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肚子餓不餓

第二百八十一章 肚子餓不餓

卞霖城外,蒼梧山,老爺子的陵墓坐落于山中密林深處。

此處環境清幽,方圓百里人跡罕至,莊嚴的陵墓靜靜矗立於大樹蔭蔽處,樹下光影斑駁,映出一女子冷清俏麗的背影,此刻她正站在墓前,有一搭沒一搭對著墓碑喃喃低語。

她『家』在林中東北角,住的是臨時簡易搭建的木屋,無人知曉她從何而來,只是在老爺子安眠此處后沒幾日,她便日日到此祭拜,每日要對著墓碑聊上許久……

蒼梧山腳,幾位男子身影由遠及近向著山中來,為首的那位身姿挺拔,淺色錦衣髮帶飛揚,身後兩位幹練公子,一左一右緩步跟著。

「殿下,此處不遠便是景老將軍的陵墓了。」

「嗯,姓景那王八蛋蠢是蠢,這墓地位置倒是挑得好。」

背靠高山且兩面有丘,山環水抱,風光秀美。

此等環境,大抵也是老爺子喜歡的。

綏遠淡淡輕扯了下嘴角,遠遠望著對面密林中那隱約可見的陵墓,腳下的步子下意識邁得快了。

「待祭奠完爺爺,便啟程出京,再晚……小離怕是要走遠了。」

卞霖城遍尋不著陸離,綏遠幾近絕望了,總以為她已然出了卞京,正打算祭奠完就出京去尋。

綏遠幾人趕到陵墓處時,墓前那女子方才要走,轉身對上了綏遠探尋的目光時,那女子身形顯然一頓,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亮。

「你是……」

綏遠唇角微動,木木看著眼前這個面容陌生的女子,心裡開始翻江倒海!

「我,我只是路過,打擾了。」

她倉皇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不自然,抬腳匆忙想逃,只一步的動作,手便猛然被綏遠緊緊捉住了。

「你去哪?」

他直直看進她的眼,眸中緩緩顯出了絲絲笑意。

似是不習慣被陌生人如此親密的接觸,那女子受驚似的掙開了綏遠的手,煞白無一絲血色的臉開始左顧右盼,「公子請自重,小女子告辭!」

她緊張得手腳開始不聽使喚,慌裡慌張像是在逃命般,連走路時手腳順拐了也不知。

那清麗消瘦的背影,是那樣小心翼翼,卻有掩飾不住的慌亂。

綏遠眸色幽深,靜靜望著火急火燎往遠處奔的女子,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見著她那一刻奇迹般的平靜了下來。

「呵呵,原來你藏在這,可讓我好找!」

他沖那背影緩緩笑開,眼裡是志在必得的放肆。

誰也沒料到,綏遠與她的再次相遇,會在這渺無人跡的陵墓前,只一眼,他便認出了她,任她變幻何種模樣,刻在心裡的人,又怎麼會忘?

那眼神,那身形,那嗓音,那背影,無一不是他熟悉的樣子,即便樣貌不同,他仍能準確無誤一眼認出。

那是小離啊。

他忽然對著陵墓大笑起來,那笑聲朗朗,肆意不羈,驚得遠處逃跑那女子後背發涼,看得一旁的兩侍衛莫名其妙。

「殿下,你怎麼了?」

「那女子您認識?」

司楊玄玉一臉木訥看著眼前笑得跟二傻子似的綏遠,小心翼翼開了口。

卻聽綏遠笑意漸止,目光悠悠看著已然跑到遠處的女人,道:「司楊玄玉,給我盯著她,找到她的落腳處,暗處守著!」

「啊,殿下,咱不出京了?」

「出什麼京!快追上!記得留信號,待我祭拜完就來!」

再給她跑了他豈不是要找吐血!

「好……」

「這就追。」

上山前不還說要去找陸離姑娘么?兩侍衛一臉莫名,卻依言麻溜向著遠處追了過去。

唯余綏遠還站在那頭,臉上的笑意在視線觸及身後那靜穆的墓碑時,漸漸變得淡了。

墓碑前,幾柱香燭正燃,一紙青煙搖曳,正中的香爐前,整齊擺放著幾束野生雛菊。

綏遠靜默佇立在碑前,目光透過碑上的墓志銘,隱約還能憶起昔日那位老人的音容笑貌。

他終究沒趕得及回來送爺爺最後一程。

綏遠心情沉重,眼眸眨了眨,些許哽咽之聲低低傳出。

「爺爺,綏遠回來了。」

他恭敬在墓前跪下,鄭重朝著墓碑拜了幾拜,才緩緩起了身。

此時的風像個頑皮孩童似的,一陣陣在他頭頂呼呼吹著,原本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的發,被風胡亂一吹便凌亂不成樣子。

不過須臾,風止,墓前漸漸歸於平靜。

方才那陣突如其來的風,卻如昔日的老爺子般咋咋呼呼,若此刻眼前老爺子在身邊,綏遠亦能想象,再一次的見面,爺爺定是會笑得開懷,甚至惡作劇時,會毫不猶豫抬手將他慣來珍愛的髮型揉成雞窩狀。

