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挖出銅鼎

魯文公喝一爵酒道：「魯國自立國至今，一直崇尚文治，在禍亂的時候，孔夫子提倡仁者愛人，開辦私學，周遊列國，希望把自己對周國文王的仁慈之心推廣到諸侯各國。只可惜，夫子的一生只是徒勞，並沒有改變其社會狀況。然而魯國人民，卻一直都按照夫子的思想行事。」

「君上一片仁心，魯國必定能強盛。抵抗他國侵略。」田甲夾一口菜送進嘴裏道。

「而今天下依靠武力者乃是強盛之本，秦國崇尚法家的嚴刑峻法。訴諸武力征伐，不斷蠶食其他諸侯大國，魯國遭受楚國東侵，岌岌可危。北邊又受到齊國的威脅，處在這四戰之地，仁者之心最終將會葬送先君基業啊！」魯文公感嘆道。

樂工排著整體的隊伍，雙手抱着竽搖頭晃腦地吹着。魯文公問田甲道：「公子能否聽出這是什麼音樂？」

「此音宏達深遠，似在東海之濱。難道是齊風？」

「哈哈哈，公子好耳力。為了表示寡人對公子的尊敬，樂工演奏的是齊風。」

過了一會兒，樂工另外演奏音樂。魯文公又問是什麼音樂，田甲聽不出來，謀士拱手說：「此樂優雅悅耳，聽上去像是周國故地之樂。」

「不錯，這正是周國文王時的仁德之樂。」

舞女們為遠方來客先後跳了《大夏》和《韶簫》兩部舞。魯文公說:「昔日，吳國公子季札來魯國訪問。先君就是用這樣的舞蹈召見的。」

田甲和謀士站起身下拜，魯文公說：「國史上記載了季札當初對此舞蹈的評價。來人，去把先君國史簡拿來讓客人觀看。」

一位文臣從書架上拿來一卷竹簡，謀士和田甲翻看，只見上面寫道：「季札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簫》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吳國公子季札來到魯國，舞女們為他跳《大夏》舞，季札看了一會感嘆道：舞姿真美啊！多像為百姓做事而不求酬勞的大禹啊，這一定是當初百姓為了歌頌大禹的功勞而為他跳的舞。

舞女為季札又跳名為《韶簫》的舞蹈，季札說：德行到了至高點，實在偉大啊，上天已經不能覆蓋，大地亦不能容納，縱算有更好的舞蹈，也無法超過《韶簫》啦！若還有其他舞蹈，我不敢再觀賞了。

二人看了深受感動，魯國果然是仁德之國。田甲向魯文公說出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君上，在下這次來魯國，是有一件重要事情請君上幫忙。這對魯國也是有好處的。」

「公子請說。」魯文公沉着地道。

「在下想要奪取齊王田地的國君大位，只是眼下兵力不足。想請君上借魯國兵馬一用，事成之後，在下成為齊國之君，一定和魯國永結友好。」

「公子是要造反？」文公有意質問。

「王位本該在下所有，只是被田地所佔。昔日吳國公子光從吳王僚手中奪回大位，成就了一代霸主之位。在下也要成就一番大業。」田甲慷慨地說。

魯文公聽了道：「那公子何不找一位像專諸這樣的刺客，直接刺殺齊王了事？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此一時彼一時，公子光當初居住在宮廷，容易接近王僚。而今在下只是一塊小小封地的長官，要想在宮中立足談何容易。只有率領大軍進攻，拿下臨淄城，殺掉齊王田地。」

「寡人明白公子的意思，且等寡人和群臣商議后，便給公子回話。」

「君上，在下帶來了一件東西，是屬於魯國的。」田甲猛然站起來道。

「噢！是什麼東西？」魯文公驚疑地問。

「是魯國先君的青銅鼎。」

魯文公吃驚地站了起來，焦急地問道：「在哪裏？」

緊接着和田甲等人到宮殿門外，叫侍衛把魯桓公鼎抬來放到正廳的台階下。魯文公走上前，跪下拜了三拜，細細觀看了一番。嘆口氣說：「先君被齊襄王害死，魯國不忘國恥，才為桓公鑄造了這座青銅鼎。公子卻是如何得到？」

「不敢隱瞞君上，是在下迎親時，晚上在一座樹林里露宿，在一棵樹下發現了地宮。才得到此寶貝。」

「年代久遠，桓公葬在哪裏，寡人並不知曉。今公子到來，是魯國之福，桓公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魯文公派出大軍到達魯桓公的墓前，為他遷葬，重建地宮。

關於借兵出征的事情，魯文公召集群臣商議。文公自己是不太願意給田甲借兵，因為借得少，無濟於事。借得多，魯國還要考慮楚國的威脅。楚國勢力已經從湖北蠶食到中原東部，魯國的西南受到很大的威脅。

北方的齊國雖然對魯國威脅很大，但近些年齊王把精力全放到了侵略三晉的小國中，按照他的計劃，是先遠后近，魯國現在弱小，已對齊國構不成威脅，所以齊國暫時放棄了對魯國的侵略。

「諸位愛卿，齊國封地田甲來向我國借兵去攻打臨淄。寡人到底要不要借兵給田甲？」

一位文臣說：「齊國欺凌我魯國幾百年，這次是齊國內部造反，君上借兵給田甲，可以助長他的野心，縱算失敗，齊國也不會怪罪到魯國頭上。」

另一位謀臣道：「目下魯國只有十萬兵力，如果借出一半，剩下的如何抵禦楚國。若借兵過少，造反不成功，必定會殃及我國。還望君上為國之安慰三思。」

魯文公感到為難，一位武將說：「想必田甲自己無多少兵力，造反大軍只有依靠我們魯國。以臣之見，不如借兵給田甲，大軍在後慢慢前行，讓田甲自己的軍隊先攻臨淄。如果齊國軍隊過多，我軍撤退，齊國軍隊少，魯軍進攻。這樣既教訓了齊國，也幫助了造反的田甲。」

文公覺得此話有理，謀臣道：「那我國軍隊，得由我們自己的將領統率，這樣會更好。」

「愛卿言之有理，那給田甲借多少兵馬為宜？」

武將說：「田甲造反是自己的事情，他是否成功，與我國沒有多大關係。我國如今只是藉助田甲的野心打壓一下齊國的囂張氣焰，出口氣。步兵和騎兵最多不超過兩萬。」

「好，那就答應給田甲借兩萬兵馬。」

田甲在魯國宮廷等了兩天，焦急地連飯都吃不下去。以為此事化為泡影了。如此，他的大業將無法實現。一切都似乎要回到從前，他奪取了梁邱長官的職位，齊王一旦得知，定然要派大軍前來征討。到那個時候，面對的不但是毀於一旦之事業，而且還要搭上寶貴的生命。

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奮勇向前，一旦掉到地上，必然身敗名裂。他相信魯文公無論從道義上還是利益上，都會借兵給他，可是萬一受群臣反對而婉言拒絕又該如何是好。兩天了不見消息，難道魯文公真的聽從了群臣之言，而坐視不理嗎？

老謀士看到長官焦急的樣子，安慰他道：「長官且再等一等，魯君事務繁忙，閑下來時，一定會借兵給你的。」

「何以見得？」

「長官把桓公鼎送來，就憑這一點，魯君不可能沒有表示。再說了，齊國經常侵略魯國，君臣上下都對齊國恨之入骨，沒有人願意齊國強大。長官這次進攻臨淄是屬於齊國內部問題，魯國是希望齊國混亂，這樣他們就可更放心地保全自己。」

「但願如此。」田甲無精打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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