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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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

「二爺!」

卻說太子元翎揮着馬鞭在擁擠密閉的街道駕馬長,驅,直,入。

街道兩旁圍滿了圍觀的百姓們,索性,全部被衛府的護衛們封鎖在了安全線以外,然而,當威風凌厲的寶馬縱身而來時,依然嚇得兩旁的百姓紛紛抱頭躲閃。

眼看着那匹汗血寶馬直直朝着二殿下的迎親隊伍狂奔了而去,眼看着馬上就要追上花轎了,卻在這時,忽而見駕馬走在最前頭的二殿下勒著馬繩,頃刻間調頭扯著馬繩一個飛躍,忽而直接駕馬一把橫擋在了花轎前。

太子殿下似乎沒有料到對方會有此舉動,他的馬一時剎不住直接朝着二殿下的馬直直衝撞了過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嚇得身後魏莫高聲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二殿下身後的私衛阿承也立馬駕馬趕來!

「吁——」

空氣中瞬間陣陣嘶鳴四起,數道瘋狂的,咆哮的馬鳴聲振聾發聵,在空中發出陣陣嘶吼。

一白一黑,兩匹同樣英武彪悍的寶馬紛紛仰起兩條馬前蹄,高高的馬頭直接仰起,沖着空中嘶吼鳴叫不止,兩匹馬竟全部站了起來,在他們將要衝撞到一起的前一刻,在那千鈞一刻之際,生生剎住了。

塵土飛揚。

卷得整個天空灰濛一片。

周遭百姓紛紛尖叫抱頭躲竄。

不知過了多久,塵土漸漸消散。

待看清馬背上兩道身影安然無恙后,匆匆趕來的衛霆淵當即微微彎著身子,將雙臂撐在兩條膝蓋上,險些一時站不穩了。

「爹。」

衛褚趕緊過來將人扶了一把。

衛霆淵強忍着站了起來,看了看遠處那兩道行程對峙之勢的身影,他在此時此刻,彷彿看到了未來整個朝堂,整個大俞的局勢。

衛褚扶著衛霆淵正要匆匆趕過去。

卻見這時衛霆淵忽而擺了擺手,沖他緩緩搖了搖頭。

衛褚目光一凜。

若是換作旁人,方才那一混戰,要麼,兩匹馬早就衝撞到一塊兒了,要麼,馬背上的人早已經被甩下馬了,然而,此時,馬背上的二人依然安安生生,穩穩噹噹的控制着身下的寶馬,猶如穩掌千軍萬馬似的,穩操勝券。

二人紛紛勒著馬繩,馬兒依然還在躁動不休,瘋狂鳴叫!

一直到二人牽着馬繩,馴服了片刻,馬兒安靜了下來,二人面無表情兩兩對峙著,渾身氣勢都凌雲威厲。

唯有圍在一旁的百姓們紛紛抱頭慌亂躲竄,唯恐這裏將要發出什麼兇險動蕩,與此同時,外圍的圍觀群眾則紛紛亢奮激動——

這是發生了什麼?

太子殿下這是……這是要搶親么?

圍觀群眾一時議論紛紛,亢奮跳腳。

恨不得敲鑼打鼓,擺上一出大戲來。

興奮激動之餘,卻又有些惴惴不安,唯恐殃及到了自己。

太子與二殿下無聲對峙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太子殿下牽着馬繩,將馬頭移開,先一步開口,沖着二殿下道:「二皇兄,我想同衛七娘子說句話。」

元翎直言不諱,開門見山的說着。

然而,話音一落,只見對面黑金面罩下一雙侵了寒霜般冷漠凌厲的雙眼盯着他,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回應。

黝黑的駿馬依然穩穩噹噹的橫檔住了太子的去路,也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空氣中陡然一靜。

不知過了多久——

「太子殿下,您今日納的是衛六娘子,請勿擾了咱們二殿下和二皇子妃的吉時!」

阿承看了二殿下一眼,牽着馬繩緩緩駕馬上前,沖着太子殿下道。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太子殿下賢名在外,何苦今日這般在大庭廣眾縱目睽睽之下丟了禮教,惹人非議!」

說着,阿乘淡淡抱拳道:「太子殿下,請回罷!」

阿承不過一介無名無姓的私衛,竟也氣場十足,即便是跟太子殿下說話,絲毫不見怯懦之意。

太子半眯起眼,掃了他一眼,隨即,依然將目光緊鎖在了對面二殿下的黑金面具上,忽而半是認真半是威脅道:「皇兄今日是不想順利拜堂了么?還是,你在害怕些什麼?」

太子一貫溫潤的臉上,此時,已染上淡淡的凌厲之氣。

他話一落,嗖地一下,只見對面黑金面具下寒光一閃而過!

