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難言情愫
（一）村裡有個好姑娘
這幾天我點檢自己在1996年的日記，發現了幾個很有趣但也很尷尬的段落。
其實都是由於青春熱血的驅使，我意念中產生的一些綺思艷想。畢竟當時我是19歲，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啊！
這些文字瑣碎而自憐，不值得全部整理，此處摘錄幾段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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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母親說，在坡地里見到了我的小學女同學小花。
小花早已經出落成一個漂亮大姑娘了，好幾年不見，我母親都不大認得她了。小花主動與我母親說話，很是熱情。
說話間小花還提到了我。看來對我還未完全忘情啊！
我對小花的情愫開始自小學三年級。那一年老師讓我們成了同桌，從此有了很多的交往，有了無數美好的童年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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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就在今天上午，我推了一車糞肥去南坡的地里，回來快到村口的時候，猛然聽得身後一聲怯生生的呼喚：
「高治平！好久不見啊！」
我還未來得及回身去看，卻見一輛自行車飛馳而過，在我前面兩三米處吱嘎一聲，剎住車停下了。抬頭看時，正是前幾天我母親提到的小花！
只見她一手扶著花花綠綠的女式自行車，一手捋了捋那長長的黑黝黝的秀髮，站在那裡，娉娉婷婷，如同一棵秋天的高粱那麼可人。
我看呆了，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傻乎乎地囁嚅道：
「哎呀，是小花啊！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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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1989年我小學畢業的時候，我和小花都考上了口鎮中心中學。
這可是一件很榮耀的事。其他同學都只是上了陶鎮聯中。而我倆成績優異，才得到了去口鎮上學的機會。
但是口鎮距離我們馬陳村有20里路呢！那時候鄉鎮公交還很不發達，我們經常相約一塊騎著自行車上下學。
剛去口鎮上學的時候，我還是個12歲的小男孩，我發育比較晚，比小花還矮了一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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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騎自行車從橫樑上都夠不著，需要「插別腿」，從橫樑下面伸過右腿去蹬車子，那樣子很是滑稽。可是我現在一想一個小小的孩子，這麼遠這麼辛苦地出去求學，覺得有些可憐又有些可敬。
有一次周末，我跟小花一塊騎自行車回家，在口鎮西邊的那個大陡坡上，因為看到了一個路障，我一個急剎車，就連人帶車狠狠地摔倒在地了，我血頭血臉的，受傷不輕。
這次還多虧了小花，她讓我坐在她的自行車後座上，把我帶到附近一個衛生室里看了看。那個醫生給我包紮了一下之後，我就又堅持著騎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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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們這些離家遠的學生需要住校，宿舍就在口鎮中心中學老校。老校已經廢棄不用了，大家就在那些教室里住地鋪。
什麼樣的地鋪呢？就是在地上鋪上一層厚厚的麥秸，再弄個草褥子，從家裡帶一床被子去，幾十個人擁擠在一間大教室里，躺下就睡。
那裡的住宿條件非常艱苦。冬天凍死，夏天熱死。那時候別說暖氣、空調了，就連個電扇都沒有。好歹還有個電燈，可惜還經常停電。
蚊子、虱子、虼蚤、蟎蟲、蜣螂多得要死，我們也想不出辦法對付，只能憑年輕人頑強的生命力死命硬抗。
好不容易睡著了，也還有不少煩惱。有的同學打鼾如同雷鳴，有的一個勁起夜撒尿，反正讓你想睡個好覺，簡直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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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小花也在那裡住宿舍。女生宿舍在前院，我們男生宿舍在後院。
