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轉眼到了放學的時候，雲渺渺在整理自己的東西，班裏的同學陸陸續續的走出門口。
「渺渺，下個月十五你有空嗎，可以陪我出去逛街嗎？」蔚暖姝眸子亮晶晶的，帶着期許。
下個月十五，她也沒什麼事情，雲渺渺點頭，「可以啊！」
「那就說好了，下個月十五我去你們府上接你。」
說完這句話，蔚暖姝和雲渺渺告別。
青石小路上，少女漸漸走遠，因為高興，走路的步子還帶了些蹦跳，金紅色的夕陽灑在少女的身影上，這一幕，顯得活力十足。
好久沒有看到如此鮮活的事物了，雲渺渺不自覺的笑了笑，她也走出了教室。
今天走的比較晚，學宮裏已經沒幾個人了，一路走來，雲渺渺只瞥見了零零散散的兩三個人。
出學宮要經過三個院子，雲渺渺在踏進一處半月門的時候，一把被人拉了過去。
那人的身量有些高，拉她的手強勁有力。
雲渺渺看見他剛毅的側臉以及那雙冷漠常年夾雜着風雪的眸子。
她沒說話，片刻，只聽那人先開口：「渺渺，今日是在躲吾。」
他語氣雖輕，但說的很肯定。
雲渺渺輕笑，皺眉反問：「有嗎？許是太子殿下看錯了吧。」
「以前你見我都會遠遠的和我打招呼，會叫太子表哥，不是殿下。」太子定定的看着雲渺渺。
雲渺渺道：「可是以前我叫你你也沒應，和你打招呼你也只是點頭，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和你打招呼。」
「渺渺是在怨吾。」頓了片刻，太子又說道：「吾的身份特殊，如果在學宮和你太親近，會給你帶來麻煩。」
「是啊，所以，太子殿下，你現在是在幹什麼？」雲渺渺笑容不達眼底，她輕輕揉了揉被太子拉過的手腕。
太子抿唇，不回答這個問題，他道：「今天你說的鬼谷七十二計，是吾一個個講給你聽的。」
「太子殿下未免太高看我了，聽太子講一遍，我如何記得住，那都是爹爹讓我每天背的書。」
聽到這裏，太子已經確定了，雲渺渺就是在躲他，他沉吟道：「渺渺，如果吾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而吾不知道，那吾現在和你道歉。」
未給雲渺渺回答的時間，太子繼續逼問：「渺渺可還記得那時候和吾說過的話。」
雲渺渺唇角掛起一抹淺笑，道：「那我也和太子殿下道歉，小時候年少無知，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現在，我道歉，那些話都做不得數，太子殿不用放在心上。」
一陣清風吹過，輕輕拂過二人的衣袂，整片天地靜的只能聽到樹葉搖動的沙沙聲。
二人的思緒被這陣風送回了之前。
年節，皇宮有設宴的傳統，每年皇帝都會邀請朝中大臣攜家眷到宮中赴宴。
六歲的雲渺渺第一次去赴宴，很貪玩，覺得宴席無聊一個人偷溜出去玩，不熟悉環境，跑到了冷宮。
那時候她找不到回去的路，身邊也沒有人，冷宮的陰森差點將她嚇哭。
是孤天煜出現，冷著臉一言不發的將她帶回了宴席。
孤天煜當時把她送到門口就走了，可因為這件事，她對這個幫助過她的人很好奇，後來慢慢的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是當今的太子殿下，孤天煜。
小小年紀被冊封為太子，但是他的母家不顯赫，皇帝似乎也不怎麼管他，他經常會被兄弟姐妹欺負。
每次宮宴他都被排擠在外，雲渺渺每次去宮宴的時候都會找找他。
那一次，孤天煜也是獨自一人坐在冷宮門口，看他太過孤單，雲渺渺說道：「太子表哥，以後我陪着你，永遠也不離開你。」
那一年，雲渺渺八歲，孤天煜十歲。
八歲的雲渺渺只是想給眼前這個孤單的人一點溫暖，並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而孤天煜，那時的雲渺渺也不知道孤天煜是怎麼想的，她只是想讓這個幫助過她的小男孩開心而已。
現在的她，只覺得這句話可能是造成她不幸的開端。
孤天煜只想利用她，只想利用國公府。
當年的事情，說不定是他特意設計好的。
前世賜婚聖旨下來，上面寫着她和孤天煜兩心相悅，呵！她本來定過親，有一個未婚夫，只是還沒見過面。
當時她沒有選擇反抗的原因，是因為聖旨下來的時候孤天煜說服了她，也說服了國公府。
孤天煜幽幽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升起的片刻溫情被冷漠打散。
他佈局了六年，就是希望英國公能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眼看就要成了，怎麼能在雲渺渺這裏出現紕漏呢？
大周貴族這麼多，他只看中了英國公府。
所以，無論如何，雲渺渺這裏一定不能斷。
他冷漠的開口：「說過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渺渺不記得沒關係，吾幫你記着。」
「那你便記着吧。」雲渺渺淡淡的說。
她不想再和孤天煜交談，也不怕他在學宮裏做出什麼，轉身往外走。
一牆之隔，停了輛輪椅，不知道停了多久，輪椅上坐着個身穿慘綠羅衣的男子。
雲渺渺一出來就看見了他，他一身病弱孱態，雖然面容蒼白，但容顏俊逸，姿態雅緻。
他停的地方剛好在雲渺渺和孤天煜談話的地方，假如撤去了這道牆，可以說這三人幾乎是在面談。
見雲渺渺在看他，他對雲渺渺輕輕笑了笑，是個很雅緻的微笑。
雲渺渺卻從這微笑里看出些嘲弄的意味。
雲渺渺唇角淺揚，也回了他一個微笑，意為，她並不在乎被他聽見，也不怕他看見。
和太子說的這些話，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
回到家，雲渺渺剛想去找國公夫人吃綠豆糕，結果被守在門口的立秋給堵上。
立秋說，老夫人已經等了她很久。
雲渺渺皺眉，跟立秋去了松鶴院。
門一開，就聽老夫人把手中龍頭拐杖在地上戳的洞咚咚響。
老夫人咬牙道：「不肖孫，你給我跪下。」
「你存的什麼心，今天故意要妙妙丟這麼大的丑。」老夫人責問。
雲渺渺不答反問：「不是祖母要我帶妙妙表妹去學宮，我帶了，祖母怎麼現在反問我存了什麼心，祖母存的什麼心，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忤逆！忤逆！」老夫人拍著自己的胸口，看樣子是被氣壞了，她怒道：「請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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