎樣都不會忘。」

「你這小妮子，就會胡說八道。」

到達臨仙山腳下，半山腰成群結隊的人如同一隻只螞蟻。

「那些是今年來的弟子吧。」

「還沒正式選拔。臨仙山有個規矩，第一次來的人，必須一步一步爬上去。」

「反正我們又不是真想成為弟子，用法術吧。」

「這時候一定有人在山上等著這些人呢。」

「我們隱形不就成了。對，不能在山頂。我們離山頂不遠的地方隱形，等隊伍來了就混在中間。」

「我本以為你這小妮子是個老實姑娘呢，鬼點子不少啊。」

「嘿嘿。」

二人在山頂不遠處等了一天一夜，終於跟著隊伍到了山頂。

「這山上如仙境一般，美哉美哉！」

「是啊，就算選不上，也值了。」

上山的人見此景頓時忘卻疲憊，滿心喟嘆。

「安靜！」一個白面書生樣的男子道。「我乃不秋師兄，旁邊這位是勿夜師姐，我二人是你們的引路人。」

楊凈小聲道：「這兩人膚色怎麼差別這麼大？不過我好喜歡那個師姐哦，真性感。」

「別盯著人家看。」柳色新提醒道。

能找到臨仙山的人，本就極少。所以成為臨仙山的子弟沒有什麼考驗，只需測一下有無修仙天緣即可。

柳色新和楊凈毫無疑問能過，一個是本就是修仙人，一個乃是椿木，神魔仙佛皆可成。

台榭上，勿夜用洪亮的聲音道：「剛剛淘汰六人，剩下的全部成為臨山第一百零二代弟子。接下來，將由我與不秋帶領你們熟悉臨仙的地形，明天所有人辰時在此聚集，舉行入門儀式。有一件事要告誡諸位，溪水后的地域是不能擅自闖入的，那是師尊們清修之地，勿要打擾。」

眾人散開，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柳色新從口袋掏出糖，先遞給楊凈，被她拒絕。

「我不喜歡吃甜的。」

「都道吃了苦的人才愛甜，你一定沒有吃過多少苦。」

「狗屁道理。也許正是因為吃了苦，才受不了膩甜。在黑暗待久了，雙目是無法適應突如的強光。」

「嘿，還頭頭是道。」柳色新抬手拍了她的頭。

「別打頭，會變笨！」

說著，楊凈跳起來反擊，柳色新踮起腳尖，得意洋洋道：「誒，夠不著。」

「哼哼。」楊凈對著柳色新邪魅一笑，後者胯下傳來疼痛。

「哇！你這小妮子，不能打這啊……」

「放心，我有分寸。」

「你輕薄我。」

「歐——自作多情。」

「看來我得好好教訓你了！」

兩人邊走邊打鬧，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黑著臉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黑髮男子。

臨仙山頂，虛無縹緲，雲波詭譎。玲瓏剔透宮殿樓，花樹點綴，清溪環繞，霞蔚雲蒸。這樣的巧奪天工，在房間里悶一晚，楊凈是絕對待不住的。

師尊居住地其實無人看守，這臨仙山的弟子都很守規矩。輕鬆越過一人寬的溪水，楊凈四處看了看，沒什麼特別的。這後山人特別少，每幢宮殿都各有特色，大小不一。

「前面那位，是何人？」

楊凈頓住，她向來不會撒謊騙人，於是緊張了半天，才緩緩轉過身。

是位相貌平平身姿挺拔的男人。

「你又是誰？」

「我是臨仙山的弟子。」

「臨仙山的弟子不能來這，你怎麼……」不會是哪位高人吧……那就倒霉了。

「我是奉命給甲光師尊送經書的。」

「哦~那回去吧。」

「嗯？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我是隔壁山的人，與你們甲光師尊是老友，你說我是誰？」

「啊！失敬！拜見前輩。我來帶領前輩去向日宮吧。」

「不用啦，小弟子，我來過很多遍了。你去忙你的。」

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當真糊弄到了單純的小弟子。楊凈轉身往前面走，深怕多呆露餡。

「前輩，再往前面是澤芝池，是師尊們沐浴的地方……」那小弟子面露尬色。

「知道，我只是經過那。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沐浴？這修仙的人，個個花容月貌，清朗俊雅，還不給勞累一天的雙眼點賞賜？三步並作兩步，懷著激動的心情，去了澤芝池。