因為女生宿舍挨著門衛，有個看大門的老頭子住在前院，老師做這樣的安排似乎更安全。
呵呵，其實也不盡然，幸虧那個老頭是個老實人。要以現在的觀點來看，讓一夥十三四歲豆蔻年華的小女生，挨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睡覺，那才是世上最危險的事呢！
那個門衛室里有台電視機，老頭子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成天坐在那裡看電視。我還記得我們下了晚自習，有了空閑時間，偶爾也去門衛室里看一會兒電視。
因為我家那時候還沒有電視機呢，所以有好些節目，我是在那裡才知道的，比如《珍珠傳奇》，河東電視台拍的《聊齋志異》系列故事，還有《香*港地恩仇記》，我就是在那裡隔三差五地看了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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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條件不好，吃的就更差了。那時候我們每星期回家，其實就是為了帶著煎餅乾糧再去口鎮上學啊！成天就是吃鹹菜啃煎餅，別說吃肉了，哪裡吃過幾頓熱菜啊！
唉，現在回想那時候的生活條件，可真不是一個苦字了得！我能堅持下來，最後考住大學，改變命運，可也真夠幸運的！
後來小花堅持不了了，在六年級下學期就轉校回陶鎮聯中上學了。
雖然我也在七年級的時候，轉學到了陶鎮聯中，可是我跟小花沒有分在一個班裡，所以此後我與她的交往也就基本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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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現在回憶這些往事，既充滿了酸澀，也蘊含著溫馨。
我在1996年輟學的時候，居然曾對小花大有意趣，頗希望成就一番姻緣呢！可惜在見了那一面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我的心情也只有天知道罷了。
世事浮雲，滄桑巨變，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她則嫁到了鄰村，從此我們就彷彿天人永隔了，幾十年再也沒有見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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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還有個姑娘也不孬
說起來，小花跟我只是小學和初中的同學。其實我們村裡還有個女孩子，跟我是高中同學呢！
有個叫小芹的姑娘，比我大三歲，我們開頭並不熟悉。一直到初三的時候，因為她為了考高中而復讀了兩次，我們才成了同級的同學，但不是在一個班裡。
然後在1992年，我們一塊兒考上了無州二中。上高中之後，我們也不在一個班裡，因此交往並不多。
不過，因為小芹的母親的娘家，跟我的母親的娘家，都是在陶鎮，而且是一個姓氏宗族的人，兩人算得上是姐妹，所以嫁到我們馬陳村之後，我們兩家偶有交往。
自從我生病輟學之後，小芹的母親就頻繁地來我家玩，時而是借香和火紙，時而又是讓我父親寫文書（燒紙祈禱神仙保佑的時候所用的祝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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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小芹母親來我家，竟然說希望我繼續去高中復讀，同時也帶動著小芹同去復讀。
我這才知道，在我生病輟學的這一年裡，小芹復讀了一年，第二次參加了高考，卻再次失利了。
這一學期小芹也不想復讀考學了，這些天也一直是宅在家裡，倒好像是和我約好了不上學似的！呵呵，其實我倆毫無私情，還不知道外人是怎麼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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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小芹的母親一再來我家殷勤致意，希望我繼續復讀考學，而我卻早已經斷了這個念想。我如今只想在家裡讀書寫作，從文學上找到一條出路。
我猜測著是不是小芹也對我有一片痴心？如果有的話，我不會辜負她的一番美意的。
呵呵，雖然小芹長得胖乎乎的，相貌很一般，個子也不高，比我的小學同學小花的長相差得遠，和我前面提到的芳鄰小燕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可是就憑我這家庭條件，還有啥可挑揀的？只要人家願意跟咱，咱當然堅決同意啦！
問題是，小芹母親一直不肯明確表達出有成親之意，我家自然也不敢魯莽，貿然提出我跟小芹親事的問題。
