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誰導演這場戲？
白一爾把鑰匙插入鎖孔微微一擰，熟稔地開了門。
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客廳里一片漆黑，只有從母親卧室里透出微弱的光線。
她這是心虛了嗎？還是羞愧得不敢見自己了嗎？
往常這個時候，她都會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她諷刺地冷笑。
「是一爾嗎？」疲憊的聲音從卧室傳來。
白一爾拿著書包的手一頓，隨即立馬開口應道：「是我。」
答話的口吻與往常並不二致。
「媽媽有些不舒服，所以你先吃飯吧，我已經買好飯了。吃完飯，你早點休息吧。」母親叮囑道。
「知道了。」
她看也沒有看桌子上的飯菜徑直朝卧室走去。
卧室里，秦瓊嵐聽到女兒說話的語氣與平常並無不同，心裡緊繃的一根弦也鬆弛了下來。
自從早上回到卧室后，她就一直提心弔膽著。
想到那個小盒子，她的思緒不免飄遠了。
……
周三晚上。
一輛邁巴赫在路上緩慢地行駛著。
車裡坐著一對中年男女。
男人雖然已年過四十，不過這卻絲毫不能掩蓋他周身散發的斯文儒雅氣質，反而因著他的年齡令他整個看上去穩重而成熟。他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著女人的手。
女人雖年過四十，不過依舊風韻猶存，雍容華貴。她一瞬不瞬地望著男人的側臉，半晌溫柔地開口：「晚上咱們吃西餐吧。」
「去哪裡？」男人瞟了她一眼。
「辰東，我們在家裡吃吧。我想親自做給你吃。」她溫柔地笑著說。
「那我們去超市。」趙辰東點了點頭。
「嗯。」
兩人在一個大型超市下了車。他們買了食材和調料，順便也買了一些日常用品。
結完賬后，兩人上了車。
坐到車上，趙辰東準備抽一根煙解解乏。看著空空的煙盒煙，他眉毛一蹙，對著秦瓊嵐說道：「嵐嵐，我去買包煙。」
秦瓊嵐嗔怪了他一眼，抱怨道：「少抽點吧。」
「以後我會慢慢戒掉。我先出去一趟。」
秦瓊嵐坐在車上等著男人。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她終於從那個墳墓中爬了出來。
一會兒，男人提著塑料袋回來了。
「想什麼呢？」男人吐了口煙問道。
「沒什麼，只是很開心。」她沖著他微微一笑。
忽而眼眸一轉，看到塑料袋裡的一盒東西，她臉色倏地變得通紅，半晌，顫抖著開口：「你，你怎麼會……」
趙辰東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去，爽朗地笑了起來，「都多大的人了，還害羞。我只是順手買了，你放心，沒有你的同意我是不會動你的。」
秦瓊嵐臉色愈發紅了，她趕忙把東西塞到包里，隨後吐了口氣，說道：「回家吧。」
兩人回到家后，秦瓊嵐在廚房做飯，男人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她秦瓊嵐一直要的就是這樣細水長流相濡以沫的愛情。
一頓飯，他們吃得很開心。當然吃西餐怎麼會少了紅酒。
他們似乎都醉了，可他們是前所未有的開心。
最後他們終究抵不過心底對對方的愛戀，他們……
事畢，她有些茫然，可她從不後悔。她只是感到心慌意亂，有些不安罷了。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思索著該如何開口告訴女兒這件事，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連包包里放著的東西都忘了，更加沒有想到那個東西會掉出來。
只要一想到那個盒子被女兒看到，她就恨不得一頭撞死。她是生怕女兒看出端倪。早上她的反應那般詭異和怪誕，尤其當盒子掉出來時，她幾乎情緒失控，與平常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她的女兒那般玲瓏剔透，她是生怕她發現盒子上的秘密，憑著一些蛛絲馬跡猜出事情的大概，所以她一直在等著她回家。
整個上午，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錶盤，時間一分一秒「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下都像敲在她的心房上令她心尖直顫。她既期盼著時間過得快些，又希望時間過得慢些。她就這樣懷著矛盾複雜的心情度過了煎熬的一上午，可她卻沒有等到她回家。她中午沒有回來，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地上踱來踱去，時不時聽著樓里的動靜，生怕錯過一點聲響，後來索性一直站在窗戶旁瞧著樓底下的人來人往，可都沒有她的身影。好幾次她都要去學校找她，可剛走出小區大門時，她又生生地折了回來。