找了個灌木縮在後面，見一黑髮男子赤身在池裡洗浴。

楊凈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懼錯過一絲細節。

鼻子突然有點癢，指頭擦了下，一看，有血。楊凈趕緊用手捂住，血流不止。那雙眼睛還是貪婪的盯著前方。

突然，雙眼一陣劇痛，兩滴水珠從池邊飛來，直刺雙目。

「啊，我的眼睛。」

楊凈躺在地上打滾，半張臉又都是血。

耳邊傳來草被壓折之聲，心道不好，被人發現了。楊凈趕緊翻身趴在地上，死死捂住臉。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將自己翻過來，又將自己的手拿開。

「呵。」

那人輕聲一笑。

一定是自己半張臉都是血的樣子很滑稽，把人逗笑了……真是丟臉丟到家。關鍵現在眼睛還看不見！

感覺到臉上被溫柔的擦拭，那張老臉終於紅了！

爆紅！

楊進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雙目失靈時，其他感官尤其靈敏。

淡淡的香味，男子獨有的氣息，手帕輕柔的面料.......

末了，那人又掐了自己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離開。而楊凈，還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怎麼這麼晚回來，我找你好幾次了。」

「剛剛有人把我眼睛弄瞎了。」

「哈，我就知道，總有那麼幾個心術不正的人。欺負到我的人頭上，算他倒霉，我幫你揍他！那人為什麼欺負你？」

「我看他洗澡。」

「豈有——什麼？你這色妮子！你是跑到人家澤芝池去了，是不是？」柳色新一臉不可思議。

楊凈點點頭。

「活該！沒看出來啊，你內心還住著個小流氓！」

「看男人怎麼了！就許你看女人不准我看男人？」

「我什麼時候看女人了？就算看了，我柳色新正人君子一個，也絕不會偷看女子洗澡！」

「管你。我明天還要看。」

「嘿！」柳色新擰著楊凈的耳朵，斥責道：「我們是來辦正事的。男人有什麼好看的，別鬼迷心竅，不務正業。你要敢看，我讓你眼睛瞎半年。」

楊凈掙脫出來，跑出門外，對著柳色豎了個中指。

雖不知那代表什麼意思，但柳色新能感覺到這絕不是順從的意思。

「我出去看星星總可以了吧！」

楊凈來到山前，坐在一介台階上，仰望星空。

不知道山下的她們在幹嘛……

鳴兒跟著顧淵修鍊，二人盤坐在粗壯的樹枝上，面對著遙遠的那座山。

待二人睜開眼，是浩瀚星辰。

「紅紅呢？」

鳴兒飛身下樹，周圍尋視一遭，沒有見人影。

過了多時，還不見人回來。

「你在原地等著，我去個地方。這個拿著，通信。」

鳴兒接下顧淵給的靈石，點了點頭。

一日後。

「主人，顧淵來了。」

「你先退下。」

鬼鬼離開后，池魚起身，整了整本就一絲不苟的衣衫，眼珠子一轉，又將衣領處扯松。

「啊，你來啦。」池魚一邊走向顧淵，一邊揉著眼睛，裝作剛睡醒的模樣。

「交出紅紅？」

「你說什麼……」

池魚腳下一個踉蹌，往顧淵撲去。後者牢牢接住。

「精靈還需要睡覺？」

「精靈的習性和人類一樣，都是天地的子民。」

在顧淵的承托下，池魚站直，左邊肩膀的衣料滑下，漏出雪白的肌膚。

「別站著，進來坐吧。」

「不了，把紅紅交出來。」

「紅紅不見了嗎？」

「不是你抓的？」

「他與我非親非故，我為何抓他？」

「誤會了。」說著，轉身要走。

看著那妖嬈的臀部，池魚輕咬下唇，走上前去，拉住她的衣腳。

「我與你一同去。」

顧淵皺眉，滿眼疑惑。

「多個人，多份力量。」

「……衣服拉好。」

「好。」

在顧淵的注視下，池魚緩緩拉上衣料。

空中。

「你冷嗎？」

「不冷。」

池魚觸碰顧淵的手，後者驚呼：「作甚！」

「看你是否騙我。」

「……」

「淵淵，你覺不覺得像男人那樣的身板，太剛硬。女人的身軀，軟軟的，比男人手感好？」

「閉嘴。」

「淵淵，要不你抱抱我，感受一下吧。」

「想死嗎！」

顧淵不耐煩的停下，厭煩的看著那張與這人靈魂極其不符合的臉。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沒有什麼，就是一些感想。你覺得呢？」池魚莞爾，那雙溫柔的眼睛看著顧淵時，竟然帶著一絲魅惑。

「再胡說八道，請回去。」

「別生氣嘛。」

二人在空中找了一圈，毫無蹤跡。

「等下，用這個。」

池魚手中現出一條吊墜，穿著一顆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