所以此事還這樣懸著，將來是否會有姻緣，只有天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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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事兒，一直抻到了1997年，我終於下決心又去復讀了，小芹卻還是宅在家裡，不肯去復讀。
然後，我們兩個人命運的變化，差距就越來越大了啊！
結果我在1998年一舉考上了河東師大，成了正兒八經的名牌大學生；而小芹卻是去了某大學食堂里打工。
試想，我是大學生，小芹成了給大學生服務的臨時工；到了這種條件下，我們的姻緣還有可能嗎？就算你想跟我，我肯定也不要了啊！
如果當初我還沒復讀的時候，小芹家同意這樁親事，也許我跟小芹早已經結婚，現在都生出小孩來啦！
都怨你瞻前顧後，掂掂量量，嫌貧愛富，沒有眼光，可怪不得我無情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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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考上了學，可是也畢竟蹉跎了好幾年。此時我的很多中學同學早就結婚了，呵呵，多耽擱小孩打醬油啊！
更不幸的是，我的第一次婚姻還失敗了，前妻的脾氣之大，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一點兒小事不隨她的意，她就一個耳光摑在我的臉上，或者一口唾沫吐在我的臉上！
這種潑辣悍婦，可不是我這樣憨厚的人能降服得了的。所以結婚才幾個月就開始鬧離婚。可惜對方在法院里有親戚，這場離婚大戰一直拖了三年，我才恢復人身自由。
之後，等我跟第二任妻子結婚生子，就更屬於晚婚晚育，更耽擱孩子打醬油了！我兒子出生於2008年，此時我已經31周歲了！
呵呵，如今我已經是44歲的油膩大叔了，我兒子卻才上初中三年級，而且特別調皮，還沒長大懂事，我現在還得每天騎著電動車接送他上下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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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關於生孩子的聯想
剛才說到了要孩子的話題，我且把對過往的回憶閘住，單說說近期關於我想要二孩的想法。
因為我的很多同齡人，很多同事同學都要了二孩，所以我心裡也是蠢蠢欲動。
這幾天我心裡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莫名地興奮，又緊張兮兮的，充滿了希望，又怕希望落空。
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一個消息：
老婆來「例假」了沒有？
因為我老婆的例假一直是很有規律的，平均每次間隔28天。按照上次她是8月23日來例假推算，這次應該是在9月20日來。
可是直到現在，都已經10月11日了，還沒來呢！也就是說，比正常的日期已經晚來了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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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也明知道，因為老婆在7月底做了子*宮肌瘤手術，醫生說過這幾個月她的例假時間會不規律。但是也不至於這麼不規律啊！
她7月份的那次例假是在10日，正常應該在8月8日來，也就是說，上次的例假推遲了15天。
但是隨著身體健康情況的恢復，應該會縮短間隔期，怎麼會更加推遲，以至於拖了三個星期呢？
所以，我心裡就隱隱地有了一個希冀：老婆可能是懷孕了！
畢竟她到現在還沒有來例假，而距離上次來已經50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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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如果我的這個推想成立的話，我們家就有可能又要添丁進口了！
在我的兒子已經13歲的時候，我已經44歲、老婆48歲的情況下，如果我再生一個孩子，那可真是老來得子（女兒也很好）啊！
實際上，在2015年國家放開二胎政策之後，我就很希望再生個孩子的。可是我老婆堅決反對。但是在2017年，她主要為了身體健康著想，還是同意取出了避*孕環，不久也同意了再要孩子的事。
可惜，也許是因為我們年齡大了，身體條件不允許了，反正一直沒有懷上。