她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萬一孩子有事情耽擱了呢？她偶爾也會中午不回來吃飯，直接在學校食堂解決午飯，可她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覺得事情不會這麼湊巧。她今天這般反常，照理來說女兒不會不聞不問，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打。
莫非……她知道了？
她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她抬起手輕輕撫上臉龐。
她的臉色慘白得可怕，像是見了鬼一般。她趕忙把散亂的頭髮掖到耳後，從包包里拿出口紅在嘴上塗抹著。半晌，鏡子里的女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又恢復成往日高貴優雅、淡定從容的模樣。
她得冷靜下來，不能自亂陣腳。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再擔憂也沒有用。她自認問心無愧，即便……她也沒有出軌。她與那個男人已經離婚了，雖然過程很複雜很麻煩，可這個荒唐的婚姻終於結束了。她解脫了，她可以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了。她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幸好她終於等到了。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女兒，可如若不是真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她斷然不會選擇終結自己的婚姻。她本打算慢慢告訴她，可沒想到因為她的不小心會出現這樣的差錯。她想，等晚上回來，如果孩子要問她發生了什麼，她會如實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如果她要是沒有問，那她就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把真相告訴她，她應該會理解的。
……
秦瓊嵐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現在看來，女兒並沒有發現，否則的話，她的女兒不會這麼平靜，定會質問她。
她一整天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她得好好籌謀一番，尋一個適當的機會和女兒說清楚。
今天真是心力交瘁。她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
卧室里。
白一爾仰面躺在床上，木然地瞪著頭頂的吊燈。
一下午她都在想母親的事情，心裡也一直搖擺不定是否要和母親攤牌。最終經過她再三考慮，決定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和母親談這件事。她還有一些事情要確認清楚。
契機她已經找到。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她只需靜靜等待。
她的母親……
……
第二天一早，鬧鐘一響，白一爾就起了床。
她望向窗戶。
玻璃上結上了一層厚厚的霜花。
今天天氣應該很冷。
她走出卧室，微微一怔。
母親已經坐在餐桌上看報紙了。她今天頭髮梳得一絲不亂，妝容精緻，眉眼清冷，又恢復成了往日淡定從容的模樣，好似昨日發生的一幕是一場夢。
她掐了掐手心，輕輕扯了扯嘴角，低低喚了聲，「媽。」
經過一夜的休息，秦瓊嵐已經徹底地冷靜下來。當聽到女兒的聲音，她拿報紙的手還是微微一僵，可轉瞬間神色平靜地開口：「快去洗漱吧，洗完過來吃飯。這幾天，你學慣用功，以後就不要再做早飯了，早飯我會下樓買好，你以後只需要好好學習。」
「知道了。」白一爾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朝浴室走去。
白一爾迅速洗漱好，坐到餐桌上開始吃飯。
「昨天晚上沒有吃飯？」秦瓊嵐清冷地開口。
早上起床后，她就看到桌子上還擺著昨晚的飯菜。明顯是沒有動過的痕迹。
白一爾被母親嚴厲的詢問弄得有些緊張，半晌才開口說道：「昨天我已經在學校吃了。」
「以後有事記得給家裡打電話。我準備給你買個手機，這樣也比較方便。」
聽到母親的話，她連忙說道：「不用，我不需要手機。有事情的話，我會拿公用電話打。」
「最遲明天給你手機。」秦瓊嵐淡淡地開口。
白一爾沒有開口接話。她知道母親向來是說一不二，就算她再反抗也沒有用。
一頓飯，吃得食之無味。她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背著書包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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