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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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咱們回家罷!」

卻說亂局散去后,百姓們也跟着漸漸散去了。

不過街頭巷尾,依然還滿是關乎衛家大喜的傳說。

方靜姝與衛家辭行后,領着侍女來到了街角。

街道的角落裏停放着一輛簡陋的青棚馬車,馬車旁矗立着一位青布郎君,正駐足,朝着早已經消失的隊伍方向遙遙眺望着。

方靜姝走過去,輕聲開口說着。

郎君似恍惚了片刻,緩過神來看着她。

「話,我已替你帶到了。」

方靜姝低低說着,說完,抿嘴看了對方一眼。

一聲「大喜」。

千言萬語,最終,也不過幻化成這兩個字而已。

郎君聽了,臉上扯出了一抹極淡的笑,笑容里略有幾分苦澀的味道。

隨後,他再次回頭扭頭朝着道路的盡頭看了一眼,隨即,扶著方靜姝上了馬車,他掀袍跟着上去時,忽而握拳,撐著馬車連連咳嗽了幾聲,嚇得裏頭的方靜姝同侍女慌忙出來查看:「兄長!」

「公子!」

「無礙。」

方修遠握拳抵著嘴角,虛弱開口說着。

對面的酒樓里。

「哼,自作孽不可活,端陽,這便是侵犯我皇家威嚴及羞辱你的下場,即便是這樣,也算是便宜他了!」

酒樓之上,一身男子裝扮的七公主元昭手撐在酒樓護欄上,盯着對面馬車外的景象,良久,只一臉暗諷的說着。

說完,見身側之人不言不語。

衛昭不由偏頭看了她一眼。

只見旁邊一女子,衣着華麗尊貴,頭上卻戴着氈帽,臉上矇著一層透明薄紗,遮住了面上容顏。

透過若隱若現的薄紗,依稀可見裏面的人氣質高貴,渾身散發着某種生人勿進的貴氣及淡淡的疏離感。

此人正是躲在郡主府閉門數月未曾露過面的端陽郡主。

端陽聽了元昭的話后,微微垂了垂眼,沒有說話。

置於腹前的雙手卻微微一緊。

此時,對面馬車漸漸行駛離去。

她又很快抬眼痴痴看了一眼,眼裏,似有不解,有留戀,也有着深深的不甘和恨意。

「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可留戀的,還嫌惹得你丟的臉不夠多麼。」

元昭見端陽似還不放棄似的,只立馬上前道:「我大俞有着大好河山,何愁尋不到錚錚男兒,好吧,端陽,我承認這個方修遠是人中龍鳳,可你也不差,你是我大俞高高在上的郡主,深受陛下寵愛,這個方修遠放棄了你,是他眼瞎,我不信滿京上下,會尋不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你放心,待這段風波過去后,父皇絕對不會對你坐視不理,絕對會替你尋上一門門當戶對的絕佳好親事的!」

元昭一字一句的勸說着,頓了頓,只忽而咬了咬牙道:「你放心,方家這口噁心,我日後定會替你討回來的!」

說着,元昭目光一凜,不知想起了什麼,又忽而只微眯起眼道:「比起方修遠,更可惡的是那個衛臻才是,呵,我元昭竟不知,咱們四九城下,什麼時候竟還出了這麼一位『奇女子』!」

說到最後『奇女子』三個字時,元昭語氣一重,話語帶着一絲氣急敗壞的味道。

原來,方才,太子殿下駕馬追趕花轎的那一幕,悉數落入了元昭眼裏。

若說那日宮宴上,太子哥哥竟當眾央求父皇求娶一小小庶女一事已出乎了元昭預料的話,那麼,今日太子竟在自己的大喜之日,不顧禮教顏面,竟在大庭廣眾縱目睽睽之下,當街行如此荒唐之事,那便足以令元昭瞠目結舌了。

太子殿下是何人?

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他是未來的天子,是這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人,亦是元昭最為敬重和敬佩之人。

太子性情溫和,溫潤有禮,深得父皇太后器重喜愛,亦深得文武百官的擁戴,尤其,當初南方水患嚴重,他不惜以萬金之軀深入江南險地為民而立,此等愛民如子的仁義博愛行徑,更是深受百姓愛護。

這個一個至高無上,完美無缺之人,竟在今日,在此時此地,受盡了屈辱!

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宦家的庶女,她也配?

更別說,她竟還勾搭大俞神童大才子方修遠,使得端陽無端受辱,聽說,聽說就連```就連那西涼世子蘇萬里那病秧子,竟也竟也對其青睞有佳?

哼,雖然她元昭至今未曾承認父皇擅自給她訂下的這門婚事,可是,她不要是一回事兒,若有人敢上來搶她的人,噁心她一堂堂公主,那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呢!

