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

比試

墨良是渭城參知大人,為官清廉又厚道,很得人心,在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上一向是說一不二,穩坐除城主柳逸塵之外的第二把交椅,還是柳逸塵的生死好友左膀右臂。

聞笛在人群中驚的微張小嘴,沒想到上一次跟彌月在茶樓遇上的溫潤公子居然是參知大人。

不過也是可以預想的到的,畢竟除了這等優秀的男子,誰人還跟跟彌月相處態度如此的親昵自然。聞笛沒想到的是,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是將這渭城中的大人物快見了一個遍了,這種感覺很奇妙,有種時空割裂的奇特,果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曾經的聞笛哪裡會想到自己如今竟是成了他們中的一員,以自己的方式生活著。

圍觀百姓們看了王小姐的變臉絕活全都不屑的嗤笑出聲。這王小姐恐怕也沒想到,自己欺負個人都能讓參知大人給撞見吧,真是倒霉透了,這就是所謂的天道好輪迴啊。

「不知比些什麼呢?」韓娘子怯怯問道。

墨良輕搖手中摺扇道,「首先,這七夕佳節,本就是女子們向上天祈求賜予自己心靈手巧的節日,是以,比女紅。其二嘛,比機敏,我隨機出幾個謎語,最先猜出者勝。這河燈,就是此次比賽的彩頭。」

百姓們見有樂子看,興緻勃勃的聽著,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大人,我提議我們可以各自帶一人,這七夕怎麼能形單影隻?兆頭不好。」王小姐在家中嬌生慣養長大,哪裡會什麼針線呢?她大字不識一個,看見書就頭昏腦漲,猜謎更是不必說。但輸了河燈事小,丟人事大。她剛剛跟李府定親,怎麼能讓未來婆家知道自己不學無術呢?怕是還沒進門就被人看扁了吧。

墨良一聽就知道這王氏刁蠻的小妞打的什麼主意,就她那點斤兩讓她自己上,好像顯得是為了故意為難她似的。

更何況是各帶一人,也不算失了公平。

他乾脆道「也好,我允了,你們準備一下吧。」

王小姐最後選擇帶的人是她的得力大丫鬟春華,春華的母親就是府上數一數二的刺繡娘子,她自小耳融目染自然也不差。最關鍵的是讀過幾本書,略通文墨,還曾經在府上老爺的書房侍候過,在王小姐眼中算是府上難得的機靈丫頭。

到了韓娘子,卻見韓娘子身後空無一人。不過這種情景也是正常的,畢竟站在了韓娘子這方,就是明擺著跟王小姐作對了。王氏家大業大哪裡是他們這種平頭百姓得罪的起的,結束后誰知道會迎來如何瘋狂的報復,畢竟可不是誰都能次次遇見墨良大人的,

「你是要一個人?」墨良皺眉向她確認。

「對,我是......」韓娘子正欲出口的話被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

「不,還有我」聞笛用力扒拉開前方的人群站在韓娘子身後微微喘氣。

「哪裡來的野丫頭,不懂規矩,不知所謂。」王氏怨毒的緊盯聞笛。

韓娘子也扭頭對聞笛感激道,「這位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件事沒有你所看到的那麼簡單,避免給你惹來不必要的禍端,姑娘還是退出吧,我自己可以的。」

聞笛瞥她一眼,笑眯眯對她認真道「不礙事,你的事便是我的,關鍵是我這人就喜歡麻煩,一天不給自己找事就渾身難受。」

韓娘子愣了愣一時被堵得不知道說什麼,只見那姑娘彷彿鐵了心一般對墨良大人利落請求道「我們準備好了,開始吧大人。」

墨良看著聞笛溫聲笑道「竟然是你?小姑娘挺有精神呀,看來最近過的還可以,彌月知道了一定會很欣慰。」

聞笛一頭霧水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帷帽,沒掉呀,遮的也很嚴實,他是怎麼認出來自己的。