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懷不上孕的主要原因就是老婆長了好幾個子*宮肌瘤。而這次如果真的是懷了孕的話，那很可能就是因為做了子*宮肌瘤介入手術之後，老婆的身體又恢復懷孕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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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切皆有可能。我就有好幾個同事在四十六七歲生了二胎的。老婆有幾個同事也是如此。
舉個最切近的例子，住在我家對門的那個婦女，與我老婆是同齡人，她就是在前年生了一個小女兒。今年已經三歲了。也就是說，她是在45歲時生的孩子。
不過我老婆如果真要懷了孕，明年生孩子的話，很可能在我們認識人的圈子裡，也算創了個記錄：畢竟明年我老婆都49周歲啦！
其實這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們無州農村有句俗話說：
「五十五，努一努。」
就是說55歲還照樣可以懷孕生子呢！前幾年有個新聞，我們河東省沂州市有個67歲的老婦，居然懷孕生了個小女兒！哈哈哈！
由此看來，如果老婆在48歲懷孕生子，我家再添新成員，也算不上什麼蹊蹺怪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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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生育率降低的原因
——也許我就是個另類，如今的世界潮流是，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多生孩子了，我卻還想多生，倒是非常支持國家政策，顯得我的政*治站位很高，真不愧是個老會員啊！
如今國家號召生三胎，取消了社會*撫養費，別說處罰了，很多地方甚至都開始獎勵多生了。但是實際效果不明顯，生育數量似乎並沒增多。
近日看到網上有篇文章《為什麼全世界都不想生孩子了？》，署名北大縱橫，分析得很透徹，摘錄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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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率現在成了全世界大部分國家都頭疼的問題。
按最新的全球生育率統計，全球倒數第一的韓國是0.84，倒數第二波多黎各（想不到吧）是1.03，倒數第三是中國香*港地區，僅1.05，新加坡倒數第五，僅1.14。
其它重要國家我也都講一遍吧，西班牙是1.24，日*本是1.34，加拿大、奧地利是1.46，俄羅斯、泰國是1.5，德國是1.54，荷蘭、古巴、澳大利亞、英國是1.6，巴西是1.72（想不到吧），哥倫比亞是1.8，法國是1.87，越南是2.05，墨西哥是2.1，伊朗是2.15，印*度是2.2（想不到吧），阿根廷是2.25，以色列是3.0。
中國過去生育率一直是1.7左右，屬於比較危險的區域，2020年突然暴跌到1.3，只生了1200萬個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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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生育率保持在2.1人口總數才能持平，低於2.1人口會逐步減少，現在普遍認為2021年出生人口會低於1000萬，而中國近五年有統計的死亡人口分別是2015年的977萬、2016年的977萬、2017年的986萬、2018年的993萬、2019年的998萬。
中國男性平均壽命是73.64歲，女性是79.43歲，平均下來是77歲，現在去世的老人一般是1940年代出生。
中國年出生超過1800萬人的年份是1954-1956年，1962-1975年，1981-1999年，此後一路下跌到1500多萬一年，2011年11月我們發現了問題，施行「雙獨二胎」，2014年施行「單獨二胎」，2016年徹底放開二胎。
那時候我還在做童裝生意，記得當年母嬰類股票大漲，大家都很興奮，覺得自己前程似錦，2012年到2017年微微反彈，每年出生1600-1700多萬嬰兒。然後，突然間，又生不動了，2018年降到1523萬，一直降到2020年的1200萬，今年可能都過不了10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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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育率再提不上來，後面是幾波嬰兒潮出生的老人陸續去世，我們的人口優勢就會迅速喪失，世界經濟可能會倒向擁有更多年輕人口的印*度和越南。
我們一直在說負增長會發生在2030-2050年，沒想到2021年就出現了，我們也一直說日*本出生率低，結果今年我們的出生率就要低過日*本了。
