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看這溫化夷，除卻一身武藝和蕭蕭肅肅的外形，其他地方平平無奇，甚至有點不學無術，但又天賦異稟，運氣好，有金手指，這跟太多男主一樣了。像陳月這樣，雖然也模樣好（小說設定沒有辦法），其實從小資質平平，靠頭懸樑錐刺股的精神力，從記事以來就在學文習武看權術才得如今這樣，所以只是個男配。原書上，真論起來，男二是男主賀炎的好兄弟，陳月只是充當一個出場比較多的壞人而已。他比不上天資過人的賀炎，他在秦云云的招親大會上作的詩不如男主賀炎巧妙、耍的劍不如他大氣、「切磋」也是耍了詐還是沒打過，他連愛都是腐敗的；他也比不上賀炎兄弟開朗樂觀的性格，他小心眼、容易生氣、敏感……

最後他是怎麼死來著……

哦，被男主摁在地上摩擦了一段后，坐上了牢車，被千百人唾棄扔砸，最後送上了斷頭台。

「為何看我入神？」陳月問楊凈。

「覺得你好慘。」

「哪裡慘？」

這時候，陳月臉上呈現出不自知的溫柔，楊凈特別想來一句土味「被我愛慘」，還是克制住靈魂的躁動，道出一句：「有人把你寫進了話本，你是個大壞蛋。」

「我哪裡壞了？」

「你不僅打斷了欺負秦云云人的腿，還暗地裡想下毒廢——嗚嗚嗚」嘴巴被陳月捂住，陳月倒沒有生氣，而是小聲問：「你從何得知這些？」

「嘿，我還知道那日湖心亭你也是主謀！」

陳月突然就暗下臉來，「我這樣你怕不怕？」

「過猶不及，用在正道。」

頭插銀簪、身穿花間裙的女人拎著一個竹籃，穿過幾間瓦房，走到門前栽著六顆香樟樹的院子前停下。這裡早已站著好多人。

女人嬌滴滴的喊了一聲：「二狗哥~」

「誒！」

人群後走出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笑眯眯的應著，看精神氣質是個小伙，看那笑起來滿臉的褶皺狀貌又是個上了歲數的。唉，猜不中。

男子從纖細的手中接過竹籃，也有幸被那隻手輕輕劃過手背，隨後那隻手的主人對著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臉上揚起足夠妖媚的笑，轉身離去。

看著那左低右翹的屁股，男子對身邊望著那背影想入非非的男子說：「這屁股，鐵定能生兒子。」

「爹，你看我的屁股以後能生兒子不？」

糯糯的聲音從低處傳到高處，男子低下頭，對上六雙無辜懵懂的眼睛，突然變臉。

「小孩子說什麼胡話，進屋去！」

六個小孩突然興奮起來，一邊往屋裡沖一邊喊叫：「娘！爹又要發瘋啦！」

外面哄堂大笑，有人打趣道：「二狗，可別又把別人家的兒子抱回家喲！」

「哈哈哈……」

二狗心裡不痛快，趕緊拎著籃子離開往村長家裡去。

村長家裡已經落座了一群束冠的男字，村長一臉沉重，見到二狗兩眼立馬放光。

「嘿，二狗來啦。」

「村長，菜做好了。」

村長上前接住，掀開看了一眼，歪過頭對眾人道：「我們也知道你們是好心，所以想留你們在這吃個午飯。」

「不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有勞大家準備這一頓飯了。」

「誒誒，不是。二狗的妻子煮飯香是出了名的，她特意準備了一上午。你們這要是不吃，豈不是浪費了。再說，只是一餐飯，何必推辭。」

「好吧，那有勞了。」額間有印記的男子道。

聽到這句話，二狗告辭離去了。

回到家，二狗的妻子和鄉親們在門口等候多時。

「來了來了，怎麼樣，吃了沒？」

「肯定會吃，他們答應留下來吃午飯。」

「好好好，大家都散了吧，免得被別人看見，問起來，說不定露餡。」

大家一鬨而散，二狗走進家門，他妻子抱怨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婊子的勾當！」

二狗子本來心裡有氣，被這麼一誣陷，吼道：「我二狗從沒做虧心事！你這黃臉婆一天天就知道胡說八道。你就是嫉妒人家貌美！」

「就那個婊子？我會妒忌？屎殼郎看了都嫌臟！」

一個小女孩跑過來道：「娘，包娘不是壞人，上一次她還給了我一塊大板糖。」

「你吃了？」

「我也分給姐姐妹妹吃了。」

「我滴天內！以後那個婊子給的東西別吃，不幹凈，聽到沒有！」

「哦~」

黑漆漆的山洞，鳴兒走幾步就一個踉蹌。

「小姐，我看不見。」

「差點忘了，我能看見還以為你也能看見呢。看我的哦。」

一個響指，一團火照亮了五個人的臉。

還沒一會，火就越來越小，最後熄了。

「怎麼回事？」紅紅問。

「還能怎麼？一看就是內力不持久。廢物一個。」

「顧淵，你這時候就別說我了，你快點火。」

啪嗒一聲，洞里亮堂堂的。

「哇，好厲害。」鳴兒向顧淵投去崇拜的目光。

定睛一看這洞里，遍布亂石。幸好剛才挽著小姐，要不然一摔肯定毀容，鳴兒想起來有點后怕。洞口跟東晉的桃花源似的，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依然漆黑黑一片。