「太子殿下,請回罷,衛家六娘子還在等著您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這時,魏莫忽而立馬驅馬上前,苦口婆心地勸阻了起來。

說着,他將聲音一低,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這是陛下賜的婚,還望殿下三思而行,莫要衝動行事!」說着,魏莫咬了咬牙,道:「再者,您答應了皇後娘娘的!」

說完,身後轅文德也很快追了上來,沖着太子殿下道:「殿下,吉時到了,莫要……莫要再作耽擱了!」

一行人紛紛上前阻攔勸阻著。

太子忽而嗖地一笑,臉上浮現出一絲諷刺之色:「孤不就是想同衛七娘子說一句話么,如何就惹人非議,如何就衝動行事,天理不容了,孤今日這句話,還非說不可了!」

一向溫和的太子此時面上染起了一分薄怒之色,話音一落,他眉眼一掃,朝着對面二皇子臉上掃了一眼,所有人以為他要向二殿下發難,不想,下一刻,卻見太子勒緊馬繩,雙腿忽而用力加緊馬腹,他揮着馬鞭,高呼一聲:「駕——」

瞬間,只見白色的駿馬忽而掉頭朝着身側一眾抬着嫁妝的擔子隊伍飛躍而去。

寶馬一躍而起,直接沖人群頭頂上呼嘯飛躍而過。

它縱身一躍,直接從禮儀嫁妝擔子隊伍頭頂上躍過,繼而,風馳電閃般,一路狂奔,繞到了花轎另外一側。

寶馬越過,底下禮儀隊伍和嫁妝擔子隊伍頃刻間倒下了一大片,所有人全都驚恐抱頭蹲地。

嫁妝擔子裏的金銀珠寶瞬間傾灑了一地。

百姓們看到地上金燦燦的金銀珠寶,瞬間沸騰喧鬧了起來。

「天吶,一擔擔的全是黃金錠子,據說衛七娘子的嫁妝是一百零八擔,這全加起來該是多少銀錢啊,怕是一座十足十的金山罷,這七娘子不過是五房一個小小庶女,竟如此受寵么?」

看到那一擔擔子沉甸甸的嫁妝擔子,百姓們全都紅眼了,忍不住哇哇大喊了起來。

倒並無人敢上前搶奪,卻也惹得現場一片混沌騷亂不假!

而那頭,太子殿下已突破了包圍,他牽着馬繩,駕馬攔住了花轎的去路。

太子駕着馬,在花轎前來回踱步著,雙眼一直緊緊盯着轎簾。

卻又並沒有再有進一步行動了!

「二爺!」

身後,阿承看了二殿下一眼,似要詢問,要不要過去干涉。

卻見黑金面具下的那雙眼,微微一垂。

「不必!」

清冷浸雪般低沉又嚴寒的聲音,低低而出。

低沉聲音得像是陡峭山石碰撞發出的聲音,令人望而生畏。

下一瞬,只見二殿下緩緩抬眼,朝着花轎方向淡淡掃去。

「是!『

阿承立馬應下,不曾輕舉妄動。

卻說,轎夫還是頭一回遇到眼前這一幕,這是```這是要搶親?

一位太子殿下,來搶一位皇子的親?

好傢夥!

轎夫們面面相覷,不多時,迫於眼前的太子威儀,只嚇得險些將花轎落到地上,卻在即將落地之時,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將花轎再次託了起來。

身後,四名黑衣禁服男子上前,直接將花轎高抬了起來。

花轎不能落地。

否側,損福!

於是,花轎輕輕晃動了一下,又重新被抬了起來,被生生架在了半空中。

這時,太子元翎雙手勒著馬繩,停在了花轎正中央,他雙目死死盯着花轎,終於,一字一句開了口卻是沒頭沒尾的問著:「你```是誰?」

他的聲音一下子輕了下來,身上所有的戾氣和凌厲之氣,也一瞬間消失殆盡。

他只目不轉睛地盯着花轎上的那道紅簾,輕輕開口問道:「我們```是不是曾相識?」

太子的聲音帶着一絲迷茫,一絲不解,還有一絲藏在內心深處莫名其妙的不甘和墜痛!

所有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來得令人費解,但是,元翎知道,所有一切渾渾噩噩,或真或假,如夢似夢的感受,全是來自她。

此時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只是個想要尋求答案,尋求真相的普通男人。

花轎里,衛臻擺放在雙膝上的手微微緊握在了一起。

她尚且未曾乾涸的臉上,神色有短暫的微怔!

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呢?

太子```太子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竟三番五次,莫名對她備感興趣及```糾纏起來了。

那回宮宴如是,後來,寺廟一行如是,如今,又是。

若是換作前世,太子但凡肯給她一個小小的甜頭,衛臻定然欣喜欲狂。

然而,前世死得太過痛苦了,哪怕時隔十年,回憶起當日種種,她依然感受渾身顫抖,手腳涼透!

前世,她是愛他的罷!

她那麼想,那麼想給他生個孩子!

前世,得知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一瞬間,她情願為了他,為了孩子,想要努力的戒掉她的狠毒,她的毒辣,她竟然想要從那一刻開始,學着做一個好人。

然而,當她知道有了孩子時,她有多麼的高興多麼的幸福,那麼,在她肚子裏的孩子死得透徹的那一刻,她就有多麼的絕望,多麼的無助!

太子府,就是個地獄魔窟!

這一世,她想留在人間,不願再入地獄了!

這樣想着,衛臻忽而抬起手指,抹去了眼角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回太子殿下,你我從來都```互不相識!」

不知過了多久,衛臻清澈卻透亮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傳了來。

太子聞言,面色微微一白。

他只用力的攥緊了馬繩,死死盯着花轎,依然不放棄似的,一字一句質問道:「如若你我今日一別,將來可會```有悔?」

這話一落,花轎里陡然一靜。

彷彿,裏頭的人被這一句一時問住了似的。

久久沒有迴音。

時間一寸一寸游移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姍姍傳來了衛臻輕輕的聲音:「無悔!」

聲音輕飄飄的,很快,隨風而散。

花轎里,衛臻緩緩閉上了眼。

花轎里,衛綰噌地一下,將頭上的紅蓋頭用力一掀,露出她陰嫉的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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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衛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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