就如現在,妖風一吹,發頂一地雞毛……

綏遠忍不住嗤笑一聲,抬手將自己頭髮整理齊整,復又低垂下了眼眸。

與萬籟寂靜中,他忍不住痛心低喃,「是孫兒來晚了,爺爺,一路走好。」

那位慈愛活潑的老人,曾給過他親人般的溫暖,在這個世上,或許再沒人能讓他恭敬尊稱一聲爺爺了。

拜別了老爺子,綏遠循著玄玉司楊留的信號一路追過去了。

彼時的陸離火急火燎一路趕回了自己的小屋,整個人尚未從遇見綏遠的震驚無措中緩過來。

她曾幻想有一天綏遠哥從北疆回來,自己能風風光光迎他入府,為他準備最美的菜肴,請他喝世間最上頭的美酒,甚至有朝一日,親眼看著他佳人在懷成婚生子。

可萬萬沒想到,重逢這一日來臨的時候,她是那般落魄,那般凄慘。

皇帝緝拿她的通緝令貼滿了卞霖城,從離開王府那日起,陸離是妖的傳言便被傳得沸沸揚揚,大街小巷俱是她殺人奪命蝕骨挖心的累累惡行。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她一個活生生的人,硬是被各種謠言逼成了『妖』,百姓對她避之不及,見著了便是喊打喊殺誅滅妖邪!

她無法對百姓痛下殺手,只得為了保命四處奔逃,碰見被多人圍堵之時,她只得以異能將人嚇退。

卻不知,自己那閃電一亮出,陸離是妖、以術法害人霍亂南陽這罪名便被百姓親口坐實了。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謠言便愈演愈烈,陸離的處境便越來越危險。

她不想死,亦不想當真被人當怪物看待,於是她帶上了人皮|面具。

自那以後,她便進了這蒼梧山,替老爺子守起了陵墓。

爺爺是被她的異能所殺,歸根結底是自己的過失,便讓自己為他當個守陵人,日日為他祭拜贖罪吧。

那陵墓有了她每日去守著,或許老爺子在天之靈也能安慰不少。

畢竟,他生前可是很愛熱鬧的,如今蒼梧山太過清凈,老爺子只怕會寂寞吧?

是以,當外界還在鋪天蓋地通緝她時,陸離卻一個人在這陵墓旁默默守了好些日子了。

原以為此地人煙稀少,自己待在此處該不會有什麼機會與人接觸了,卻沒想到,意外來的太過突然。

她不但遇著了人,那人還是綏遠。

乍一眼認出他時,陸離心裡百感交集,綏遠就似一位久別重逢的親人,他離開南陽之時,自己尚有千言萬語來不及說,如今回來了,她卻再沒勇氣向他傾訴。

苦痛的經歷由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何必讓他徒增煩惱?

陸離悶悶呆坐在小屋門前,看著院里她昨日新圍好的籬笆,心內止不住悵然。

這小院怕是從前進山打獵的人臨時建的,陳設簡陋,屋子破敗不堪。

她來那日,房頂尚且還破著洞,為了日後自己不被大雨淋死,陸離自己上手爬上爬下將這小屋裡裡外外修繕了一番后,總算還能湊合著住下了。

「哎~烤鳥吃膩味了,幾時能換個口味?」

陸離靜靜歪倒在院中那把搖搖欲墜的躺椅上,看著遠處的密林滿心惆悵。

初來之時自己狩獵技能笨拙,一整日也就勉強能掏上幾隻幼鳥。

可那幼鳥小的可憐,烤著吃過一頓后,肚子頂多吃個小飽,餓了幾頓后,陸離無奈只得用上了自己異能。

起初收穫頗豐,大鳥,山雞,兔子應有盡有,可幾次過後,陸離發現了自己驚人的變化,她那異能,似是在一次次使用中逐漸衰弱。

原本這衰弱的跡象此前便有過,便是殺婉櫻那回,以她當初的能力,足以將那女人灰飛煙滅的,可偏偏那一次失策了,滿地的碎屍看著雖慘不忍睹,可只有陸離知道,她全力釋放異能之時,威力可比碎屍恐怖幾倍不止,可那次,卻僅僅是將她身體四分五裂。

住進這蒼梧山後,每日里被逼著用異能狩獵,不到幾日,她身子便吃不消了,手中的閃電光芒越來弱,預示著她的能力越來越弱了。

是否將來某一天,她這閃電異能便要徹底消失了?

想到這個可能,陸離心裡一陣拔涼。

為防止自己過度消耗致使異能徹底喪失,陸離放棄了再用異能狩獵的念頭,果斷用干起了她的老本行,爬樹掏鳥……

今日的祭掃已然完畢,午時快到,該要飯點了。

「一天N次的爬樹運動又要開始了嘛……」

陸離苦著臉摸向肚子,一臉鬱悶從躺椅上緩緩爬起身,認命擼起袖子往院外走去。

只是人剛挪到大門,綏遠帶著兩侍衛笑得滿面春風走來了。

陸離瞪著眼珠瞧著眼前幾人,活像見著了鬼。

「你,你們想作何?」

她心慌意亂盯著綏遠,卻見他擰著眉直勾勾瞪著自己,冷不丁問了句,「肚子餓不餓?」

「!!!」

他真是她親哥!

「我,我不餓……」

話還沒完,肚子咕嚕嚕嚕的聲如響雷般直接將她炸的耳根通紅。

「噗嗤!」

綏遠沒忍住笑,陸離的腦袋險些沒尬的縮進脖子里。

好沒出息的肚子!

她恨恨低頭,頭頂綏遠悶悶的笑聲卻越來越響。

「怎麼,嘴這麼硬,肚子倒是很老實?」

他一邊邪挑著眉打趣她,一邊招手示意司楊玄玉去準備吃的。

陸離被他看得一陣大囧,這輩子丟人的事她算是一件不落全乾盡了!

喵了個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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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家的異能小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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