生育率已經嚴重影響國家未來戰略，再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們現在非常焦急，想盡辦法提升生育率。
我去看全世界各國的數據時，發現大部分國家都出現這種情況，這不是中國獨有，韓國2017年出生人口第一次跌破40萬，2020年就跌破30萬，僅有27.23萬人出生；日*本也從2015年的100.5萬，逐步下降到2020年的84萬。俄羅斯的新生兒也從2017年的170萬降到了2020年的130多萬，俄羅斯政府說2030年人口會恢復正增長，但沒給出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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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生育問題，我們對教育和住房問題開始動手，新東方這樣的企業突然遭到重擊，一大批房產公司也即將倒下，減負確實是重要的一環，但台*灣省大學錄取率高、大部分城市房價不卷，出生率也奇低，2012年新生兒還有22.9萬，2020年也降到了16.5萬。
我沒事時也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也常問女同志的想法，為什麼都不願意生了？這不是中國的問題，是全世界的問題。我就特別好奇，普通人除了教壓力大，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我想得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人都愁胖了一大圈，思來想去，大概理清楚了一些，下面只是個人觀點，僅供大家討論。
我個人覺得，生育率下降除了房子、就業、上學的三大壓力外，另一個重要原因，可能是全球工業化的一個副作用。
為什麼這麼說呢？
工業化給全球帶來了三個效果：
1.人的受教育時間變得越來越長。
2.消費主義旺盛。
3.現代女性迅速成長，擁有了獨立的經濟權與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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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第一條。
以前沒工業化，人不需要在學校里待那麼長時間。普通人能識文斷字就夠了，搞不懂的事情就去廟裡拜一拜，求個簽，心裡頭就踏實了。現在把普通人折騰得，物理、化學、微積分、歷史、地理、外語什麼都要學。
為什麼要學？因為我們日常生活面對的情況越來越複雜了。我們要知道電是怎麼回事？高鐵是怎麼跑起來的？電腦由什麼構成？空氣里氧氣含量佔比多少合適？每個人還得掌握一門外語。
這些還只是現代人的普通知識，差不多在學校待到22歲才能放出校門。如果一個人想深耕一個領域，讀完博士一般都28歲，出來總要談兩三次戀愛吧，等結婚時就35歲了，無限拉長了結婚的年齡，以前是一百年四代人，現在就被教育逼成了一百年三代人。
要是學醫的就更慘，一輩子沒完沒了，在學校的時間比別的專業要長几年，實習期長几年，上崗后還要邊工作邊考試，一輩子都在升級打怪的路上，沒一年能省心。
發達的社會催促所有人進步，活到老學到老，不進步就淘汰，大家都急吼吼地往前趕，顧不得生孩子。
不學不行，不學就拿不到好資源，找不到好工作，尋不到好伴侶，不斷學習，是工業社會的競爭促使我們這麼乾的。
一個人愛學習可能是出於天份，全社會都吭哧吭哧瘋狂學習，那一定是有壓迫力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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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說的消費主義，不僅指消費，還包括製造。
現代工業化生產了大量產品，使我們生活越來越複雜，比如今天一個普通人要正常生活，他日常需要的有：手機、電腦、電視、冰箱、馬桶、汽車、傢具、被褥、服裝等等，這些通通都是工業品，每隔幾年還要全部替換掉，因為筆記本電腦和手機不可能用上五年，每一個人一生都是在不斷消耗工業品，更新自己的物質生活。
工廠生產了這麼多產品，需要賣掉才活得下去，要賣掉，就必須引誘現代人消費，所以我們還買了一堆非生活必需品，像滑板車、PS4、望遠鏡、無人機、釣桿等等。
其實這些不是生活必需品，但是商業廣告全世界到處都是，你不買顯得不合群，顯得你像個土包子，不是現代人。
現在是2020年代，大家回顧20年前，2000年的時候，一個普通中國人他身邊有這麼多生活用品嗎？
因為我們擁有了越來越多的工業品，耳機滿足了我們的聽覺、汽車減輕了我們的疲勞、電影和遊戲提高了我們的快感，生活質量被不斷堆高，大部分人都可以宅在家裡享受人生，使我們減輕了對伴侶、對家庭的依賴，所以我們不結婚，不生小孩。
在豐富物質環境下成長起來的90后，全國一共有1.7億人，現在都老大不小了，2020年的結婚率卻不足一成，而且已婚離婚率接近35%，為什麼不結婚？