楊凈：「這些蚊子都進這洞里幹嘛呢？又不是小蜜蜂，嗡嗡嗡，躲到花叢中……」

紅紅：「蜂蜜甜甜的，以前我哥經常掏給我吃。」

顧淵：「又是你哥。」

楊凈：「你哥是熊嗎？」

「不是，我哥是狼。」

「什麼？」楊凈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楚。

「我娘親是雪狼，我爹是兔子。我多希望我也是只狼」說到這裡，紅紅垂下頭，眼裡泛起淚光。

楊凈：「兔子也很厲害的。」

「我知道。」

「我隨口一句你別當真啊。」

紅紅斜著眼瞅了一下楊凈。「我娘那一代本來有很多雪狼，有一天，一群人類砍伐森林，遇見一隻雪狼，然後打起來了。那隻雪狼被打的奄奄一息，但他的慘叫吸引了同類來幫忙。然後，那群村民被咬傷。村民們很害怕，也很生氣，於是叫了很多人，把狼群都滅了。我娘是被路過的道人所救，修鍊成人，遇到我爹。可是我娘一直對人類懷恨在心，我長大之後她就要去報仇，我爹當然跟著去了。最後，被人類請來的道人滅了。」

「那你哥呢？」

「在天邊。」

楊凈：「那還不是斯——」被陳月捂住了嘴巴。

洞里說不上亮堂，但還是可以看清周圍。一陣細微的風不知從哪個方向游進來，楊凈等人聞到一股臭味。臭味很淡，像是糜爛的屍體被很多衣服裹住才傳出來的味道。

楊凈不得不想到裡面是些什麼妖魔鬼怪了。她本以為這個世界只是普普通通凡人界，沒想到遇到了原書上沒有的顧淵等人。她心裡充滿著恐懼，剝開恐懼這層外皮，是蠢蠢欲動的好奇。望著那要把人吞進又似乎拒人千里的前方，楊凈的心如打鼓一樣，特別想前進，又擔心會不會突然衝出什麼危險。

喉嚨有點乾涸，楊凈吞了口水，下意識的用左手抓住鳴兒，欲往前行。

「我先進去打探一下，你們在外邊。」顧淵道。

楊凈：「好。」

顧淵法力遠在她和幾個凡胎肉體之上，若是遇上危險，他們也不至於成為累贅。沒有危險更好。

這壓抑的感覺讓鳴兒不自覺放低了聲音，道：「小姐，要不我們出去吧。我總感覺裡面很危險。」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楊凈向左偏頭回應。突然，她發現什麼不對勁，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來這邊了？」

仔細感受牽著的手，那手寬大溫熱，手掌很硬，一點也沒有女兒家的柔軟。嚇得楊凈連忙鬆開了手，繼而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背上一陣冷汗。

陳月眼裡晦暗不明，被牽著沒有什麼反應，被放開也無動於衷。但心裡已是翻江倒海，又酸又脹。

就在這時，陳月聽到了後面微乎其微的腳步聲。

斜眼往後看，什麼也看不清。

倒是紅紅光明正大：「後面是誰？」

遲遲沒有人應答。

紅紅看了顧淵一眼，隨即化成一道影子，下一秒洞中響起一個婦人的尖叫。

紅紅將人帶到他們跟前，楊凈注意到這婦人手挎著一個籃子。

「你們是誰？」這婦人先一步問他們。

楊凈：「你是誰？」

只見那女子上下打量著楊凈，目光轉到顧淵時，心道這人的打扮怎麼如此怪異，莫非是江湖人士。不過也不敢多瞧，總覺得那紫衣女子身上有股多不出的狠毒氣勢。

倒是面前這個，算不上佳人，看不出氣質，不知是相間野丫頭還是大家閨秀，或許也是江湖人士。不過，看上去挺和藹的。

「奴家乃是這山西南邊的一個婦人，不知這幾位姑娘公子在這作甚？」

楊凈：「你騙誰呢！這洞里這麼恐怖，你還拎著籃子，有備而來，說明你不止一次來過這。」

這婦人一愣，沒想到這江湖人士這麼直來直去。她道：「好吧，奴家確實熟悉這裡。不過這裡面不安全，還是勸各位不要進去。」

「你帶我們進去，可以嗎？」楊凈懶得套話。

「好，不過，若是出事了，你們不要怪罪奴家。」

陳月心道，楊凈怎麼這麼單純，直接揭穿人家，然後讓人家帶他們進去。這婦人一看就有古怪，怎麼肯能輕易帶他們進去呢。不過，他看看顧淵和紅紅，那兩個人也是面無表情，什麼也不說。也罷，他們不是凡人，凡人的危險也就不值一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