「哼,衛臻,好得狠,端陽,明日她入宮拜見太后和母后時,我元昭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一入宮門深似海的!」

元昭將手朝着護欄上重重一拍,忽而一字一句咬牙道著。

卻說兩支迎親隊伍在宣武大街前分道揚鑣,一支直接沿着宣武大街直行,筆直入了皇宮,一支在宣武大街南側拐彎,入了皇城根下最為富貴之地。

此地是京城的達官顯貴之所,緊挨着皇城,裏頭住着的全是權爵貴族,赫赫有名的九王爺府在此,大俞多半皇親國戚,侯爵貴族皆安置在此,其中,就有着陛下潛邸時受封的宅子鄴王府。

鄴王是陛下當年的封號,鄴王府亦是先帝當年所賜宅府,陛下當年在此住了十多年,即便後來入宮即位稱帝,此處被內廷司收回,可這二十多年來,一直未曾被再次封賞出去,這幾年來,陛下偶爾出宮視察或是春季圍獵時,還曾在此處小住過幾日。

不想,堂堂陛下的私宅,竟在幾月前,忽然被人生生給霸佔了。

沒錯,此人便是膽大包天,惡行昭昭的二殿下元煌!

按照大俞律例,皇子們成人後賜婚會被陛下賞賜,或賜封封號及封地,賜單獨的府邸讓皇子出宮開府建衙,一般皇子即便是不受寵少說可封座宅子,受寵或有功者可封賞個郡王,或是親王!

陛下如今膝下子嗣並不算繁盛,而二殿下更是陛下長子,按說,封賞個郡王或者親王都不足為奇,卻不想,此番,陛下只對其賜了一門親事,便再無後續了!

既無封號,又無封地,最離奇的是,就連座府邸也沒有。

此事一出,瞬間驚呆了文武百官!

所有人以為是陛下忘記了,為此,在朝堂之上,還有人隱晦的提醒了一二,可陛下想了想,只冷不丁道:「也是,翎兒馬上要大婚了,依照我朝律例,太子婚後可單獨宮外賜府,於宮外居住,那便賜太子一座太子府罷,日後搬離東宮,住到宮外去,順道體驗一番民間疾苦罷!」

話都已經說到這裏了,卻依然對二殿下的賜封,絕口未提。

於是,文武百官紛紛交換了個神色,不再貿然提及。

不想,不再提及的後果便是,沒多久,傳聞陛下的潛邸時住過的王府被二殿下給霸佔了。

非但給霸佔了,甚至囂張膽大到在府邸里大興土木,拆衙建府了起來。

不過短短半月功夫,整個偌大的鄴王府早已經紅綢掛滿,張燈結綵,眾人瞠目結舌時,這才後知後覺的緩過神來,原來二殿下……二殿下不單單霸佔了陛下私宅,竟還……竟還打算在此處直接迎娶皇子妃,大辦婚宴!

等到文武百官將摺子參到陛下面前時,陛下頓時勃然大怒,一直捂著額頭,向群臣發難道:「馬上就要成婚了,連宅子都未曾封賞,內廷司和禮部這群廢物是幹什麼吃的,連這點小事都不會處理,連這點兒小事都得朕一件一件過問么,啊,你們是想累死朕,還是嫌朕活得太久了?」

「怎麼處理,呵,只有幾天就得成婚了,你問朕怎麼處理,那朕告訴你,直接在大街上拜堂好不好啊,啊!又或者,將那個膽大妄為的畜生直接拖出去斬了一了百了,好不好啊,啊!」

說完,陛下忽而起身氣得將高堂上的摺子一把甩到了地毯上。

陛下這般勃然大怒之舉,一時嚇得底下一眾討伐二殿下之人齊齊撲騰一聲跪拜在地。

至此,再無任何人敢在陛下跟前提及鄴王,及二殿下霸佔鄴王府一事。

這座赫赫王府,似乎,稀里糊塗間就成了兒殿下的私物。

此時,偌大的王府巍峨矗立,府邸前兩座巨形石獅口吐石珠,雙眼瞪圓,渾身巍峨霸氣,府邸門前,偌大的「鄴王府」三個大字蒼勁有力,昭示著某種深深的權貴滔天之氣。

鄴王府這座宅子是座老宅了,已有百多年的歷史了,鄴王也就是陛下獲封以前,曾是先帝皇叔,也就是當年赫赫威名的老親王之府邸,老親王活到一百零八歲才仙逝,故而此宅被稱為祥瑞之宅。

此時,偌大的宅子張燈結綵,一片喜慶。

然而,府門大關,裏頭靜悄悄的,竟無一絲喧囂熱鬧,安靜得就像是數月以前,壓根沒有住過人似的。

有過往百姓或是探尋者,無不古怪張望。

「有功夫陪本王下棋,沒功夫去陪新娘子么?嗯?小二,你莫不是不敢踏入新房罷?」

這時,書房裏,古老又奢華的雕花窗后,忽而傳來一道戲虐的聲音,打破了整座府邸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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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衛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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