其實這問題真的很好回答，因為一個人過日子，可以比兩個人過日子更爽，關起門來玩遊戲看電影聽音樂叫外賣一個月不用出門，不用遷就、磨合、體諒，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沒有工業化以前，家庭是一種互補型的經濟關係，人離開家庭很難生存，工業化后，每個人都擁有極豐富的物質生活，使人有了離開家庭的衝動，典型的比如韓國，普通人壓力超級大，電子產品便宜，巨大的壓力加豐富的工業物質雙重作用下，使大家越來越不想結婚生子。
如果在農業社會，一個人離開家庭就是死路一條，男人去耕田產生不了多少經濟價值，女人就得在家裡動手織布生產生活必需品，大家是相依為命的關係。
現在好了，男的跑去做工程師，賺一堆錢，他不用女人織布了，跑去商場里買衣服了；女的也跑去做設計師了，賺一堆錢，她不用男的去種糧食了。男女之間物質上相依為命的互補性減少了，大家對婚姻關係就不那麼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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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是女性的覺醒。
工業化需要大量的高素質人口，以前是男性讀書為主，現在不行，女性享有同等權利，因為一旦有50萬人專心去搞工業，那麼就能帶動150萬人搞其他產業，相應地能帶動一座城市300萬人的生活。
這時候大量的崗位空缺就冒了出來，比如律師、經紀人、媒體、互聯網、醫生、教師等等，這些都需要高素質高文化的人來填補，男性不夠用，女性能頂半邊天。
但前面說過，培養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時間太長了，讀完大學22歲，女性離黃金生育年齡尾期的30歲只有8年了！
這短短八年期間，女性要完成工作、戀愛、結婚三步曲，還要完成生育率2.1的指標，如果是三胎，那是帶完大寶帶二寶，帶完二寶帶三寶，全送進小學時，一抬頭就四十歲了。
以前受過的教育都沒在工作中派用上場，換誰都心有不甘。
也就是說除非女性將大部分身心都撲在生育上，否則她很難完成三胎目標。
但受過良好教育的女性，也想找到自己人生的價值，她也能證明自己的能力，能在工作中獲得成就，她也有創建公司的理想，有改變社會的志向，她不想為了生育忙活大半輩子。
所以這個是很矛盾的，工業化需要女性多讀書，多讀書的女性一般又有清晰的人生目標，不願意一直待在家裡。
深圳這方面最明顯，超過35歲有錢有事業的女生一大把，要她們放下手頭搞錢的項目先去生孩子，基本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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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工業化影響到了兩端，一端是工業品生產型國家，另一端是工業品消費國，所以這兩種國家的生育率都不高。
像中國、日*本、德國是生產型，俄羅斯、澳大利亞、泰國是消費型，所以這兩種國家生育率都不高。
我查了下，生育率高的國家，就是既不能生產，也消費不起大宗工業品的國家。
生育率超過4.0的國家，分別是尼日、索馬利亞、剛果（金）、馬里、查德、安哥拉、蒲隆地、奈及利亞、甘比亞、坦尚尼亞這樣的國家。
這些國家的人民買不起大量的筆記本、手機、電視、冰箱、汽車，如果他們買得起了，他們的人口生育率也得降。
所以那些國家還在努力生孩子，原因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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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來，工業化讓世界大部分人民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壓力也越來越大，所以世界跟工業化生產和消費兩端有關係的國家，都不怎麼想生了。
要解決生育率，不應該從最容易看到的壓力端著手，也要從經濟鏈上著手。
女性解放、受教育時長、還有消費主義應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這個是回不了頭的，我們只能鼓勵消費，鼓勵大家多受教育，否則是在開歷史的倒車。
只有想辦法調動社會可利用的資源，解決女性上班與帶娃之間的痛點，也通過大量的工業機器人替代簡單工作，使部分人力成本釋放出來。
生育率是全球面臨的巨大問題，日*本韓國比我們先頭疼，搞了快十年了也沒救回來，暫時也沒看到其他短期內特別有效的辦法。
我個人還是勸大家能生則生，畢竟人一旦老了，沒有子女的孤獨失落感，是用什麼都填不滿的。
人多力量大，有了人就有了一切，混了一輩子，混到最後，混得啥？不就是混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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