韓娘子看這位姑娘竟是同墨良大人相識的,也逐漸放下了心,這種人應當是有能力好好保護自己的。

因為準備針線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第一場比試的是猜謎。

只見一位侍女進場規規矩矩的捧著一個木製托盤,上面擺滿了摺疊的題目。

墨良走上前隨意拿起一張解釋道「為了保持絕對的公平,這些題目全是我剛剛派人分發下去統一紙張,由下面百姓出好,然後隨機挑選的幾道。」

他打開紙張瀏覽完畢高聲道「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是風!」

眾人聽后都開始皺眉思索,只聽一道聲音首先說出來謎底,聲音的主人局促不安。

墨良點頭讚賞道「韓娘子真是聰慧,這麼快便答對了。」

聞笛也忍不住含笑看她,韓娘子抬起頭正好跟聞笛的方向相對,透過帷紗隱隱的感受到了她略帶讚賞如有實質的目光,不自在又害羞的低下頭。

而那邊王氏聽了謎底直呼自己猜出來了,嘰嘰喳喳的解釋主要是自己慢了一步沒來及說出來。

「咳,第二題,少小青春老來黃,百般拷打才成雙。送君千里終須別,將奴拋棄路一旁。」

這次王氏的大丫頭春華倒是很激動的率先喊到「我會我會,少小青春老來黃,是蝗蟲對不對!」

王小姐也是異常高興附和道「可不就是蝗蟲嘛!」

墨良搖了搖頭戲謔道,「可那後幾句姑娘怎麼解釋?」

「那是什麼?!」王氏不服了。

「是草鞋呀」聞笛輕笑一聲,慢悠悠說出答案。

韓娘子看著那正欲撒潑打滾的王氏替聞笛解釋道,「送君千里終須別,草鞋可不就是穿壞了就扔在路一旁了——當然,小姐從小錦衣玉食,不知道草鞋也是正常的。」

周圍百姓頻頻點頭,草鞋他們可是再熟悉不過的。

也是,這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人家那裡懂得這些。不知不覺,從心理上百姓們已經完全向著韓娘子和聞笛了,只想看到王氏那刁蠻小姐慘敗才覺得痛快。

王氏不樂意了,她扭著身子走向放著題目的木盤道「你們贏的那麼輕而易舉,誰知道有沒有作弊,這最後一題要我來挑一個。」

墨良有些不悅,冷哼一聲看著她道「小姐的意思是懷疑我偏袒誰了?我做事一向公正,既如此,你要挑那就如你所願,看看最後的結果是否有所不同。」

王氏不敢接他的話茬,她太想贏了,即使這次口不擇言有可能得罪參知大人。

她顫抖著指尖自顧自的挑選一張摺疊好的字謎打開一字一句念到「有土可以建築,有竹可以成器,有月可以相約,有木可以遊戲。」

這個字謎雖然看著趣味盎然,但難度明顯增加,已經不是懂得生活常識就可以掌握的了。

在場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

韓娘子也是眉頭緊皺,一臉的若有所思。

聞笛心下發笑,這不就是她在李府時常常無聊時自己跟自己玩的組字遊戲嘛,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有難度,對她來說卻最是簡單不過,手到擒來。

她朗聲道「是其字」

韓娘子猛的抬頭,一臉的頓悟。

周圍嘈雜起來,百姓們激烈討論,過了會兒一位身著黑袍滿頭銀絲的老人按捺不住遙遙朝聞笛道「小姑娘,能告訴在下為什麼嗎?」

百姓們安靜下來,聞笛向前一步不卑不亢溫和道「大家細細想一想,有土為「基」可以建築。有竹為「箕」可以為器,有月為「期」可以相約,有木為「棋」可以遊戲。」

老人低頭沉思,不一會兒他哈哈大笑,沖著聞笛抱拳一禮道「是我狹隘了,小姑娘年紀輕輕聰慧萬分,果真是後生可畏啊。」

聞笛勾了下嘴角道「主要是韓娘子聰慧,沒我她也能贏。」

韓娘子靦腆的朝著聞笛福了下身子吶吶地說,「姑娘幫助我良多,千萬別這麼說,應當讓我多謝您才是。」

聞笛擺擺手轉身離開,她沖韓娘子道「別謙虛啦!贏不贏還得靠你,這針線活,我可一竅不通,幫不了韓娘子嘍~」

周圍人聽了笑作一團,都覺得這位姑娘是個洒脫的妙人兒,哪兒有姑娘大大方方說自己女紅不行的。可這種坦蕩承認自己不足確是要比王氏那種不懂裝懂的強上數倍,讓人不但對她討厭不起來,還心生親切之感。

韓娘子堅定的沖聞笛道,「我一定努力,姑娘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此時王氏已經惱的火冒三丈,這字謎比試竟然一把都沒有贏,她將還在沉思剛剛謎題的春華扯到身前惡狠狠的警告道,「這把你若是輸了,跟你娘一起滾蛋!」

「小姐息怒,再給我一個機會!奴婢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春華嚇得臉色發白,用力點頭。

針線俱已備好,墨良甚至還請了幾個渭城衣庄的頂級綉娘當評審。

春華和韓娘子依次落座,面前擺著的是乾淨的布匹和彩色的針線。二女當下拿起工具手下飛速穿針走線不停,直讓人眼花繚亂。

「時間到——」

計時用的香已經燃盡。

韓娘子跟春華同步站起來向後退一步等待評審。韓娘子繡的是一尾鯉魚,連翹則綉了並蒂荷花。

荷花搖曳生姿有一種出塵之感,其上的水珠甚至都流光華轉,精妙絕倫。但與韓娘子繡的那一尾鯉魚相比,還是稍遜一籌,那尾鯉魚活靈活現,就像是真的一般,一下秒就要從布匹上躍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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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嬌城主的心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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