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選擇
雲渺渺不跪，老夫人要罰。
眼看氣氛有些劍拔弩張，林妙妙柔柔的開口：「外祖母，此事也不是表姐的錯，都是我不好，給外祖母丟臉了，早知道，我就不該去學宮，也不知學宮那些人回家要如何看待外祖母，又如何看待我，總歸是不好的！」
這句話，無疑是給老夫人火上澆油。
她越發覺得這件事是雲渺渺故意的，今天，她必須罰雲渺渺，否則，不知以後又會怎麼欺負妙妙。
老夫人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就聽雲渺渺說道：「哪裡丟臉了，表妹今天在學宮語出驚人，何大儒都對錶妹讚賞有加，怎麼會丟人呢？趕明兒完成入學手續，表妹還不是學宮裡人人追捧的才女。」
「表妹莫要覺得被執法隊護送出學宮有些丟人。」
雲渺渺的語氣很輕，說話很冷靜。
但說出的話讓老夫人和林妙妙都很舒心。
具體哪裡舒心她們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像是被溫柔的水拂過，突然就平靜下來。
老夫人氣消了些，她有些激動的問道：「真的嗎？何大儒如何讚揚我們妙妙？」
「何大儒說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對雁門關排兵布陣如此熟悉，言下之意，不就是虎父無犬女，大將軍的女兒自然是比尋常女子厲害些。」
「表妹這是被何大儒誇了，何大儒很少夸人，聽父親說，以前皇上在他那裡上課的時候，都沒被誇過。」
老夫人也知道何大儒，覺得雲渺渺說的有道理，便反過來勸林妙妙：「妙妙，你表姐說的對，今天你被何大儒誇了，我們明天把入學手續補上，不丟人的。」
她剛才冷靜了一下，心想，可能是小姑娘臉皮薄，所以被人從學宮趕出來才會覺得面子掛不住。
做大事的人目光要長遠一點，林妙妙過不了眼前的坎，她來幫她過。
林妙妙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雲渺渺剛才說的話是事實，她總不好再反駁。
若是再說，老夫人豈不是以為她是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之人。
林妙妙安靜下來。
老夫人舒心了，有意拉進姐妹二人的關係，讓姐妹二人在這裡陪她聊天。
雲渺渺算著時間，在這裡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借口要回去做功課走了。
這對祖孫她是一點都不想再看，前世老夫人就偏寵林妙妙，是非不分，一味偏寵，她和她娘沒少受老夫人責罵。
老夫人如此偏寵，可後來又怎樣，國公府敗落，也沒見林妙妙接了老夫人去享福。
還不是孤獨可憐的死在這裡。
*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眼看就要黑了。
雲渺渺加快腳步趕往回雪閣，那是國公夫人的住處。
「娘親。」剛進門，雲渺渺就甜甜的叫道。
國公夫人坐在桌子前等她，桌子上擺好了一盤綠豆糕，別的地方綠豆糕都是方方正正的模樣，國公夫人給雲渺渺做的，有小兔子，小鳥，小花模樣的。
顯然是花了心思。
雲渺渺心下一動，拿了兩塊糕點，一塊給國公夫人，一塊自己吃，她邊吃邊說道：「讓娘親等了這麼久，是我的罪過，還請娘親責罰。」
國公府發生了什麼事國公夫人不知道。
在雲渺渺回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雲渺渺在老夫人院里發生的一切她也知道。
幸虧老夫人最後沒有真的罰雲渺渺，否則，她定是要衝過去和老夫人理論。
想起老夫人今天對渺渺說的那些話，國公夫人心裡就有氣，她沒在女兒面前表現出來。
她溫柔的開口：「渺渺，你妙妙表妹已經十三歲了，娘親和老夫人會幫她相看，最晚到明年，她就不能住在國公府了。」
大周的女子十三開始相看，十四成親生子。
若不是因為在學宮，像渺渺這個年齡的孩子早已經定親了。
想到自己的渺渺，國公夫人突然有些感慨，不知不覺女兒都這麼大了，在家裡也留不了幾年了。
「娘親，妙妙表妹是個自己有主意的，你操這份心也沒用，萬一老夫人以為你是在害妙妙，豈不是更難過，還不如我們自己過好日子。」
雲渺渺看似不經意的說道，她知道，林妙妙喜歡的是太子，十三歲入國公府，後面給她相看的她一個都沒同意，直到熬到了二十歲，孤天煜成了皇帝，她一躍成了皇后。
「渺渺真乖。」國公夫人摸了摸雲渺渺的頭，對雲渺渺的懂事半欣慰半難過。
雲渺渺笑的眉眼彎彎，「母親，哥哥已經十六了，你要趕緊幫哥哥找個嫂子啊！」
上輩子，雲昀十七從軍，十八戰死，到死也沒有成親，也沒聽他說過有喜歡的女子，國公府幫他安排的相看還沒提上日程。
離哥哥從軍還有一年。
雲渺渺垂下了眸子，她突然有些不想讓哥哥去從軍。
在京城裡多好，不上戰場是不是就不會死。
但是呀，她也尊重哥哥的理想，如果真的想去戰場那就去吧，這一世，她會看好林妙妙，不會讓她再有機會作惡。
在回雪閣膩了一會兒，雲渺渺被國公夫人趕回去睡覺。
晚上，英國公回家，自家老母親讓他去處理林妙妙入學的事情。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費點關係，他能處理，給老母親說了一個處理的時間，大概七天，他總要花時間聯繫那些同袍。
老夫人不同意，硬是給他說一天，最後，兩人爭論了一番，時間定為三天。
他問今天妙妙為什麼去學宮的事情，老夫人解釋完，他說了句胡鬧，結果，他就被老夫人打了一棍子，說他不肖。
他鬱悶無比的出了松鶴院。
走到回雪閣，他身上的陰鬱才消散了些。
見他回來，國公夫人清冷的說：「今天老夫人叫渺渺去松鶴院了兩次。」
已經從老夫人那裡回來的他自然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他有些歉意的說道：「夫人，國公府一切都是渺渺的，我不會讓她的東西被別人拿去。」
「那如果最後和老夫人鬧到不可調休的地步，你怎麼選？」國公夫人抬眸，認真的問他。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女兒，貌似他選哪邊都不對。
沉吟了片刻，英國公道：「我選你們。」
孤映月和老國公夫人不合的事情一直存在，自從孤映月嫁進國公府，老夫人就沒給過孤映月好臉色。
這些年，孤映月為自己忍了下來。
這些事情，英國公都知道。
是母親做的過分了，做兒子的，在發現母親做的不對時，一直在教母親道理，母親還是不懂，那他會繼續教。
只不過後面可能方式不是那麼溫和了。
「嗯。」孤映月點頭，國公的態度對她來說，如果站在她這邊，只會讓她舒心些，也就僅此而已。
她的女兒，她還是護的住的。
沒了國公府，睿親王府又不是養不起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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