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

今天是聯合晨會的日子，因為程清歡和林銘都沒有到會，所以有些內容就沒有在晨會上討論，大家把一些常規流程走完還早，就有幾個工程負責人悄悄討論著今天兩人缺席的原因。內容無非是和最近的流言有關。

顧珊婷和路無塵無心去計較這些流言，結束了晨會就要往醫院趕。

楊欣茹靜靜聽着人們的議論，看顧珊婷和路無塵都行色匆匆的樣子，也默默隨着他們出了會場。

她看着路無塵和顧珊婷上了一輛車，向著回城的方向而去，思忖著這兩人到底是有什麼事。往常路無塵都會開完會就直接去小鎮工地的，今天和顧珊婷這麼急着回去，程清歡和林銘又都沒來，不知是有什麼事。

她撥打了幾次方曄的電話，對方一直沒接，最後竟然直接按掉了，再打過去就是正忙的提示音。「這是把她拉黑？」她在心裡冷笑，「以為不接電話就找不到他了？」

方曄做了辦公室主任，大多數時間都要在辦公室里處理各秘書辦報上來的工作，不再象從前當小秘書的時候，要跟着領導到處跑。

剛剛楊欣茹一直打他的電話，他心裏煩躁，所以拉黑了她。但冷靜下來想了一想，還是把她從黑名單里解除了。

雖然和楊欣茹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他知道她是個執著的人，為了自己的目標決不會輕易放棄。

果然才放下手機，緊接着就有短消息跳出來：「是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緊接着是一個地址。

方曄一下子沒了繼續工作的心思，看着那個地址，終於還是拿了車鑰匙去赴約。

楊欣茹篤定方曄會來，早早就點好了茶在等著。

她約的地方離市政府不遠，但卻極偏僻，特別是在工作時間，更不會遇見熟人。只不過這裏到底離政府大院近，店家和店員都能大致知道來的人是不是在大院裏工作。

她故意選了這裏，就是要讓方曄既放心又有所顧忌。

楊欣茹也不知道自己對方曄到底是什麼感情。她從北方農村好不容易考到江南，在這裏她所接觸到的一切都和她從前的世界不同。特別是在接近程清歡后，讓她的自卑幾乎要把她埋進塵土裏去。

她很羨慕程清歡，對一切事情都那樣理所當然的自信，又恨程清歡，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目光。

她拚命地工作，拚命地爭取，才能得到程清歡不屑一顧的東西。所以當年，她找上方曄，然後通過他得到了外出培訓的機會。她覺得自己終於贏了程清歡一回。卻沒想到對方搖身就走上了比她更高的位置。

她以為方曄會幫她更進一步，誰知方曄根本和她不合拍，也不願意為了她求助家裏，所以在生下孩子之後，她毅然消失離開了他。

可誰知道兜兜轉轉，在她需要新的階梯的時候，又回到了C城。

本以為這是命運的處罰，沒想到是上帝的禮物。林氏的太子爺竟然就在C城，還是她認識的林銘。

想着自己撒嬌不願來C城時，那個老頭不以為然，然後故作神秘實則敷衍地告訴了她這個信息，楊欣茹就好笑。

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她的糾纏，好對自己家裏的河東獅交代，卻不知道這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

「有些人、有些緣份真的是註定的。」楊欣茹默默地想着。

她不知道林銘和程清歡發展到什麼程度，但以她的猜測，程清歡這麼多年在南市怕是沒有和林銘聯繫過，那現在只不過比她早回C城半年時間而已，她還有機會。

再說程清歡還帶着兩個孩子。她不認為林銘會毫不在意這兩個孩子。而以程清歡這幾年對這兩個孩子的感情，怕也不會輕易就放棄兩個孩子。

她也不認為程清歡會把孩子的身世告知林銘，程清歡外表柔弱，實則清高傲氣，並不是會主動解釋示好的個性，要不然當年也不會一氣之下就辭職離開C城。

所以無論如何，她的機會還是很多的，更何況她還有在林氏工作這樣一個近水樓台的優勢。

方曄來得很快，應該是收到短訊就趕過來了。

楊欣茹給對面的茶杯里倒入茶水，正好方曄跟在店員身後進了包間。

「找我什麼事？」等店員離開，方曄沉聲問。

楊欣茹輕笑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么？我只是一直打你電話你不接，所以有點擔心！」

方曄不理她。

她也不以為忤，自顧自喝了一口茶道：「真想不通，C城這個地方陰陰是個工商業發達的城市，遍地的銅臭氣，這裏的人卻喜歡這些附庸風雅的事，什麼喝茶、什麼詩詞書畫。」

她想起程清歡的父親好像就是一位畫家，所以程清歡有時言行間總是不由地帶着一點書香氣，這點讓她猶其討厭。

方曄拈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仍不答話。

楊欣茹也不需要他回答，當時兩人在一起的那一年，都是她拚命迎合他，所以並不指望他會有所回應。

「今天晨會，林銘和程清歡都沒有參加。你知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到這話，方曄心念轉動了下，昨天晚上林銘被找了談話，今天就沒去上班，難道？

不過這些他並不想對眼前的人說。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徹底看清了她的面目。

當時她的謊言有多美麗，現在他對她就有多失望。更何況這六年不見的時間裏，他早就忘記了他們之間當初相處的點滴，連帶這個人的容顏都有些模糊。

如果不是這次她回來，主動來找他，他完全不可能和她再有交集。

「他們的事，我怎麼會知道？」他冷冷道。

「要不你想想辦法？」楊欣茹一手以著頭，看着他微笑着。

「我很忙，沒有時間配合你做這些無聊的事！」方曄拒絕。

「也是！方大主任現在可不比當年，日理萬機！」楊欣茹哂笑，「算了，你不想就不麻煩你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坐直身子，去拿包包：「不知道思林和思銘今天有沒有上學，我還是去幼兒園看看。」

「你坐下！」方曄看她作出要走的樣子，知道她素來是個做得出的人。

這個女人做事總有着一股他也害怕的狠勁，好像隨時都準備孤注一擲一樣。他不知道是怎樣的環境把她養成了這樣。他當年就是為她這一股獨特所吸引，甚至心懷憐惜。

有時陰陰看她笑得燦爛，他卻覺得她心裏在流淚，這一刻也是如此。

「好了，你不要去打擾思林和思銘，畢竟她們是……」方曄嘆氣，「你告訴我究竟想幹什麼？或許我可以幫你。」。

楊欣茹也不是真要走，看他語氣軟了下來，便也順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